第89章
“虽然跑不了那家伙那么快,但是我玩这个很厉害啊!”向日看着他每天结束部活后都要滋一下的滑板,开心地夸夸自己。
“那六个人快从旋转梯爬上来了。”桦地在无线电频道中提醒。
向日轻哧了声,单脚踩上了滑板,另一只脚灵活地蹬着助跑。明明只是室内宽阔些的走廊,此时却仿佛成了标着起跑线的滑道。加速度达到最大时,他的另一只脚离了地,像雨燕迅捷地点过暴风前汹涌的海面,急速滑翔去远方。
滑板在走廊上顺滑地拐弯,回到了向日岳人跳进来的那一侧。这头的室内观景台隔壁就是电梯,而之前被追兵们抱怨「被卡住了」的三楼电梯口,有个人正歪七扭八地趴在地上,睡觉。
他的头朝外,大半个身子都在轿厢外面,只有小腿肚以下还留在轿厢里,看起来就像是本来好好搭着电梯,刚要出电梯时,还没迈腿就困得趴下了。而无障碍电梯的安全机制正在持续运作,电梯门每每时间到点需要关上时,就会因为检测到门上的异物,而重新打开。
某种程度上讲,电梯确实被人卡在了三楼。
向日岳人低着头看脚跟前打呼噜的芥川,后者都睡得鼻子冒泡了。向日不知从哪感受到了一股不平:“真是的,这家伙的任务可真轻松啊。”但他依旧拉住芥川举在脸侧的双手,把他从电梯轿厢里拖了出来。
持续工作中的可怜电梯终于合上了门,一切重新恢复运转。
芥川一无所知地咂吧着嘴,滚了滚,换了个姿势在走廊上继续睡了。
那些追兵跑上三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目标任务妹妹头男生正撑着一块滑板叉腰等他们,而地上横着一条人形障碍物的景象。
又一首圆舞曲方歇。宾客们有些累了,灯光适时调亮,而管弦乐团休息几个小节后,只有首席小提琴手重新架起了琴。钢琴如流水落泉,和这一支独奏的小提琴相和。这是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不再是舞曲了。
宾客们回到餐台边,端起了新的酒杯,话题重新涌回他们的唇齿间,还依稀伴随着一些新消息,比如宴会厅外的表演赛是否开始了,各家选手表现又如何。至于大久保商社推荐的选手有没有上场,根本无人在意。
有人留意到在只剩下小提琴首席与钢琴合奏时,那位小提琴首席从管弦乐团的席位中站了起来。小提琴首席在演奏时没有睁眼,水晶灯碎光降下的星尘掉在他的鼻梁的镜片上,随着他平稳又克制的步伐轻轻乍亮乍灭。在钢琴渐行渐激昂时,小提琴也骤然磅礴起来,二者对撞的那刻,小提琴手也走到了施坦威钢琴的一侧。
小提琴手甚至不需要与钢琴演奏者眼神交流,他靠在三角钢琴支起悬空的后顶盖边,落下一声极有韵味的揉弦收尾。
短暂的互动结束,两位琴手并未道别就分开了。首席小提琴手回到了乐团之中,而宾客澎湃的掌声像音乐滚落心弦后生出的大片绒花。
凤长太郎在掌声中敲亮耳麦:“第五棒交接成功。”
宴会上方的三楼,向日岳人已经搓着滑板把六条哈巴狗遛过好几轮了。
追他的那几个人都还算有脑子,知道兵分几路守着堵他,只是不料向日的滑板上天入地,溜得快的时候能怼墙上天花板,一会儿从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墙上空大摇大摆飞过,一会儿又缩成一团从几个人交错岔开的腿间蹿出去。如果他们盯着滑板不服输猛追,还会被突然出现在路中间的奇怪梦游生物绊倒。
“到底为什么有人在路中间睡觉!怎么又是他!他是不是故意的。”八字胡男再一次摔了个狗吃屎。他这次明明记得跨过这个随地大小睡的人了。不料这个人正好在他抬腿的一刹翻了个身,成功勾住了他的裤脚。
他们这群人从最开始追忍足谦也时就耗尽了体力,憋着一口气爬了三楼后又强撑着被向日溜,两条腿都抡冒烟了,连呼吸都嫌累。八字胡男双目充血地盯着那个得意洋洋的妹妹头,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爬都爬不起来。
向日见这群人已经被自己耗瘫了,踩住滑板的一头,在滑板翘起的那刻捞起它夹在腋下,推开了一间洽谈室的门。
“啊啊啊!”
向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房里虚弱的中年男人就吓得捧着心口尖叫了起来。
向日干脆闭嘴不说了,只瞪了大久保一眼,从地上翻倒的玻璃杯和被蓝色溶液腐蚀了一小块的地毯上扫视过,又面无表情地把门重新关上了。
“房间里的大久保醒了,你们快来谁给他补一杯乾汁呗。”
“不需要了,”乾汁制造者乾在c组那端回复,“贴片已经脱离他们的追踪范围了,现在也没那个毒死大久保的必要。”
“你也知道乾汁很毒啊!”乾身边的青学人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吐槽。
得到确定信息的向日扛起滑板走到了瘫了一地的追兵们面前,非常欠揍地慢悠悠地,当着他们的面翻自己衣袋。
胸前的口袋,裤子口袋,全都翻出来给他们看,什么都没有。为了表示的确没有藏,向日还把自己的十指都张开,手心手背都抖着给八字胡看了一遍,就连鞋子都脱下来倒过去磕了磕。
“没有啦,”向日给一脸懵的追兵们好心解释,“东西早就不在我这里了,辛苦你们白跑一趟啊。”
按照计划,a组前后相衔,b组穿插配合,一切进行得毫无遗漏顺风顺水。
——前提是,如果他们来得及多盯大久保几眼就好了。
在少年们的想象与计划之外,中年人短粗的胖手指正急匆匆地摁下手机按键,一条带着加密安全码的信息发送成功。他的下下之策虽然风险极大,几乎一定会造成两败俱伤的结局,但他此时已经退无可退了。
大久保从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只身一人躺在洽谈室的地板上。而他先前带来的副手们下属们都不见且联系不上时,就知道事情坏了。
他得罪的人不少,目前还无法判断是哪方想置他于死地。但只要贴片落到别人手中,他和整个商社就被人扼住了咽喉。
绝不能放任事情就这么脱轨下去。他与那些人一损俱损,他需要那些人出手帮他!
鸠山终于停下舞步的时候,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敲过了一遍——那个女装大佬像捉提线木偶一样扯着他从这转到那,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大佬牵手亲密无间地贴贴,又旖旎地分开一小寸。鸠山和他倒霉的同僚被摁头从开头跳到结尾,动作十分到位,神情万分不投入,就好像穿上了□□里被诅咒的红舞鞋,跳不死不罢休。
等到他回过神来,终于有空查看手机上的消息时,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八字胡发来的「贴片不在了」。
他之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却实在脱不开身。此刻看到信息,再想起拖着他们跳舞的夸张服饰二人组,他要是还反应不过来,就迟钝得无药可救了。
他们被人下套了。从那个自称是来送饮料的侍应生开始,到突然牵制住他们的舞会,都是针对他们的一个局。甚至就连这个宴会本身……
“反应过来了呢?我看男人的眼光才没有那么差,想邀请我的人海了去了,哪能轮得到你?”小春双手摁住胯间,扭了扭嫌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