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氏裕次:“是啊是啊,其实我和小春才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鸠山知道自己潜意识中忽略了某些细节。
  那个跳上三楼的妹妹头男生是个障眼法。因为他们目睹过那个男生拿到贴片的场景,而紧接着八字胡他们就追上了三楼,便自然而然会认为,妹妹头男生与之前那个速度快得出奇的男生一样,手里自始至终拿着贴片。
  但那个妹妹头男生并非一直都在他们视线内的。
  从一楼到三楼……如果中间还会被因为某些原因被耽误,那么妹妹头男生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比如在舞会开场时,他就出现在了……
  “那个拉小提琴的!”鸠山浑身一震。他有种极其强烈的直觉,虽然不敢打包票二者有关联,但那个妹妹头出现在管弦乐团正上方的观景台,绝非是为了给自己下个嘲讽这么简单。
  八字胡他们恰好也下到了一楼。一群人扒拉着旋转梯的扶手紧紧不放,一步一挪才总算站在了地上,脚底都软绵绵打颤。鸠山便拉着士气全无的一大票人,走向了正打算谢幕的管弦乐团。
  此时的大部分宾客已经涌向了宴会厅以外的网球场。据说几家商社推选出来的选手已经战至白热状态,正是比赛最为精彩的时刻。人群背对着管弦乐团离去,而首席小提琴手被鸠山一行人结结实实地围住了,孤立无援。
  “请问有什么事么?”小提琴手双腿分开坐着,琴弓被他握住了弓尖竖在大腿上,像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剑。他在礼节性地笑,但眼前镜片反射的光却映得鸠山心底一凉。
  而在鸠山背侧,他的视野范围之外,钢琴手的表演也已结束。钢琴手对着稀稀落落无人停留的前厅鞠了一躬,正打算将三角钢琴的后顶盖放下,却想到了什么,对着身边的人招了招手,小声道:“这个键的音有点不准了,应该是有东西卡在了后厢的琴弦上,能请你帮我拿出来吗?”
  小石川被凤叫住后,一秒丝滑进入调音师角色,瞟了一眼钢琴后顶盖之下的琴槌与琴弦道:“没问题。”
  “奇怪了。”
  切原憋着没找飞车党小哥聊天有好一会儿了,此刻都昏昏欲睡起来。没想到骑手小哥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怎么了,还没到嘛?那会场有多远哪。”切原往旁边歪了歪头,想看前方的路到底还有多长,却发现前方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辆灰色和黑色的私家车。
  飞车党选的都是批准摩托车驾驶的道路,夜晚这种道路上的车不会太多,但此时前方却出现了好几辆。更可疑的是,这几辆私家车的样式都差不多,就连车距都相差不远,似乎是刻意在保持不要分散。
  “是牧之野组的人。”两辆摩托车的车速陡然下降,机车的汽缸突突了几声逐渐放缓。骑手小哥车头一拐,抄进一条不太平整的小径。
  “牧之野组?那是什么东西。”切原听不懂骑手小哥在说什么,也不理解为什么飞车党会突然拐道。
  摩托车重新加速,钢铁的兽物在小径上咆哮着驰骋了起来。骑手小哥一手推开头盔上的护目镜,穿过小径与车道之间的岑岑树影分辨:“是他们没错。”
  柳之前因为搭摩托车的不适而沉默,现在憋着反胃也勉强开口问:“关东的某个暴力团伙?”
  “是啊,”摩托车小哥合上了护目镜盖子,头盔下净是汗,他握住车把的双手竟然战栗了起来,“已经快到会场了,但是半路上遇到了牧之野组的人,他们和我们走的同一个方向,看起来目的地也一样。”
  “你们要去帮的是什么朋友?他们似乎处境不妙啊……如果连□□都来掺一脚的话。”
  58|青学的决意 (双更合一)
  那个小提琴手身上什么都没有。
  他在被鸠山指控说偷了他们贵重物品时并无慌张或生气,只眉毛一挑,把他们的质问迎面推了回去,语气温和却态度强硬:“我内心无愧,倒是愿意大方让你们搜身。但对于普通人而言,他就一定要配合你们这种毫无根据的怀疑么?”
  “如果仅凭一两句揣测就可以搜别人的身,那么人人都将处在成为成为嫌疑人的风险中,便不再有人愿意出门,”这个小提琴手还是个关西人,那股子关西腔在说出这种正义之辞时显得格外令人讨厌,“再者,你们是以什么身份在与我交涉?你们在命令我么,那可是只有警察拿着搜查令时才享有的权力。如果只是请求我配合,那你们便不该是这个语气态度。”
  管弦乐团的其他乐手在忍足被这帮人围起来时有些骚动,听见他这番回应时又安静了下来。
  这是个相当不好对付的人。但他越这样振振有词,鸠山就越觉得他有问题。
  那个小提琴手见他们没有立刻反应,倒是自己动手了起来。他先是用手指撑开了西服上的口袋,里面只有一条还未使用过的手帕,紧接着他又把手移到西裤的口袋边:“还要继续么?”
  “够了!忍足,没必要理这帮人的,”身后管弦乐团的其他乐手纷纷忍不住了,平日里如此彬彬有礼的人被泼上这样粗陋的脏水,现在还要当着众人翻衣袋自证,这几乎算得上羞辱,就连之前有些动摇的人都愤怒了,“喂,你们就是来找茬的对不对?再这样我们就要请迹部财团把你们赶出去了!”
  “算了。”鸠山见管弦乐团已经维护着小提琴手与自己对峙了起来,想到不能得罪迹部财团,他即便觉得束手束脚,却还是让了一步。更重要的是,那个小提琴手的态度如此坦然,似乎对贴片的去向很有信心……或许贴片也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鸠山带着人铩羽而去,管弦乐团也啐了他们一口,护着忍足离了席。前厅只剩下乐团的座椅、谱架还有钢琴尚未撤走,这些都稍后由佣人处理。鸠山盯着那些空空的坐席,觉得他们一路追索到此处,已经彻底失了头绪。
  “那个拉小提琴的,之前跟弹钢琴的互动过,是不是在那个时候把贴片转移出去了?”之前追贴片时跑得飞快练过田径的那个,同时也是被强行拉下舞池的难兄难弟,顺着鸠山的目光看到那架三角钢琴,猜测道。
  “你怎么不早说!”鸠山其实都不能确定这个同僚说的是否可靠,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关于小提琴手从妹妹头手中拿到了贴片的推测也只是自欺欺人的幻觉。但他听到同僚这么说时,就好像溺水的将死之人抓紧了浮木——他也只有这一条线索了。
  “但是……”同僚见到他近乎疯狂的模样,还没说完的话都往回咽了咽,有些不太敢继续了,声音越来越小,“但是那个弹钢琴的后来也接触了其他人……就在我们去围堵小提琴手的时候。”
  “所以就算贴片真的被传到了钢琴手那里,现在也不一定还在他手上了。”
  鸠山恨不得把这个说话慢半拍的同僚掐死,他也真的扑上去揪起了这个人的领子:“那个人呢?跟钢琴手接触的那个人呢?他是谁?他去了哪里?他长什么样子?”
  这就触到了同僚之前一直没敢开口的原因……他被揪得痛苦地喘气,拼命摇头:“我不记得了!”
  “什么?”鸠山眼中浮现一丝茫然,他的手松了点,“什么叫不记得了?你没看到他?你看到他了为什么会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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