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菊丸脚后跟擦地噌噌噌倒退几步,举起了两只手,本来好像是打算同无辜路人一般表示自己手无寸铁,却发现原来手上还有把球拍。
他抓着球拍,在暴力团伙的虎视眈眈下一缩脖子:“我就是想问……你们知道附近有什么可以打网球的地方吗?”
什么鬼问题。暴力团狐疑地打量着这个突兀出现的人,脖链男左右歪了歪头,拉伸的骨头咔咔作响,他向菊丸逼近两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到了吗!”手冢压低声音,语速很快。
“嗯,”不二应了一声,“只有两个人下意识是摸枪的动作,其他人的武器不是枪。”
他话音未落,身边的两个人动作更快。越前和切原也在菊丸诈出暴力团伙的反应时就盯住了那两个有枪的人,不用下令,他们的球已经脱手而出,穿过藏身的树丛不偏不倚地疾飞而去。
两个人都是控球高手,纵使球风球路不同。但此时两颗网球就如同流星闪电,正中了两个别着枪套的人腰侧。
因为担心直接撞击枪体会导致炸膛,他们这两球虽快却并不强劲,运球却比穿针还要细腻,竟然神乎其技地恰好拍开了枪套的卡扣。那两个持枪的暴力团伙成员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腰间一轻,枪套直直滑落。
暗处的所有人都动了。
海堂飞扑上去一抄,接住了半空中即将落地的两把枪,在地上护着头翻滚了两圈,余光中暴力团伙的成员从大腿两侧抽出了细长棒状的什么。
“电警棍!小心!”
“我擦,这武器还真是五花八门哪!哪搞来的!”切原瞄准团伙成员的额头太阳穴鼻梁骨膝盖窝等等一干人体薄弱之处,裤口袋里装的网球跟不要钱似地接连发射,球球命中靶心。他还头一次感觉拿网球打人会这么痛快……不是以往陷入红眼恶魔化时那种摧毁一切的扭曲的愉悦,这种痛快比他任何一次拿球打人时都要神清气爽,内心的阴霾都被扫荡而空。
就好像……如果真的有迫不得已需要拿网球来伤害别人的时候,那么眼下的情形才是唯一的正解。
他蹙着眉头全神贯注地击球,随身带的网球没了就从地上捡。有些球离团伙成员太近,他伸手时一个不察就会有电警棍从他脖子后面劈落。于是他双手撑地往后一踹,踢中那个成员的手肘时,正好也飞来一枚球击中了那人的手腕。
他循着球路回望,看到是全身绷得僵硬但打出了相当稳准一球的松田。他的眉眼倏而舒展起来:“谢啦,比你上次跟我打要进步很多……”
“小心!”松田望向他的身后,神色大变。
切原也看到了,他背着光而坐,而身前的影子忽然被一条特别长的人形遮住了,那人影像极了西方恐怖故事中的瘦长鬼影,此刻双手高举,手中的长棍即将赫然抽下。
切原想朝旁边滚开,动作却不够及时,没能滚出瘦长鬼影的攻击范围。他浑身肌肉绷紧,闭上了眼,不料背上却猛地挨了一记踹。有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滑了过来,一脚把切原给铲出去了。
“嗷哇哇哇哇嗷!”电警棍落在桃城的小腿上,桃城抽搐得乌七八糟一通狗嚎。
“momo前辈!”
“阿桃!”菊丸一回头看到学弟居然被击中电得都开始啃地板了,登时怒不可遏。
面前那个瘦长鬼影似的人是这帮暴力团伙里最高的一个,目测多少得有两米高,身板不壮,却因为身高优势而令人抢不到他的武器。
但区区这种高度怎么难得住黄金双打!
菊丸和大石默契地对视一眼,后者屈膝并且略微弓起了肩背,就像一个起跳弧度完美的鞍台。菊丸助跑,三步并作两步冲刺踏上了大石的脊背与肩膀,紧接着腾空一跃。他为了保持平衡,四肢在半空中灵活地抓曳了一番,然后就稳稳地——降落在了瘦长鬼影的头上。
他手脚并用扒在人家头肩上,死死地挡住了瘦长男的视线。
菊丸用力扳开了瘦长男的手,把电警棍拔了出来:“噫,这么危险的武器不可以!猫猫探长没收了!”
战场的另一端,手冢、乾和柳还有不二几人还未发展到与暴力团短兵相接的地步。他们将对抗恰到好处地控制在了远程战上,偶尔有人从未顾及到的背后突袭,电棍和拳头带起来的热风都没来得及沾到他们的发梢,手冢就好像背上长眼了似地向后反手一捉,双腿叉开扎稳,像翻沙袋似地把成年人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
“tezuka……人不可貌相。”乾居然还在抽空写笔记。
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些身体素质稍好的初中生而已,对上这些有经验的混混,依旧相当左支右绌。那两个飞车党小哥不会打网球,傻乎乎直接冲上去要硬碰硬,还是柳出手拦了一下,让他们听自己的指示出拳抬腿。
“五点钟方向,肘关节向后下方切入,入角73.2度!”
被点到的小哥每一丝肌肉都绷直了,应声抬手下切,手臂最硬的部分正好卡进了一个暴力团成员腰间薄弱处。
“只达到了69度,攻击效果削弱18.45%,”柳听起来居然还有点遗憾,但马不停蹄地报出了下一个命令,“本间,左脚后提50度,踢出去后直接落地以该腿为轴向右后方旋转160度右腿再弹踢!”
另一个飞车族小哥在指令下顺滑地完成了一套两连踢。他趁着喘息时间朝柳回望,结果发现对方在给他们计算动作的同时居然也没停下发球干扰的动作,堪称一颗大脑掰成三块用还绰绰有余——甚至眼睛都没睁。
“海堂前辈,网球拍导电!”松田见海堂横过球拍去扛□□的袭击,出声提醒。
“嘶,烦啊!”海堂果断松开了球拍,改接为闪,后仰避开一击,等暴力团成员扑空时再脚尖抵住地上的球拍拍柄,一踩一挑,球拍便顺势弹起飞回到了手中。
松田一个半蹲躲开了暴力团成员抡来的□□,他的手上已经没有网球了,也和切原一样在地上边躲边捡球循环利用。
暴力团的成员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些人拖时间的意图。但连绵不断的网球偷袭来势凶猛,一旦他们有了强行摆脱攻击朝会场去,或是试图回到车上的倾向,网球就跟下冰雹似地哗啦啦往他们脸上砸,砸得牙龈出血,一张嘴满嘴红,看起来更符合一群穷凶极恶的末路狂徒的形象了。
“咔哒。”松田见到灌木丛底下还卡着一颗球,趁没人注意到这边伸手去够,跪在地上时膝盖却压到了什么硬硬的小物件。
“这是?”他拾起小物件,月光照到了他沾了灰的手心。
是个无线电耳麦。看方位应该是海堂夺枪的时候不小心掉落的,而耳麦的通讯信号一直亮着,看来在掉落时触发了通话手势。
青学的人在离开前关闭了耳麦,本意是不想让其他学校的人参与到最危险的对抗之中来。但这个耳麦却意外通讯了这么久,不就说明他们这边发生的冲突已经……
松田把耳麦摁在耳朵上。
频道里果不其然翻天了。
“c组!青学的!”向日踩着滑板和忍足谦也肩并肩飞一般朝会场外跑,鞋底跑穿轮子起火。这个时候他们就嫌死了迹部家的面积,怎么穿过一个厅还有一个厅,走完一条回廊还有一条回廊,半天都见不到前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