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迹部桦地日吉等人紧随其后。宍户瞥了一眼桦地手上的耳麦定位地图:“幸亏这个无线电覆盖范围够大,会场外面还能有信号……”
  向日边蹬滑板边冲着耳麦咆哮:“不管你们听不听得见!总之我们来了!”
  “听见了。”
  沉默良久的c组那边突然有了回音。是那个小辫子男生的声音,向日台风天离家出走那次跟他说过话,还记得。
  “区区几个混混而已!当然是去阻拦的人越多越好啊,你们独自去逞什么英雄!不想让我们陷入危险什么的,看不起谁啊……”
  向日还待继续骂下去,却听到那头才接起耳麦的小辫子男生突然惊呼了一声:“当心!”
  那头的耳麦再次掉在了地上,这次则摔得更彻底。
  c组的信号断了。
  松田抓着耳麦时,忽然察觉到到暴力团伙的私家车,有一辆的后车门没有完全关上。
  而他注意到这个细节正是因为,有个暴力团伙的成员在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时,不经意地朝那扇车门退近了。
  他拉开了车门,在后座上摸到了什么东西,下定决心地握住了那个东西的把手,往车门外拉扯。
  松田弯腰悄无声息地爬到他身后,看清楚了那个东西的一角。
  红色的金属罐体,黑色的把手,黑色胶管,体积颇大。
  松田认出这个东西的那刻几乎心神俱裂。他迅速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去,对着还在缠斗着的大家厉喝:“闭眼!屏住气!快逃!”
  青学众人并切原、柳与飞车党小哥闻声一顿。
  就在松田话音刚落的下一秒,漫天白茫茫的粉尘迸开,扑面而来。
  松田置身于漫天粉末之中。他不知道其他人的状况如何,但看来没有人的情况会比他的更严重。
  他听说过有些比较乱的学校或是街头斗殴,会用上一些令人出其不意、但效果颇为震慑的非常规武器。
  那时他只在千叶的初中读了一个半月,和班上的谁都不熟,甚至沉默到几无存在感。于是那几个津津有味讲述自己见过的街头混战的同学也没避着他。
  “你知道这种群架什么武器最好用吗?绝对猜不到!”那个小男生绘声绘色地拍桌子,“是干粉灭火器!”
  “这个东西比别的武器好搞到手得多,还是群体伤害,一喷倒一片!再不济也能用铁皮罐子哐哐砸人嘛不是!而且这个不算传统的凶器,就算用了也罚得不重,扰乱治安什么的顶天了。”
  “被喷到的后果?好像会得肺病吧,进眼睛了会瞎咯。”
  松田也没想见他无心听来的几句话,竟然也会发生在他的遭遇里。那个开灭火器的暴力团伙成员见他跳出来示警,转头就把喷头对准了他的脸。
  喷薄而出的气体冲击力很大,即使松田已经闭上了眼屏息,仍然被直接冲得头一仰。他感觉自己的口鼻上覆满了粉末。
  “松田!”
  平地忽然刮起了一阵妖风。松田捂着脸半跪下,只觉得身边忽然有树叶和断裂的草叶呼呼而过,从他的背后带着城市的潮浊、宴会上的茶叶香水味、甚至还有微小到扒不住树皮的飞虫席卷而来,径直包裹住他,像被树桩分开又合上的洪水,汹涌地呼啸扑向他的前方,扑向那个提着干粉灭火器享受着伤害他人的快意的暴力团成员,还有他身后的更多成员。
  “操,怎么突然刮风,呜哇……”暴力团成员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惊到无法反应,一张嘴就吃了满口干粉。
  眼前的景象,就好像是魔法一般。风不知从何处而起,草丛里的风流撞到日本杉的树干上回弹,原地形成了一股股上旋的涡流,细碎的灰尘和虫子的尸体都被搅动起来。而更强烈的风则冲着暴力团伙成员而来,令他们就像置身于飓风中般寸步难行,也令灭火器中喷涌的粉末一颗不少地反扑回了他们的身上。
  这是夏日的精鬼现形,还是有风的言灵作祟?
  上风向的最远端,举起了球拍的男生运动裤脚被风撩了起来。他的球拍前没有球,却有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场域在他的周身悄然蔓延开来。
  “使用干粉灭火器应当注意风向,”不二的眼角依旧友善地弯着,但眼眸中却无一丝笑意,“很不巧,他们自己站在下风向呢。”
  而在他的身后,遥远的警笛声音渐大。半隐没在行道树之中的红蓝色旋转光,正在逐渐变得更加醒目。
  晚宴的场外一定出事了,大久保心想。
  他先是发觉牧之野组的人迟迟未到,接着便看到之前打过配合从他们手中抢走了贴片证据的那些人,忽然收到了什么消息般鱼贯而出,往别馆的正门那边蜂拥而去。
  他拖着被那个叫什么青醋的液体毒得七荤八素的身体,和同样奄奄一息的下属们,三步一喘十米一摔地追了上去。
  待他们追到场外时,便见到了对他们而言堪称地狱审判般的景象。
  松田的脸被前辈们还有越前胡乱抹了一通,鼻腔和嘴里的干粉清理得差不多,其余皮肤还白花花的,混着大家手上的泥巴和灰,整张脸花得像马戏团刚上完妆的小丑。
  他和踉踉跄跄刚踏出别馆门的大久保对视,身后是一群先是□□粉灭火器大水冲了龙王庙、接着又被赶来的ab组成员制服的牧之野组成员。奇形怪状的人群的后方,警灯闪烁不停,警察们打批发一样从车里拎出一把沉甸甸的手铐,正在给暴力团伙成员挨个派发,一个都别想逃。
  而松田,狼狈到极致的松田,手上握着河村最后交给他的装着贴片证据的小塑料袋,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
  他所处的地方只有微弱的绿化带地灯,灯光原先只映出一个小小的轮廓。但是他迎着灯火通明的会场时,眼眸亮比星辰。长风吹起了他的衣角裤脚,凛凛猎猎。
  在那一刻,他呼吸到了自由的风。
  鸠山被拷走的时候,听见警察合上手铐时的程序性宣告:“鸠山玉男,21点49分,逮捕。”
  他忽然想到了那个算命怪人没头没尾的话。
  ——从那时到现在,正好一个小时。
  “越前同学?”
  “什么事。”
  “能掐我一下吗?”
  “这真的不是梦或者魔法吗。它太好了……算了,还是不要掐了。”
  越前迅速掐了一下:“梦?”
  松田又哭又笑:“有点痛。”
  60|都给老娘写检讨!
  全国大赛的决赛临时推迟了三天。
  这造成了不小的骚动,毕竟全国各地的网球爱好者都远道而来等待着这场最关键的比赛,没想到它却一延再延——决赛本身就因为场馆原因延后了三日。而原定的决赛当日主办方忽然又紧急宣布因为特殊原因比赛需要再延迟。有些来得早的观众已经入了座,被当头浇灭一腔热情,悻悻离场时抓着身边的工作人员发泄——“时间又改了我的住宿费怎么办嘛!我的回程票怎么办嘛!”
  而也是临时收到通知组织观众离场的工作人员则抹了把额角汗珠:“这个嘛,诶多,这个嘛这个嘛……”
  观众又逼问:“那总得告诉我们为什么又延迟了?又是场馆问题?你们的场馆拿纸糊的吗?是不是来场四级地震就要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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