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飞马再一次穿过云层,在水雾之中,穿过了叹息山缺口,那道通往沉寂之地的大门。
寒风顿时倒灌而来,锡林说:“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落地了。”
乔伊斯吸入了不少冷气,说:“没关系!”
比起乔伊斯第一次进入北境,情况有了极大的好转,无处不在的,刻进灵魂深处的刺骨凛冽感消失了,曾经的北境冷得连他的灵魂都会凝结。
但现如今,它已转化为普通的寒风。
寒风卷着棕红色的血扑面而来,锡林下马的一刻,马上抖开了毛皮斗篷,罩住了自己与乔伊斯。
“也许是伊格洛纳斯离开的原因。”乔伊斯惊讶地说:“没有那么冷了!”
“是吗?”锡林第一次进入北境,充满了疑惑。
飞马收起翅膀,在雪原上奔跑,这里的孤寂感万年如一,茫茫的冰原一望无际,没有任何活物,甚至没有树木。
地面只有亡灵大军行军后,留下杂乱的冰层痕迹。
“还有一段路。”乔伊斯向锡林说:“我们需要暂时宿营。”
“好的。”锡林答道,他在一座背风的山丘前找到了临时藏身的洞穴,阿娜在避风处休息,山洞内点起了篝火。
“布包里有些什么?”乔伊斯开始翻看锡林随身携带的储备,一些面包与肉干,一个很小的马口铁水罐可用以烧水,一把小刀用以切肉,狩猎,一枚火焰水晶。
乔伊斯开始烧水,说:“上一次这样单独相处,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嗯。”锡林依旧很疲倦,毕竟他只休息了短短几个小时,答道:“这是我难得独占你的时间。”
乔伊斯笑了起来,跪坐在地,等雪水化开之后,开始为锡林修脸。
“你好瘦。”乔伊斯鼻子发酸,十分心疼。
锡林没有动,深邃的双目凝视着乔伊斯。
“你的琴呢?”乔伊斯说。
“掉进血池里了。”锡林答道:“但昨天晚上,我换了一把新的。”
乔伊斯为他刮干净胡须,恢复了他平日里英俊的脸庞,这容颜在当下却显得十分憔悴,他看见锡林的脖颈处戴着坠饰,拿出来看了看,是他为他制作的第三符文圣物。
“它救了我。”锡林说:“某一次我在搜寻你,近乎被虫神攫入血池深处时,这枚项链拖着我,离开了血池深处。”
“所以我的梦已经全部应验了。”乔伊斯说。
“嗯。”锡林答道:“你不必再担心我们的死亡。”
在乔伊斯的认知中,死亡向来是一个审慎而隆重的过程,但如今他察觉到,大部分的死亡是轻漫又草率的,往往发生在某一个谁也留意不到的瞬间,没有告别,没有铺垫,亲人、爱人,甚至都不在身边。
突然间,一个人就死去了。
“没有琴。”乔伊斯说:“那么我在幻境里听到的歌声与琴声,是怎么响起的。”
锡林专注地看着乔伊斯的双眼,答道:“我弹奏着自己的生命之火,灵魂在为你进行垂死的歌唱。”
话音落,乔伊斯再按捺不住,紧紧地抱着锡林,他们抱在一起,开始深吻,接吻是如此的无法抗拒,哪怕在世界即将毁灭的当下。
他们焦急地脱下衣服,直到彼此已赤裸,锡林眼里带着泪水,颤抖着搂住了乔伊斯的腰,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腰间,抬头看着他的双眼。
在他们结合的刹那,乔伊斯再一次感受到了令他灵魂都随之颤动的真实。
他让锡林极深地进入他的身体,仿佛本该如此,随着彼此的每一次呼吸,那真实感越来越强烈。
“你好瘦。”乔伊斯忍不住哭了。
锡林不断喘息,但只要有乔伊斯,他疲倦又憔悴的灵魂里再一次升起了熊熊燃烧的信念之火,那火焰简直要将他们烧成灰烬,再从灰烬里赋予彼此新生。
他将乔伊斯放在地上,任彼此赤裸的身体沾染灰与泥,抱紧了他,封住他的唇,一下又一下地深入着,他的唇舌与身下同时进入着乔伊斯的身体,仿佛要贯穿他。
乔伊斯紧闭着双眼,任由他施为,一手发着抖要触摸他的圣痕,锡林便以右膝跪地,竭力抬起左腿,保持互拥式,让他能构着并抚摸自己的脚踝,他们的身体以奇异又浪漫且大胆的姿势连接着,完全暴露出彼此最性感的部位,任由那里肆意又尽情地接触,并发出潮湿的声响。
伴随着彼此同时的颤动与愉悦感袭来,锡林终于放开了乔伊斯的唇。
乔伊斯冷得发抖,锡林便以毛皮斗篷裹住了两人,侧躺在山洞最内部。短短半小时内他彻底释放了,他的情绪不再漂浮着,总算落地并找到了唯一的倚靠。
此时他从身后搂着乔斯,借着彼此高潮后的余韵而缓慢地再次插入。
“记得在利卡尔丘陵的时候吗?”锡林在他耳畔小声说。
“记得。”乔伊斯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锡林的体温让他恢复了知觉。
“踩着我的脚背。”锡林让乔伊斯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手来回抚摸毛皮遮盖下乔伊斯赤裸的身体:“轻轻地摩挲。”
乔伊斯颤声道:“我爱你,锡林。”
“我爱你。”锡林小声道。
乔伊斯并起双腿,这是他感觉最强烈的姿势之一,温柔的,却也是坚定的。
“感觉到了什么?”锡林又道。
“真实。”乔伊斯侧头看他,与锡林再次接吻,他的摩挲随时随地都会有回应,锡林的硬物时刻抵着他,他的前端抵住乔伊斯的敏感点,每一次接触,都像一场温柔的耳鬓厮磨。
伴随着寒风的呼号,乔伊斯不知道这个状态持续了多久,他在锡林的怀中渐渐睡着了。
第149章
赛尔斯的一生,远非史书上所记载的如此伟大,如此精彩。人生的本质往往只存在于那些日复一日,平淡又乏味的岁月里,而英雄们所铸造荣光的传奇,也大多只来自于湍急命运所交会时,在激流中爆发出的瞬间勇气,光辉时刻之所以被称作“时刻”而非“时段”,正寓意于此。
一千年前的他,甚至没有姓氏,是如今被称作朵拉斯的古德兰堡边缘,与荒芜平原、科维亚交界处的村落中,一名农家女与过路人的私生子。外祖父为他起了名字:“赛尔斯”此名起源于古代的天空之龙赛里兰卡,为空旷,博大之意。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记忆里所有有关父亲的印象,都与那些频繁出现在母亲身边的男性有关。
童年时他的村镇处于国家的交界处,这座偏僻的村落想当然地要面对诸多争端与战火,五岁那年科维亚人侵略了他们的家园,其后德兰堡夺回了这个地区,但飞龙前来,在战斗里一把火将村庄烧成了白地。
外祖父母不幸身亡,赛尔斯的母亲带着他开始流浪,他们一路往东,跟随迁徙的民兵团长进入了科维亚,团长担任了赛尔斯的第一任养父,他教授这名五岁的孩子基础武艺,但很快他感染了疾病,不治身亡。
母亲带着他时而乞讨,时而沿途打点零工过活,继而在另一个村落中停下,一名单身的铁匠看上了她,让她在家中帮厨,同时让赛尔斯在他的工坊中担任学徒。铁匠成为他的第二任养父,赛尔斯开始学习冶铁的技艺,并在母亲的要求下前往教会认字与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