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呕!今天的汤好咸!)
  (怎么就剩最后一个蛋糕了……她应该不吃了吧?都吃这么多了……)
  我放下汤匙,看着甜点瓷盘里的最后一块红丝绒咸奶油小蛋糕,余光中潘西也紧盯着她,一场战斗一触即发。
  她表面上相当冷静,但内心却已经忍不住咆哮了:(啊啊啊啊这个坏女人不会还要吃吧!我也要吃我也要吃!一周就这么一次的红丝绒小蛋糕!)
  “那个……”我率先开口,把潘西吓得手中蓄势待发的刀叉都掉回了餐盘里。
  “小蛋糕,就剩一块了,你要吃吗?”我真诚地问。
  她完全没想到我会把这个难题直接问出口:“我,我……”不用听她结巴的话语和直白的心声我都猜得到,她正在所谓的“贵族礼节”和内心欲望之间作着斗争。
  我直接替她做了选择。“你吃吧——我已经饱了,毕竟今天的卷饼真的很好吃,不是吗?”说完我便起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和善的微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什么嘛!搞得跟我欠了她似的……)这是今晚偷听到的最后一句来自潘西的想法。我背对着她笑得愈发放肆,梅林啊,我宣布目前摄神取念是我心中最有意思的魔法。
  第32章 日记本和笔记本
  ◎都能往上面写字◎
  “……以上便是我关于摄神取念术和大脑封闭术的学习心得。在此要特别感谢我的两位朋友其间给予我的帮助:黛西·史蒂文森,作为我的陪练和‘参照样本’,无私奉献了她的时间和精力。通过观察她,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喜怒皆形于色的浮躁是多么危险,也深刻体会到了教授您的良苦用心。至于德拉科·马尔福,虽然他未能直接参与我的学习进程,但至少没有添乱,对此我同样心怀感激。”
  来来回回折腾了近一个月,我总算在今年冬天霍格沃兹的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写出了一篇像样的学习心得。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已经好久都没去过地窖办公室了——不是我不想,只是这学期事务繁多,难得有空暇时间。和一年级时几乎住在那儿相比,二年级的我就像个留恋外面花花世界的游子,斯内普则成了孤独寂寞的空巢老人。
  但当我走进办公室,却意外地发现这里难得地有了别的客人,这令我心里更愧疚了。看吧,斯内普真的很孤独,竟然无聊到愿意和卢平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流。
  我规规矩矩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薇尔莉特,你来的正好,我们才刚聊到你呢。”卢平脸上依旧是暖阳般和煦的笑容。
  我注意到在我进门时他的手不着痕迹地放进了右侧口袋,之后口袋鼓起的高度明显比手掌的厚度要更高一些。再想想今天的日期……对哦,月亮要圆了。我就说斯内普不会无缘无故找他叙旧。
  “希望不是在说我坏话。”我眨眨眼,走到斯内普办公桌前,将手中卷起来的羊皮纸交给他。
  他扫了我一眼,一声不响地接过,直接便将它展开。虽然我自认为这篇心得还算不错,但这种类似于当面批改试卷的举动难免让我胆战心惊。我偷偷抬眼观察着斯内普的表情——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表情。从他身上,我这段时间磨炼出的洞察力变得毫无作用。
  眼见阅读过半,他依然没发表只言片语的评价。我无助地看了眼坐在沙发上迟迟不走的卢平,卢平微笑着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又过了相当漫长的时间(可能只有一分钟),他的视线已经移到羊皮纸的最底端了。我的心也沉入了最底端,并沮丧地做好了回去重写的心理准备。
  羊皮纸被斯内普轻轻拍在桌面上,顶部沿着卷起来的痕迹又弹回了他手中。“完全……不符合我的要求。”他说。
  这下我最后一点希望都落了空。说吧,我是不是还要再重写一个月才有资格进入这间办公室?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你不想让我来办公室骚扰你的借口?我悲观地想着。
  “……但是,”他淡淡地补充道,“我很满意。”
  在我惊讶地注视下,他慷慨地显露出些许隐藏的笑意:“你的观点很有趣,摄神取念的学习似乎也颇具成效。让我略感欣慰的是,你真的尝试控制情绪了……”说到这他略微停顿片刻,“——但我希望不要矫枉过正。”
  离开办公室没多久,卢平便大步追了上来。
  “有空聊聊天吗?”他笑着问,“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我下意识想拒绝,因为我已经有了聊天的“预约”——和里德尔的日记本。每天的这个时候我们都要虚情假意地聊上一会儿,托那次教训的福,现在我写在日记本上的每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而这真的很耗费精力。我不得不在其他任何闲暇的空档思考能拉近我们距离的话题,而且还不能注入真情实感。在我一日日呕心沥血的努力下,伏地魔的灵魂碎片似乎认定我是个憎恶麻瓜出身巫师且易于操控的坏女孩了。这几天,从日记本传来的语句中终于开始暗示斯莱特林继承人的传说,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该指派我去完成开启密室的重任——或许就在今晚。
  “抱歉教授,我今晚有个会面——”
  “我想对方应该不介意等上五分钟。”卢平半强硬半恳求地挡在了我面前,完全由不得我反驳。
  “好吧,速战速决。”我耸耸肩,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语气难掩不耐。“我得在天黑之前赶回去——您最好也是。”
  卢平的神情一瞬间变得讶异,但随即便又恢复如常。他慢慢坐在我身边,交叉着手指,眼睛盯着庭院中光秃秃的老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最近压力很大?”他问。
  “没人给我压力。”我冷静地回答,“我只是在按斯内普教授所教导的,控制情绪。”
  卢平低声笑了起来。他转过脸看向我,略带惋惜地说:“可我还是觉得你之前比较可爱。”
  没人在乎你怎么觉得!我在心里烦躁地大喊着。
  “对了——你召唤出守护神了吗?”他又问。
  “……您这才是在给我压力。”
  他领会了我未说出口的话语,温和地安慰我:“别着急,慢慢来。它不会比摄神取念还要难的。”
  卢平离开后,我一个人在长椅上呆坐了一会儿。我没有告诉他的是,两天前起,我就完完全全召唤不出那缕银白色的光芒了——那些昔日如数家珍的快乐回忆,我现在一个也抓不住了。当时的种种画面依然清晰地在脑海中放映着,但与之相伴的温暖情绪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噩梦又重新侵占我的睡眠,梦里我疯狂地挥动着魔杖试图召唤守护神,结果却被咒语反噬,恶心的蛆虫吞没了我。
  一个恐怖的念头慢慢浮现:我可能失去了使用守护神咒的资格。众所周知——黑巫师才没有这个资格。
  (我堕落了吗?因为这个日记本?)
  [我本不想说‘我早跟你说过’这种讨厌的话,但是——我早跟你说过!你真以为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从魂器那儿占到便宜?趁你还没有深陷其中,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我在公共休息室角落的座椅上抱膝缩成一团,面前的桌子上便是那本罪大恶极的日记本,跳动的烛光投在它打开的纸页上,光影交错间透露着致命的吸引力。一直以来我都拒绝承认它吸走了我的快乐,固执地欺骗自己说这只是变得“成熟稳重”的表现。但今天,情况变得不受控了,我开始不自觉地攻击亲近的人——可怜的卢平首当其冲。我伤人的话语也许比狼人的利爪还要让他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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