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在异常敏锐的色彩分辨力下,我察觉到斯内普的面部也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绯红,和颈部的红痕相得益彰。他表面上仍保持着大致的冷静,只是嘴角流露出了一丝难忍的笑意。“飞行,试试看吧。”他托着我站起来,躲过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我深呼吸几次,悄悄低头望向地面。不到一人高的高度此刻却显得相当具有挑战性,这让我不禁想起了一年级第一堂飞行课时的惨痛经历。但没等我产生退缩的念头,斯内普便先一刻放开了手,像寓言故事里把幼鸟踹下山崖的猎鹰,麻瓜生活中放开孩子自行车后座的家长、魔法世界里让学生喝下计时药水后自行配制解药的他自己一样,并未留退路——好吧,我想我也不需要退路。
  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我学着印象中鸟类飞翔的样子挥动着翅膀,感受到它们所带起的一阵上升的风。在这阵风的托举下,我平稳地控制着身子重回了半空中,第一次尝试的成功让我兴奋地叫了出来。
  我一鼓作气,迫不及待地进行着更复杂的尝试。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我回忆着飞行课上学到的要领(虽然实践经验不足,但胜在理论知识丰富),压低身体,调整翅膀的倾斜方向和两侧不同的力度,在即将俯冲至桌角时实现了一个炫技般的急转弯。接着,我拔高身体,振翅而起,避免了双爪和地板的刮擦,绕了一圈后成功落回了斯内普手臂上。
  “很好。”斯内普顺了顺我头顶的羽毛,毫不吝啬地称赞着。“你可以在夜间前往天文塔进行更深入的练习,叫上布鲁斯一起,他会很乐意陪着你的——现在,恢复吧,你得赶在其他学生起床前回到宿舍。”
  我顺从地落至地面,努力地想象着自己人形时的样子。大概过了十几秒,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充了气般膨胀了起来,好在并不像缩小时那么疼痛。片刻后,我终于以完整的人类的身体再次站立在了地面上,相应的,鸟类的敏锐也暂时离开了。
  斯内普脸上异常的淡红并未持续至此,但喉结附近的红痕却绵延着不肯消退。我瞥了一眼后便心虚又羞怯地移开了视线:“教授,呃,再见。”
  “下午见。”他平静地叫住了要匆匆逃离的我,“等等——由于情况特殊,我希望你将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对你的朋友们暂时保密,可以吗?”
  “唔,可以的。”我不在意地耸耸肩,“反正他们也不感兴趣。”
  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我在表示出自己“失败”的沮丧假象后,黛西便对阿尼马格斯的事缄口不言了,德拉科也自觉避免在“小薇 mini”上写下任何以“anima-”为词源的单词,生怕我会触词生情。
  我一边为好友的体贴入微所深深感动,一边又为未来事情暴露后将要面临的雷霆怒火而心生忐忑。但考虑到我对斯内普图谋不轨的真相揭露时他们也只是短暂地震惊了几天便自然地站在了我这边,以后万一被发现了,我应该也只要把幕后主使斯内普供出来就行……咳咳……
  “你怎么不吃呀?今天的鸡腿炸得刚刚好!”黛西刚啃完一个就想拿第二个,见我迟迟不动手,便把精挑细选后最大的那个放进了我的餐盘里。
  “啊?我……我不太想吃。”
  我承认这是比鳄鱼的眼泪还要虚假的怜悯,但短期内我实在难以对禽类做成的食物产生兴趣。看见黛西啃鸡腿的样子,我感觉自己的大腿也在诡异地跟着抽痛。
  “为什么呀?你不是说不吃肉你会……”黛西说到一半赶紧闭了嘴,飞快地把鸡腿撤回了自己的餐盘里。但她实在是过于体贴了,没过一会儿又戳起一个煎蛋,一副我不把它吃掉她就哭给我看的架势,“吃吧,补充一下蛋白质——平时你不总是这么跟我说的吗?”
  盛情难却,我只能勉强地吃下了那个煎蛋。在将它吞入腹中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变得像克罗诺斯一样残忍——等等,凤凰是卵生的对吧?
  同样对此关心过度的还有布莱克。他在变形术教室门口堵住了我,“一个月的酷刑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我思索片刻便把布莱克归类为了“朋友”,不知他对这个分类是否满意。“失败了。”我面带遗憾地摇头道,“昨夜下了好大的雨。”
  “真可惜啊。”布莱克嘴上这么说着,语气中却毫无可惜的意味,甚至还带了点幸灾乐祸,“那么,下个月继续受刑?”
  我差点就要把他从“朋友”一栏踢出去,但还是咬牙忍住了。“不练了,给你省下一份巧克力钱。”我冷酷地回击着。
  “哦?这么说,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嗯,不客气,再见。”
  “……”
  下午的魔药课上,即便室内灯光昏暗,对除了学习之外的一切都感兴趣的学生们还是发现了斯内普与以往的不同。
  “梅林的胡子——他脖子上是什么?”一向沉默寡言但又实在见多识广的布雷斯·扎比尼率先低声指出了大家的注意力汇聚处。
  其他斯莱特林同学纷纷交换了心照不宣的隐晦微笑。德拉科的脸憋得通红,或许是在为我感到愤愤不平(如果是,真的十分感谢,虽然没有必要)。黛西小心地瞟着我的反应,想安慰我,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也悠悠地将视线移向我,我才回过神赶紧埋下了头。为什么?那些啄痕为何能存在这么久?就算它持续时间比一般的外部损伤要长,以斯内普的水平,绝对是一句魔咒或一份药水就能解决的事,怎么会留到现在呢?
  “我打赌那是虫子咬的。”格兰芬多那边,以罗恩为首的叛逆少年也小声展开了讨论,“没有人会想和老蝙蝠亲热的。”
  迪安·托马斯立刻反驳了这一观点:“这个季节霍格沃兹已经没有虫子了。”
  “还有,说不定就有人喜欢他这种呢。”西莫·斐尼甘也不甘示弱。
  “……你们小点声,他会听见的!”
  哈利的提醒有些太晚了。讲台上的斯内普翻动着书页,头也不抬地说道:“韦斯莱,波特,上课交头接耳,格兰芬多扣五分。”
  大家顿时噤了声。罗恩和哈利没有对这一不全面的批评进行反驳,他们或许早已习惯了斯内普的针对,又或许只是怕斯内普较真起来给迪安和西莫也另扣五分。谁也不会想到他们逃过处罚的原因是所言属实,更不会想到始作俑者此刻竟也若无其事地坐在教室里——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此外,这名始作俑者并不像看起来那样若无其事。她假意认真听课,实则心猿意马,时不时心思就由公式转移到了自己清晨时的“杰作”,并想象着倘若那不是以阿尼马格斯形态所“创作”又会怎样——这是独属于我自己的秘密。
  ……这还算是秘密吗?
  管它呢。
  第66章 一些快乐校园生活
  ◎快乐◎
  掌握了飞行窍门后,几乎每天午夜我都会带上布鲁斯从天文塔俯冲下去飞个几圈,直到某天在那里遇见了笑眯眯的等候多时的邓布利多。我对自己的夜游罪行供认不讳,而身为校长的他完全没有批评我,只是兴致勃勃地让我变形给他看看,就像麻瓜家庭节日聚餐时撺掇晚辈才艺展示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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