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我知道这个故事。”斯内普低声说着,我的后颈能感受到他在说话时胸腔的轻微震动,“《西游记》,中国的著作,很有趣。”
“诶?您也会对这种类型的小说感兴趣吗?”我忍不住侧过头看他。
他点点头,眼神中带着笑意,“你曾经提到过。”
我将头倚回他的肩膀,努力回想自己何时说过《西游记》——哦,对了,我曾跟海格提起过,在向他打听蛇怪弱点的那次。但斯内普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想想海格“守口如瓶”的个性,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唐僧有可能是个巫师吗?”我突然产生了离谱的奇思妙想,“他有一根很长的魔杖;他会念动让徒弟头痛的咒语;他还可以和神奇动物无障碍交流……”
耳边传来斯内普低低的笑声,我也跟着笑了。轻松的欢声笑语回荡在湖面上,我感觉我们不是去舍身探险,而是去野餐。
又过了一会儿,小船终于停下了。我们来到了那片由光滑岩石铺成的湖心小岛上,并在荧光咒的照耀下走向小岛最中央的绿色光源——荧光咒变得没有那么必要了,因为那道绿光亮得有些刺眼。就是这里了。
我主动握住斯内普的手,和他一起慢慢地走向散发着光芒的石盆。里面是满满一大盆的翠绿色的液体,无论是按照自然界的法则还是魔药学的知识来看,它都相当危险。只是这个分量……
“真他妈多啊!”我按住自己的肚子,没忍住痛骂起来。
斯内普并未纠结于我突然粗鲁的言语。他眉头紧锁,盯着盆里死寂的毒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念着他的名字给自己打气,接着平静地拧下腰间保温杯的杯盖。它里面还残留着一些干了的血痕,但愿它们能将药水糟糕的味道冲淡几分。
“你要做什么?”斯内普的脸色被药水映得绿莹莹的,看见我把用作杯子的杯盖放入盆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担忧。
杯盖立刻被装满了,多余的液滴并未停留在我手上,而是以一个诡异的曲线滑回了石盆里。“一滴都不能少”,如果伏地魔参与酒类的产品营销,大概会选择这个作为广告词。
“还记得答应我的话吗,教授?”我尽量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将满满一杯毒药送至嘴边,“您说过的,不会骗我——现在您必须按我说的去做:您会用尽一切方法让我把这些液体喝尽——全部都喝掉,不管我表现得多么抗拒,多么痛苦,多么丧失理智,就像您强迫我滴眼药水那样。可以吗?”
眼药水……如果有的选,我宁愿每天都滴眼药水,早中晚各一次都行。
斯内普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试图夺过我手中的杯子,但我终于敏捷了一次。想象着这是一杯百分百纯奇异果果汁,我仰起头,将它一饮而尽。
【 作者有话说】
……
第71章 “仍可同生共死”
◎不好喝!◎
我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炽热的痛楚,随着药水滚入喉中,从口腔蔓延至全身各处。食道乃至肠胃都仿佛被灼烧至穿孔一般,心脏察觉到身体的异常,正用数倍的速度向下泵着血,激烈得像是要从嘴里跃出来。
——感觉很糟糕,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这种痛苦主要来自于肉/体上的折磨,和第一次阿尼马格斯变形时有些类似,不同的是那次的痛苦是成功前的最后一步,而这次却才是刚刚开始。
我紧闭双眼,未拿杯子的那只手死死地扣着石盆的边缘以支撑住发软的双腿,除此之外,我并未让自己表露出过多的负面反应。
“薇尔莉特,薇尔莉特……你还好吗?”
斯内普的声音听上去很缥缈,感觉像是在梦境的另一端呼唤我的名字,每一个字节都怪异地扭曲着,不知是否是因为我的听觉出现了问题。
为了向他示意,我缓慢地点了点头。剧烈的疼痛让我想要大叫,想要逃离,但我理智尚存,明白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到——我不敢说话,因为血腥味会从嘴里涌上来;我也迈不开步子,因为双腿已经痛得失去知觉了。现在的我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被残存的理智驱使着的右手,机械地再次将杯子伸向装着药水的石盆。
第二杯喝上去和第一杯没什么两样,当然也有可能是由于在我身上和痛觉有关的神经都已因过度刺激而麻木。趁着这个阶段还未结束,我又抓紧舀起了第三杯,这时我遗憾地发现自己已经拿不稳杯子了。
杯中的液体重新倾倒回了石盆里,发出一阵汩汩的水声。我感觉自己握着杯子的手抖得厉害,便想着用另一只手扶住它,但左手才刚一离开石盆边缘,身体便因为失力而摇晃着向后倒了下去。
我并未摔在地上,斯内普及时从身后扶住了我。他一只手揽住我止不住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捏住我的手腕。他不敢太用力,就像怕会不小心把我捏碎似的。
“够了,”他沉声说着,“你看上去很不好。”
我没有多余的力气挣脱开他的禁锢,只能吃力地摇了摇头,这让我感觉大脑更为混沌了。
“我很好。”我咽下喉间涌上来的甜腥,耳语般小声地恳求道,“放手。”
斯内普与我僵持了几秒,最终还是放开了我的手。我立刻将药水送至嘴边,大口大口地将它喝了下去,仿佛它是能舒缓我痛苦的良药——然而并不是,它披着冰冷液体的幌子,实际上却只能加重这份灼烧感,我的五脏六腑都好像要碳化了。
我身后的斯内普发出了比我更为粗重的喘息声。他大概在极力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要夺过我手中那个该死的杯子,克制自己不去阻止我喝下这些该死的毒药,他很能忍耐。这一刻我有些庆幸和我一同前来的不是西里斯,不然以他不受约束的性格,大概早就胡乱施法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了。但我又实在对斯内普充满同情和歉意,他恪守了与我的承诺,而我却将他置于一个比我更加煎熬的境地,这太过残忍了。
在杯子再一次舀满药水时,我彻底失去了将它拿起来的力气,它在我手中好像变成了千钧的重量。我放任它掉回石盆里,金属与岩石撞击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喂我。”我虚弱地说。
几秒的寂静。在我的耳鸣声中,我听见了斯内普压抑着的愤怒的低吼。他粗暴地掰过我的身体,扼住我的咽喉,仿佛对我施以如此暴力的对待就能将我从这浑浑噩噩的执念中唤醒。我无力地拉住他的衣角,因窒息而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喂我,求你。”我又重复了一遍。
我看不见斯内普的动作,只能感受到他将束缚于我颈间的手掌缓缓上移,最终捏住了我的下颚。我无意识地半张着嘴,下一秒,装着药水的杯子被他送至我的唇边。
他也知道这不可能是什么琼浆玉露,更无需细细品尝,便在自己后悔前极力倾斜着杯口将它全部灌入我口中。药液还没来得及在口腔停留就全涌入了食道,我突然产生抵触,抽搐着想将它吐出来。斯内普向后扯住我的头发,强迫我昂起头,将其一滴不剩地全部吞咽了下去。
“好了,好了。”他把我拥入怀中低声安抚着。我无力地倚着他,咳嗽化成了阵阵呜咽。这杯药水起了反应,渐渐的,我的身体产生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