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把当时的情况在描述上进行了艺术化的加工,至少邓布利多听上去和他目前看起来一样和善慈祥。听完我费力回想的(可能还不太准确的)七个誓言,月光下穆迪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那只不老实的魔眼都震惊得忘记转动了。
“……他可真够防备你的。”他用一句感慨为这段冗长的誓言做着总结,原生眼睛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些怜悯。
“没事,其实我能理解啦。”我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穆迪思索着该如何对教学方案做出调整,金属右脚有节奏地跺着潮湿的地面,泥水溅到裤腿也浑然不觉。终于,他给出了一个似乎有几分合理的推断,“既然你不能主动攻击我——如果我先对你放出黑魔咒,而你紧随其后也用黑魔咒做出反击……那么你的反击就应该能够算是一种自我防护了吧?”
“诶?我不知道,我没试过……”我迷茫地揪着自己扎起来的马尾辫发梢,“之前也没有白巫师会用黑魔咒攻击我啊?”
“哈哈哈!”穆迪闻言仰头大笑起来,禁林深处有几只安睡的鸟儿都被他的笑声惊得腾空而起。“没关系,我会成为第一个!”他趔趄地退后几步,将手中无坚不摧的魔杖直直地对准我的方位,“准备好了吗?三、二——”
……您被称作“疯眼汉”真的是有原因的啊!要不要这么疯狂啊!我可不想在三强争霸赛开始之前就这么死掉啊啊啊啊!
我只能硬着头皮准备那个极有可能害我瞬间失去小命的反击。倒计时尚未结束,但我并没有等到那声洪亮的“一”——穆迪的魔眼似乎猛地闪过一道凶光,下一秒,他突然将魔杖下移,瞄准我的脚边射出了咒语。
来不及细想他为何要这样做,但长时间的实战训练让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并不是致命的黑魔法。我直视那道红光,屏息施放出防护咒,空中浮现的半透明屏障完整地挡住了他来势汹汹的进攻。
“反应挺快。”穆迪下意识夸赞了我一句,但他随即便又愤怒地冲自己发射咒语的方向大吼着,“是谁?滚出来!”
“……啊?”
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一只体格硕大的灰色老鼠正躲在我脚边瑟瑟发抖。穆迪又不是迪士尼公主,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试图和普通老鼠对话,再看这熟悉的抱头姿势以及脑袋顶端有所改善却仍明显稀少的毛发数量……
……
佩迪鲁你小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这只过于丰满的老鼠仍可怜巴巴地扒着我的鞋面,他大概早已吓得忘记了穆迪那只魔眼可以看透一切伪装和变形,我只好略带无语地将他往一旁轻轻踢了踢。“快起来吧,地上怪脏的。”
老鼠形态的佩迪鲁吱吱了两声,在我们的注目礼下紧张地变回了人类模样,只是护着脑袋的双手一直不舍得从头上移开——在穆迪面前,他倒真像一个被逮捕了的垂头丧气的犯人。
“穆,穆迪先生……”佩迪鲁先是颤颤巍巍地向穆迪问了个好,“啊,薇尔莉特,我……”接着,他用那双一直都湿漉漉的小眼睛飞快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但又艰难地憋了回去。
“佩迪鲁?你怎么在这儿?”穆迪狐疑地问出了我之前的疑问——但现在我已经对此有了大致的猜测。
“我,我有事要告诉薇尔莉特……”佩迪鲁弱弱地回复道。
穆迪的视线在我俩之间绕了两圈,最终停在了佩迪鲁身上,我猜他那只魔眼并不具有读取想法的能力。“什么事?”他继续问。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您,我只能告诉薇尔莉特一个人。”佩迪鲁如是说。
……你这家伙也太实诚了吧!
好在穆迪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冷哼一声,把魔杖塞回口袋里,对我丢下一句“早点回去睡觉”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夹克的衣角刚刚消失在树影里,我就立刻抛下了刚刚云淡风轻的假象。“是小汉格顿出状况了吗?你受伤了吗?有没有被对方发现?够了——把手放下,蠢死了!”
佩迪鲁的脑容量显然不足以支撑他连续回答这一连串的问题,但他还是在晕头转向中听懂了最后那句话,乖乖放下了那两只将外套撑得圆鼓鼓的短胳膊。
在他磕磕绊绊的叙述中,我逐渐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今日恰逢轮休,佩迪鲁很晚才从宠物店返回小汉格顿。还没推开园丁小屋的门,他便机警地察觉出了环境的异常——门前的西瓜秧被踩塌了。
“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培育出的新品种!”佩迪鲁无比痛心地说。
起初他以为这是村里顽皮孩童的恶作剧,但仔细一想,方圆数英里的所有小孩都已经在他的努力下被吓得不敢再靠近这片“闹鬼”的区域了。直到打开房门,他才彻底意识到自己错怪了附近的孩子:以往在秋日里返回小汉格顿时,推门而入后室内都会扑来一股从地面渗入的未通风的恼人的潮气,而今天却没有。要知道,这里一直都被他施加着禁止麻瓜进入的咒语——也就是说,在他到来之前,有一个巫师闯入了这间屋子。
“……所以你立刻回来报信了?”
“啊,不……我检查了一下屋子里的东西有没有被动过……”
“你不要命了?!你就不怕他还埋伏在房子里?”
佩迪鲁在我关切的批评下涨红了脸,目光闪烁地小声解释道:“我,我得回楼上拿上我的东西……”
“拜托!什么东西能有那么——”
我刚要谴责佩迪鲁作为商人的重利本性,却突然想到了他还有一项相当严重的“前科”。“……求你,别告诉我你还把那本记录着重大机密的笔记明晃晃地放在卧室桌上。”
“……”
“……你不是吧?!”
“……说不定,说不定那个闯入者没有翻看呢……”佩迪鲁的辩解弱不可闻,几乎要被树叶的沙沙声完全盖住。
“大哥!你自己想想有可能吗?!”我气得想伸手戳开佩迪鲁的木头脑袋看看他的大脑是什么构造——哦,竟然是空的耶!“你该不会以为每个闯入者都像我一样尊重他人隐私吧?想想你在笔记里写了些什么!那些东西,黑暗得都够你进十次阿兹卡班了!”
佩迪鲁耷拉着脑袋,身体也在止不住地发抖。见他被训得快要哭出来,我只得放软语气,尽量温和地询问更多情况:“那封……信,还夹在笔记本中吗?”
艾恩斯留下的那封遗书涉及了太多难以解释的信息,无论这个身份不明的闯入者是何居心,它都不应该被更多人看到。令我感到宽慰的是,佩迪鲁在这个问题上终于给出了明确的回答:“不,不在……”他小声地说,悄悄抬眼观察我的反应,“……它在上个月就被斯内普借走了。”
“……什么?”
这是我又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现在的斯内普和过去的艾恩斯之间仍然存在的微妙联系,上一次还是在他的怀表内发现她的照片(不得不承认,尊重他人隐私真的很重要)——我几乎已经忘记这份联系的存在了。我有些恍惚,除了这个短促的疑问词竟说不出任何其他的话来,而佩迪鲁大概是觉得我没有因此不高兴,才又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信里说不要告诉他,但那天他看上去很糟糕……这是没关系的吧?他跟我说,你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