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我为数不多的反叛精神被激了起来,起身将茶杯放回桌面,用被暖得热腾腾的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先生,我很确定我并不需要。”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的肚子里装着好几杯南瓜汁呢,不信您可以摸摸看。”
  斯内普垂眸,伸出的手扶上了我的腰。正当我想当然以为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传统意义上的耳鬓厮磨时,面前的男人却完全违背了他一贯坚持的常理——他将嘴唇张开一道缝隙,微微偏过头,凑近了想要吻我。
  ……
  ……这下我开始相信穆迪的描述了!
  “诶!等等等等!”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赶紧腾出一只手紧张地阻断了这个突袭般的亲吻,落在掌心的湿润触感就已经令我面红耳赤了。“您,您要干什么啊……?不是说,要等到我……”
  斯内普缓缓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下我无法将他的眼神看得真切,但似乎也不太需要了——他并没花费太多力气便移开了我那只僵硬的手,并用自己宽大的手掌轻柔又不容拒绝地覆上了我惊慌的眼睛。被夺去视线后的我同样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只是呆呆地站着,任凭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捧起我连带着耳畔发丝的一侧的脸颊。
  这很奇怪……这很奇怪……这很奇怪……
  我的大脑在拼命地提醒着,然而口中却吐不出任何的词汇,只有因不安而颤动着的眼睫在黑暗中急躁地来回扫动着他的掌心。但这并不能让他停下。
  最先接触到的是他过于高耸的鼻梁,紧接着,两片似曾相识的温热便贴上了我的双唇。我很难形容自己脑中的光景,五百个费尔奇在我耳边同时拉动礼炮所制造出的噪音才能让它变得如此茫然和混乱。他为何要这样做?我又为何不加以阻止?不,这太不合理了,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一条柔软又有韧性的小蛇从对面洞口中钻出,它算不得灵巧,但它很清楚自己即将前往的方向。毫不费力地,我溃不成军的牙关被它两三下撬开,自己的那条小蛇被胁迫着卷起身子,生涩地回应着这份共舞的邀请。
  这一定是场梦,对吗?只有梦中才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件……我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潜意识里却始终不愿接受让这份气氛怪异的吻成为我们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便用尽剩余的全部力气想要抽身撤离这场美妙却古怪的梦境。
  当然,我失败了。
  掌控着我梦境的斯内普仿佛早就料到我打算逃离,他不动声色地将托住我侧脸的手掌后移,绕过脑后蓬松的头发,像对待不老实的家猫般捏住了我的后颈。接着,随着他的骤然一扯,毫无反抗能力的我被迫昂起头,全然吞下了他从唇齿中给予的全部馈赠——沉闷的喘息,滚烫的津液,以及混合在津液中的、细小得难以察觉的苦涩药丸。
  不,这不是梦……梦中的亲吻才不是苦的……它应该是柠檬味的才对……
  覆在我双眼上的手被斯内普撤去,但疲倦的蝴蝶已经没了扇动翅膀的力气。五百个费尔奇趔趄着把礼炮炮筒推回了储藏室,隆隆的滚轮声驶过,我的大脑已经完全空白了。
  “睡吧,我的薇尔莉特。”这是我今晚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第93章 说爱你
  ◎我已不能多爱你一些◎
  事实证明,魔药大师制造丸剂的水准丝毫不逊色于他日常所配制的液体制剂。虽说这次没能体贴地考虑到服用者的口味偏好,但我更倾向于理解为他不愿用虚伪的糖衣包裹那些苦涩的配料——一个精心筹备的吻就已经足够甜蜜了。办公室内被药香掩盖的麻痹气体能使懵懂的猎物放松自己为数不多的警惕,即便她幸运地接连逃过了番茄浓汤和柠檬红茶,被她全身心信任着的猎人总能以另一种方式成功捕获她。
  但如果我当时真的喝下了那碗汤呢?他又该怎样在众目睽睽下将昏睡的我从礼堂带到办公室呢?或许他可以严格又精确地控制药物的起效时间,为我预留充足的精力傻傻地奔向隐蔽的捕兽网——就像现在,室内一片黑暗,但我恢复清明的意识能感受到时间正在我的沉睡中迅速流逝着,现在大概已经是万圣节了。
  “唔……万圣节快乐?”我调整了侧躺的姿势,软绵绵地对融入阴影中的猎人说。
  斯内普没有说话,但我确信他听见了我的问好。安静的环境中,就连指腹摩擦木质扶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更不用说他因不安而愈发沉闷的呼吸声了。相较于之前表现出的云淡风轻,此时此刻的他倒像是个闯祸后等待领罚的孩子,他在等我冲他发火。
  但我并没打算发火——事实上我连放大音量说话都做不到,喉咙像是被先前送入药丸的那些液体灼伤了。不合时宜的肉/体记忆让我不自觉地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嘴唇,谁料右手竟也笨拙地跟随左手向上移动——嘿!我怎么没注意到!我竟然还戴着手铐呢!
  “哈哈……这是认真的吗?”我笑着将它凑到面前试图仔细辨认,如果猜得没错,我曾有幸在傲罗办公室戴上过同款,“我得说,这真的很像某种限制级影片的开场……呃,别误会,我也只是看了个开场而已,咳咳咳……”
  我蹩脚的补充说明并未引发斯内普一贯的毒舌回复,倒是结尾的咳嗽声打破了他苦苦维持的平静。他无声地点燃了床头的阅读灯,在柔和的暖色光下起身倒了杯热茶。接着,床垫陷向一侧,他坐在了我身旁。
  “喝了它。”他飞快地低声说。
  这次杯中并没有诡异的泡沫,我支起身子就着他的手一口口喝光了茶水,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药物作用后干涩的唇角。斯内普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我充满暗示的小举动,只顾着盯着倾斜的杯口,神色僵硬得就像在做每一节操作课前的例行演示——他简直和在格里莫广场的那个清晨一样心虚!
  在驯服这只顽固的大蝙蝠之前,我得尽量压下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再摆出一副麦格教授课堂上惯用的严肃表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斯内普教授?”
  被点到姓名的斯内普再也无法逃避这个尖锐的问题。他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将我微凉的双手连同叮当作响的手铐轻轻放回了被子里。“……你应该再多睡十五分钟的。”
  ……
  “等等……十五分钟?”我望向他,讷讷地重复着,“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距离报名截止只剩十五分钟了吧?”
  他没有回答我的反问,只是用湖水般幽深寂静的眼眸盯着我,带着薄茧的手一寸寸地抚摸着我的脸颊,语调柔和得像是在吟唱某种催眠曲。“继续睡吧。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这我怎么可能还能睡得着啊!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结果因为供血不足和未退的药效险些又栽了回去。眩晕中斯内普扶上我的肩膀试图让我重新躺下,我费力地挣扎着,最终还是精疲力竭地倒在了他怀里——这下我真的有些生气了。
  “放开我,取下我的手铐!如果我能准时赶到礼堂,我会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努力想要营造出一种强硬的姿态,无奈脱力的身体实在不允许,命令听上去就像撒娇一样绵软可笑。斯内普非但没有放手,反倒把我抱得更紧了,我努力想将他推开却无济于事,冰冷的金属手铐硌得我胸口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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