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嗷!恋爱中的女生果然脾气古怪……”弗雷德揉着头顶,龇牙咧嘴地抱怨道,“马尔福难道会喜欢你这样对他吗?”
  我自动忽略了这句难以解释的花边传言,抓住他洗得起球的毛衣,威胁般低声问出了那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么,为什么现在还不告诉我,应该去哪里下注?”
  没心没肺的李·乔丹早已从被穆迪一击即晕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并偷摸担任起了霍格沃兹学生与校外赌场联络的中间人。身为韦斯莱双胞胎的死党,他只收取他们很低的手续费——一周份的课后作业;但我和他并没有任何直接交情,因此当他婉拒我的下注申请时,我也无法真的对他发脾气。
  “好吧……其实我也可以为你写课后作业!”我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头发,“六年级所学的知识有那么难吗?”
  “呃,西斯特姆,这和作业没关系……你没成年呢,不能参加。”李·乔丹把自己羊毛般茂密的黑色卷发抓得乱七八糟,紧张地解释道,“而且,你还是参赛选手,作为选手下注会被认为是要打假赛……”
  “少来了!罗恩也下注了,他不也没成年?”我咄咄逼人,继续反问。
  弗雷德和乔治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向我告状,他们的好弟弟把自己辛苦积攒的零花钱一大半投给了克鲁姆,一小半投给了德拉库尔——愣是一纳特都没敢押在我身上。当我气势汹汹地冲去找罗恩当面对峙时,他真诚又可怜地告诉我,自己的精神永远与我同在,但那些微薄的积蓄总要用来支持更有希望获胜的人。听了这话,我对罗恩和善地笑了笑,转身便为那些零钱哼起了快活的安魂曲,他和它们大概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李·乔丹没料到自己的投机运作会惨遭损友“出卖”,在我的死缠烂打下只得小声地坦白了实情。“……罗恩模仿了他妈妈的笔迹——从一年级开始他就在练习这个,想着靠它应付那些需要家长签字的糟糕测验单,但麦格教授每次都能认出来……现在这门技术总算派上用场了,赌场的那些巫师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才不管签名真伪呢,他们只在乎钱。”
  “这样啊,难怪他在刚入学那会儿总是收到家里寄来的吼叫信……”我笑着摸了摸下巴,一个坏主意已经在罗恩的启发下悄然酝酿,“我明白了,给我拿一张押注表吧。”
  尽管看起来十分不情愿,李·乔丹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从背包夹层中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表单。“你想签谁的名?西斯特姆先生?这么奇怪又少见的姓氏会被一眼认出来的,到时候他们又要说你打假赛……”他不放心地一再提醒着我,生怕因为我一个人的缘故导致自己的非正规接头点被上面取缔掉。
  “我才懒得写他。”我把叠好的表单仔细地夹进课本里,笑嘻嘻地向他打起了包票,“你放心,这上面即将出现的签名连对方本人都分辨不出来!”
  当然,这句话夸张了不是一星半点。为了避免之前禁书区借阅批条事件的尴尬重演,更为了不让此事在我们的感情里埋下欺瞒的隐患,我决定这次主动向斯内普说明,顺便还得……从他那儿借点儿本钱。
  说实话,对我来说这真的很难开口。不像所谓的“养父”那样斤斤计较,斯内普总是乐于找寻各种理由为我花光自己为数不多的基本工资,包括但不限于此时身上这套崭新的脱凡成衣店出品的秋季校服(他说之前那件有无法祛除的血腥味)、入睡时穿着的柔软又保暖的薄绒睡裙(他说他喜欢它摸上去的触感)、以及从遥远的韦尔瓦连夜运来的,落着晨露与朝霞的新鲜草莓(这一点我难以反驳,因为真的很好吃)。他会细心记下我睡前的每一个无赖般的玩笑话,并在第二天一早像变魔术般实现它们。我一边小口地啃食着这份餐前甜点,一边猜测他究竟有没有理解我关于“想吃草莓”的实际隐喻——我昨晚只是调侃他在吮吻我锁骨之后变得红润异常的双唇,它们绝对比世界上任何品种的草莓都要香甜诱人。
  而斯内普无私的付出更加让我无法向他伸手索要更多,我恐怕得具备韦斯莱双胞胎叠加后的厚脸皮才能做到这一点。或许我可以模仿他们,破罐子破摔地找《预言家日报》爆料自己和德拉科的“破镜重圆”以换取奖金?不,我对那种三流报社编造出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实在不敢苟同——我特意在公共休息室角落的杂物堆里翻出了上周的报纸,那上面已经把我形容成一个弱不禁风的濒死的病秧子了……如果放任《预言家日报》来报道,德拉科和我大概早已在初见时就私定终身,说不定比赛一结束就会奉子成婚!这样一想,我甚至有些期待卢修斯·马尔福看到报道后的反应了呢,哈哈!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斯内普能越过封锁窥探到我脑中的部分想法——就像现在,也许看出了我正在课堂上出神想念着除他之外的其他成熟男性(当然仅仅是在想念对方发怒时的搞笑表情),在一个无意义的停顿后,他用冷冰冰的语调猝不及防地向我抛出了提问:“薇尔莉特……西斯特姆,在解毒剂的制作步骤中,哪一条值得你露出笑容?”
  教室里一些较为友好的同学纷纷为我发出了怜悯的叹息,他们一定觉得斯内普罕见的点名道姓是风暴降临的征兆,就像罗恩收到的吼叫信中那声响彻云霄的“罗纳德·比利尔斯·韦斯莱”一样——事实上,我们彼此都很清楚,他只是因一时疏忽没能切换私下里的亲昵称呼罢了。德拉科显然也察觉出了这一点,他古怪地低笑一声,随即便用自然的咳嗽掩饰了过去。
  我靠资金短缺这种沮丧的事实勉强压制住笑意,直视他深邃无波的眼瞳故作严肃地给出了答案。“第三步,教授——在坩埚中加入两颗槲寄生浆果。”
  “……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斯内普跨步来到我面前,张开双臂俯身撑住课桌,明知故问道。
  缺乏光线的地下教室使除我以外的其他学生难以看清他的眼神,而这份眼神在幽暗的环境下足以褪去冷漠的伪装变得柔和又多情,并旁若无人般放肆地下移至眼前学生紧扣的领口,那里面藏着他昨夜的“战果”以及点点红痕中安静躺着的裹满自己唇齿气息的“槲寄生浆果教授”。
  “……或许我应该在课后再告诉您,教授。”我盯着他光洁的下巴,在得意于自己日益精湛的技艺的同时忍不住想现在就扑过去咬上一口。
  下课的铃声响起,多余的学生纷纷忙不迭地涌了出去,最后离开的那个家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甚至主动掩上了门。留堂的女孩在协助教授整理完课件后也终于实现了自己课堂上的小愿望,她飞快地留下一个浅浅的齿痕后就想要逃离,但记仇的斯内普教授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上课时在想别人,嗯?”
  “……您先放开我,我们回办公室再……嗯……”
  颈部的扣子被轻而易举地挑开,憋了一天的“槲寄生浆果教授”被他仁慈地放了出来。被捕获的小雀暴露了她脆弱的脖颈,细密的吻重新落在那些残存的印痕上,像是一句句无声的抗议。
  我屈服于如此温柔的逼问,一边语不成句地讨着饶一边交代了自己正筹谋的罪行。“……就是这样,我想以您的名义下注,但我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打算向《预言家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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