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而今天,他却过早地拎着扫帚回到了休息室,我看了眼手腕上尚未归还给他的手表,距离宵禁时间明明还早呢。
  “烦死了,魁地奇场地被人占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故意放大声音抱怨道。
  斯莱特林的其他队员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进行了猜测:
  “难道是波特?他好像不爱砸水球,因为他需要不停擦眼镜。”
  “赫奇帕奇的迪戈里最近也总往球场跑,该不会他也想偷偷努力吧?可恶,最烦这种人……”
  “你个白痴,他那是在和拉文克劳的追球手约会!瞧他在舞会上那得意的样子,啧啧。”
  “真该给那小子点颜色看看——德拉科,你也带着格林格拉斯飞几圈!”
  愤慨激昂的谈话猝不及防地绕到了德拉科的情感生活上,这让他差点把刚喝入口中的石榴汁给喷出来。“……咳咳咳!飞你个皮皮鬼啊!跟迪戈里没关系!”他涨着比石榴汁还红的脸,张牙舞爪地大声嚷嚷着,“是卢多·巴格曼!他指挥海格在球场砌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围墙,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总之从今天起没法训练了……”
  队友们闻言纷纷遗憾地唉声叹气,而我却在令人直打瞌睡的占卜课作业中一下子来了精神。“出去逛逛吗,亲爱的?”我用羽毛笔的另一头戳了戳对面埋头复习魔药笔记的黛西,小声问。
  被戳到的黛西……毫无反应。好吧,她早就睡着了。
  于是我独自踏着夜色来到了被用于第三个项目的魁地奇球场,这里此刻简直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昔日平整的草坪全被挖出了一道道深数英尺的沟壑,一些蜿蜒曲折的矮墙正沿着沟壑缓缓升起。海格穿了件袋鼠般的破旧的工作服,一手握着粉色雨伞伞柄,一手拿着设计草图,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前面应该往东拐,接着再向南……等等,哪里是南来着?”
  “嘿,海格!”我跨过矮墙,走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沉浸在思考中的海格被吓了一跳,发现是我后才将举起的雨伞放了下来。
  “晚上好,薇尔莉特……我在工作呢。”他把伞插在工作服胸前的巨大口袋里,用空出的手抓了抓胡子,一些草屑和泥土也被他带了上去。
  我张望了一番,随口问道,“怎么不见巴格曼先生?”
  “他回去了,因为邓布利多说可以交给我单独处理。”说罢,海格自豪地挺起了胸膛,还扬了扬手中的图稿,“你瞧,这么复杂的设计,邓布利多如此信任我……”
  “停停停,”我吓得向后一跳,险些整个人栽进沟里,好在及时扯住了海格的裤腿。“哎呀……你不能给我看!我是参赛的勇士,你还记得吗?”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参赛的勇士,就不该在比赛前出现在这里!瓜田李下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死板的态度,说教的腔调,还有隔着一道矮墙都能飘过来的官僚气息——用沾了泥的鞋底想想都知道来人是珀西·韦斯莱。我强忍住学着弗雷德的语气叫他“韦瑟比”的冲动,转过头对他热情洋溢地笑了笑:“哎呀,韦斯莱先生!好久不见!”
  “唔,嗯。”珀西不好再对我发火,便转而傲慢地看向海格——虽然以他们悬殊的身高,他需要昂起头才行。“我奉命来检查你的工作情况,海格。”
  “奉谁的命?”海格粗声粗气地问。
  “当然是克劳奇先生。”珀西有些不耐烦地跺了跺脚,这里和其他地方相比还是有些冷,“我收到了克劳奇先生的信,他说希望场地的布置万无一失,所以派我来监督你。”
  他在“万无一失”上加了明显的重音,这让海格不禁有些生气,“邓布利多都说我能胜任这项工作……”
  “克劳奇先生的命令更重要,不是吗?”
  “什么?当然不是!邓布利多才——”
  眼看他们的对话就要变成一场硝烟弥漫的唯粉大战,我及时加入,假装随意地向珀西抛出了别的问题。“哎呀,说来好久都不见克劳奇先生了!他最近还好吗?”
  珀西非常轻易地被转移了注意,对于和克劳奇有关的问题,他的口风简直比海格还要松,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在别人面前证明自己有多么“受宠”似的。“……呃,克劳奇先生?他病了。”
  “诶?什么时候的事?”
  珀西看上去有些为难,好像在纠结这是不是个适合讨论的话题。海格对克劳奇的死活毫无兴趣,他只是鄙夷地皱了皱鼻子,就抽出他的小雨伞走向场地深处继续工作了。而我既不能显露出自己的好奇,更不能表现得漠不关心,便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摇头叹息道,“听庞弗雷夫人说最近外面流感肆虐,没想到连克劳奇先生都没躲过……你去探望的时候可要小心别被传染啦。”
  “呃,谢谢。”珀西勉强地点点头,随即有些沮丧地小声抱怨着,“探望……克劳奇先生可不允许我去他的住所探望。”
  “……说不定他只是不想传染给你呢。”
  “也许吧。”他怏怏地说,“从二月底病到现在了,我劝过他去圣芒戈住院,明明几瓶药水就能解决的事……但他从不采纳我的建议,从不……”
  我懒得听珀西倒苦水,借口要回去继续写作业和他道了别,但返回城堡后我的目的地并不是公共休息室——我一口气跑上了八楼,气喘吁吁地对着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滴水嘴石兽喊出了口令:“鲜奶油可丽饼!”
  滴水嘴石兽耷拉着眼睛看向我,像是要睡着了,一动也不动。
  奇怪,上周明明还是这个……难道是我记错了?“鲜奶油草莓可丽饼?鲜奶油甜橙可丽饼?鲜奶油烟熏鲑鱼可丽饼?”
  入口终于打开了,却不是我的功劳。“小姐,对它点单可行不通。”
  “西弗……教授,”我快步来到从石门中走出的斯内普跟前,“正好您也在这儿……”
  “头发乱了。”像是看不出我的急切,他轻声打断我,抬手将遮住我视线的碎发拨去两边。
  “唔,没什么,我有些事想问问邓布利多……”
  “我还有别的事情。”
  他不露痕迹地避开我伸出的手,唇角却带着温和又平淡的笑意,这种正常的异常让我把剩余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哦,好的……新口令是什么呢?”
  斯内普低头看了我很久,黑曜石般的明亮的眼睛似乎想要诉说万语千言,但最后却只是用那只我未能握住的右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发顶。“早些休息。”
  ……“早些休息”听上去可不像一条口令。
  望着黑色的背影在拐角处隐去后,我回过头,发现邓布利多已经在滴水嘴石兽边等候多时了。“晚上好,孩子,快进来吧。”他微笑着冲我招了招手。
  “克劳奇先生病了?我还以为是魔法部最近公务繁忙呢。他们要换届了,福吉在拉选票,你知道吗?”
  “不,校长,珀西说他从二月底一直称病至今……”
  “我应该寄一束花吗?哦,我当然应该。或许我可以明早拜访一下波莫娜的温室——”
  “比起送花或者送水果,我想您更应该去看望他!”我被邓布利多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折磨得头痛,干脆跳起来喊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怎么可能病这么久呢?如果是流感,他早就该咳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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