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我不客气地拿起一片重影梅林的贡品吐司,“你许了什么愿?”
“我能顺利通过考试,你能顺利赢得比赛。”黛西屈服于自己的食欲,匆匆拿起刀叉,戳起一片香肠塞进嘴里后才口齿不清地补充说,“当然,如果他只能满足一个愿望,我希望是后者——我妈妈一直在关注比赛,如果你得了第一,她一定会高兴得想不起来问我考了多少分。”说完,她拿起果酱瓶,“梅林”就这样毫无尊严地趴在了盘中薯条上。“抹一点果酱吗,薇薇?”
不知怎的,散发着甜香的鲜红色果酱竟令我感到莫名的心悸。“……不用了,我今天不太想吃甜食。”我赶紧移开视线,用两根手指把沾了椒盐的梅林搀扶起来。
“好吧。”她把果酱放回桌上,“西斯特姆先生大概什么时候到呢?”
“……什么?”
“西斯特姆先生他——哦,不会吧……斯内普没告诉你?”
我眼睁睁地看着黛西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气愤,但随后她却又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勇士的家属可以来霍格沃兹观看决赛,德拉库尔的母亲和克鲁姆的父母昨晚就到了——费尔奇没能理解保加利亚语,差点闹出了笑话。”她飞快地吃完了最后几口饭,压低嗓音认真地对我分析着,“……我猜,斯内普这么做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西斯特姆先生,换做我是你的养父,一开始绝对难以接受自己年轻貌美的小女儿被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家伙给骗走……”
“……你一开始的确难以接受。”我抽出手帕,无奈地擦去她嘴角的辣酱,“而且,他们的年纪——”
说到这我顿住了,如果以提出“人工智能”概念的达特茅斯会议作为起始点,我那个“养父”真的只比斯内普大四岁。“……唔,他很忙,抽不出时间。”我搬出了自己的惯用理由,同时佐以灵光一闪后的新借口,“而且……他的身体不太好,一下子面对太多难以理解的魔法事物,他会晕过去的。”
共情能力很强的黛西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怜的西斯特姆先生,无法见证这么重要又珍贵的时刻……他明明这么爱你……”
“西斯特姆先生”才不可怜呢。黛西平日里所看到的那些物质层面的关切统统来自于斯内普,而源于系统的意识层面的关切……基本没有。抛却了一开始“父慈子孝”的伪装,我们只是一对虚情假意各怀鬼胎的甲方和乙方。它提出需求,我完成需求,它再许诺一些不知何时才能兑现的报酬,像极了一张张又大又圆但可望不可即的南瓜馅饼。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的上次交流还是在国际劳动节,它说要奖励我多年来的辛勤劳动——呸!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才不稀罕你那点儿臭钱!什么,你说五加隆……现金还是记账上?
“没关系,德拉科的父母会出席的,以校董的身份。”我不在乎地摆摆手,“虽然马尔福先生大概率只会为我喝倒彩就是了——你可以提醒德拉科傍晚去佐科买一只‘唧哇乱叫小喇叭’送给他老爸,免得到时候喊破了嗓子,哈哈。”
“可我不能让你没有家属的加油鼓劲……别人有的你也要有!”黛西没有理会我的自嘲,她丢下这样一句话便自顾自跑出了礼堂,甚至忘记带走那张承载着沉重期望的梅林小卡。画像上的双层胡子老头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灰色袍子,神情严肃又慈祥,不由得令我想起了衣品略好于他的另一个老头。我鬼使神差地将它装进了长袍口袋,如果晚上的比赛只是一场简单的卡牌游戏就好了——梅林的稀有度和战斗力绝对能秒杀伏地魔吧!
阳光普照的室外令人昏昏欲睡。穆迪称钓鱼能有效地缓解压力,硬是塞给我一把小鱼竿和一个小板凳,两个小时后,脚边的小水桶依旧比我的口袋还要干净。连湖中的巨乌贼都看不下去了,它试图用腕足偷偷将和自己关系不太好的小鱼小虾挂在我的鱼钩上,被明察秋毫的穆迪挥舞着拐杖警告不许搞场外支援。
“反正钓上来之后也会被您放生,对吗?”我打着哈欠,再一次将缠在鱼线上的水草丢回湖里,“给我留点力气吧,我可不想在晚上比赛时睡着……”
“……少拿比赛威胁我。”穆迪嘴上不饶人,却还是伸手接过了鱼竿,“去老蜜蜂那里搞些他珍藏的中国茶叶,那玩意儿可比提神剂有用多了——喝上三杯保准你能清醒到七月份!”
于是我真的游荡到了八楼的校长室,打算和这位目前最清闲也是最忙碌的校长消磨掉剩下的空闲时间。滴水嘴石兽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没等我开口就轻快地跳去了一边,仿佛提前接到了未卜先知的办公室主人的指令。
“小家伙,邓布利多给你装了人脸识别功能?”路过它时,我故意揉了一把它圆鼓鼓的肚子。
很明显,我不是校长室里唯一的客人,和往日相比这里简直称得上人满为患:沙发上坐着的是阔别已久的老熟人西里斯·布莱克,他穿着一套张扬夺目的红西装,办公室里突兀的辛辣木质调香水味估计也是他的原因;莱姆斯·卢平站在他身边,依旧是将手插入口袋的随意站姿,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掏出一块黑巧克力;雷古勒斯·布莱克抱臂站在窗边,这是在室内与他兄长相隔距离的极限,他也许是不想被香水味熏到眼睛;邓布利多照例在他自己的座椅上,而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位我从未见过的、看上去比邓布利多年轻一些的老人,他正在认真观察镀金枝条上打盹的福克斯——诶,他好像有些眼熟……
在我推门而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我,包括邓布利多的镜片反光和被吵醒的福克斯(抱歉)。“感谢你的到来,薇尔莉特。”没等我开口,邓布利多便乐呵呵地站起身,“我和西里斯因此得以平分由雷古勒斯和莱姆斯提供的四西可——遗憾的是我的老朋友纽特不愿参加,他觉得我们太幼稚了。”
既幼稚又无聊……等等,他说的是……
“纽特?!您就是斯卡曼德先生?”我小跑上前,对着这张朴实中透着憨厚的脸激动地连连点头,“我记起来了!我在巧克力蛙的卡片上见过您!”
“啊,你好……”纽特——以更尊敬的称呼,应该是斯卡曼德先生——他露出了一个慌乱又局促的笑容,和我僵硬地握了握手。看得出虽然过了大半个世纪,他和异□□流的能力仍然没有显著的提升。
“兴奋得像是见到了亲祖父。”被忽略的西里斯小声嘀咕道。
“你不懂。”我斜睨他一眼,讳莫如深地摇摇头。斯卡曼德先生不仅是一位出色的神奇动物学家,还是第一个成功抓住格林德沃的巫师呢(虽然他目前并未承认)。或许除了邓布利多,我还应该向他请教一番……
斯卡曼德先生拿起脚边的公文包,取出一本《新编神奇鸟类行为手册》并作为见面礼送给了我。在邓布利多的低咳和其他人意味深长的笑容中,我嘴角抽搐着向他道了谢,心想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大概已经不算是个秘密了。
“我送你的礼物呢?穿上没有?”西里斯问。
“还没呢,等我午休完再换上,它太紧了。”我随意地应付了几句,把蘸了墨水的羽毛笔递到斯卡曼德先生手中,恳请他在手册的扉页上为我签名。他似乎被我的热情吓了一跳,接着便非常高兴且不好意思地照做了,花白胡子下的脸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