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没想到，她刚一回来，就对上已经在洗漱的沈白夏。
  “早啊！！”
  “小妙姐姐，早。”沈白夏脆生生地打招呼。
  她今天的状态很好，甚至心情也不错。
  妙欧笑笑：“我买了早点，洗漱好，过来吃。”
  “好。”
  妙欧买了粥和清爽的小菜，两笼小笼包，牛奶豆浆，还有六根油条。
  沈白夏出来，发现早点已经摆好了，她乖巧坐下，安静地吃着东西，只是目光总偷偷往妙欧身上瞟。
  感觉到她的小动作，妙欧笑：“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我又不收你钱。”
  “……”沈白夏脸红地点头，轻声哼道，“嗯。”
  “晚上睡得好吗？”
  “很好。”
  瞧着沈白夏很拘谨放不开，妙欧不再刻意安慰她，而是主动问沈白夏。
  “李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吃饭的沈白夏顿了顿，犹豫着，不想开口。
  “我知道李虎这件事是我的做法过激了，才拖累你被他针对，是我的、”
  “不是的！！”
  妙欧把这件事的主因归结于自己，沈白夏立刻炸了。
  她站起来，抗拒道：“李虎他以前就看不起我，总找我麻烦，要不是小妙姐姐在，这次我的下场可能更惨！！不是小妙姐姐的错，这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和小妙姐姐无关的！！”
  “也怪我做法太过激，现在你想怎么办？我听说李虎父子要你下跪道歉？”
  妙欧的话说完，沈白夏的脸瞬间白了。
  她的指甲陷进肉里，闷闷点头：“是。”
  “李虎还说要把你赶出学校？”
  “是！”沈白夏的脸色更白了。
  “那你想怎么做？”
  妙欧更想知道沈白夏的想法，虽然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很混乱，但她还是想让沈白夏自己做决定，而不是从一个敏感的人变成一个只能依赖他人的人。
  “我……”
  “不用担心，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沈白夏眼眶湿润，“小妙姐姐，我……我……”
  她犹豫着。
  妙欧给她力量，手覆盖在她还在颤抖的手背上，“有我在呢。”
  “我……我不想辍学，我想继续读书，我想念申城的大学！！”
  沈白夏哑着嗓子，话刚说完，眼泪“哗”的一声，再次展示什么是自由落体运动。
  “哭什么，书想读就读，没人能剥夺你读书的权利，听姐说，只要你想继续读书，没人能让你因为这件事而辍学，姐向你保证，好不好？”
  妙欧给沈白夏递纸巾，“有我在，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沈白夏接过纸巾，抹干眼泪，看向妙欧，委屈巴巴道：“小妙姐姐，他们让我道歉，我可以做到，……（抽噎）、…可、可是…，李虎要我下跪……”
  “我做不到！！”沈白夏的眼泪再次狂奔，“我不要下跪，我不要…，我不要，不要…”
  沈白夏好似沉浸在梦魇里，眼前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直在威胁她，逼迫她，恐吓她。
  她只剩下本能，一遍遍地陈述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不要！！
  她不要下跪！
  不要！！！
  “好好好，都听你的。”妙欧拥住沈白夏，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咱们不跪，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天王老子吗？还给他下跪，简直是在做梦！！等咱找到他欺负你的证据，直接送他上法庭，让他去局子里待着去！”
  “……呜呜……嗯嗯……”沈白夏点头，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
  又哄了沈白夏几句，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这个学校不喜欢，我给你办转学吧？”妙欧一点点试探沈白夏的想法。
  沈白夏眼睛红红的，瞳孔里倒映出妙欧的身影，高大明亮。
  她摇摇头：“我、……我不想再转学了。”
  “可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妙欧挺不喜欢沈白夏那些同学的，他们都欺负过沈白夏不说，还有想要至她于死地的室友，那个时刻盯着她发疯的何淼淼，身后有背景的李虎，一帮虎视眈眈的小混混，还有不作为的老师……
  这些人，每一个对沈白夏都充满了恶意，用自己的方法在沈白夏身上留下伤痕，让她变得支离破碎。
  妙欧真的看不下去。
  “我、…我高二了。”沈白夏犹豫着，“再有三个学期，我、我就能高考了。”
  “这跟转学没有关系，不管你高几，我都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好学校。”妙欧宽慰她，“一个好的环境，可以让你专心读书，高考能涨不少分数，没必要和那些恶心的垃圾搅合在一起。”
  “……”沈白夏焦灼地搓手，默不作声。
  妙欧克制自己急切的心情，平稳一下心绪，才再次开口道：“傻妹妹，别怕。我不是在控制你，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更好的意见，申城的学校，并不好考。”
  “我知道，我知道的，小妙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我……还是不想转学。”
  见沈白夏态度强硬，妙欧委婉道：“那我能知道理由吗？”
  沈白夏脸颊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半天，才憋出一句真心话。
  “小妙姐姐，我、我不想再退了……”她眼中是破碎的希望，更有难言的悲伤，“第一次，我、第一次我没守住底线，我退了……”
  沈白夏满嘴苦涩，唇角抽动，“然后…我跪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八次！”
  “我记得，太……难受了……”
  “我……”
  “我不想，”
  “不想再退了。”
  沈白夏眼眸睁得大大的，凝望着妙欧，滚圆眼泪颗颗掉落，全部砸在妙欧的心尖尖上，疼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妙欧拭去沈白夏的眼泪，轻声道：“好，姐知道了。姐一定让你在北洮二中完完整整上完高中生活。”
  “小妙姐姐……”沈白夏声音如蚊，“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有！”妙欧目光灼灼，“你很勇敢，能守住自己底线的人，都很棒！！”
  沈白夏扑进妙欧的怀里，哭了好久好久。
  久到妙欧手臂都麻了，还在哭。
  妙欧只当她是压抑太久了，一直陪着，直到有人敲门，两人才分开。
  沈白夏抹了抹眼泪，脸颊爆红，不敢看妙欧。
  妙欧哄道：“我去看看是谁。”
  “……嗯。”
  妙欧去开门，门外是旅店前台。
  “怎么了？”
  “是沈白夏吗？”前台不好意思问道。
  房间里的沈白夏听到，脆弱的小心脏一下就悬了起来，频频向门口张望，担心不已。
  妙欧挡住前台的视线，笑容礼貌而疏离，“嗯，是。怎么了吗？”
  “哦，是这样的。楼下有人找，想找沈白夏。”
  “什么人？”妙欧眯眼。
  她不指望小旅店能保护住客隐私，但至少有事说事，别直接把人带上来就行。
  沈白夏可经不起刺激，她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下来，保护好她的勇气，可经不起别人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