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身后虎啸越来越近,他心脏快要跳出胸口,情急之下,阮舒池猛地推开陈清也,“你快走,别弄了!”
被推开的陈清也显然愣住了,她爬起来后,沉着脸走上前,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在男人脸上,异眸冰冷阴森。
挨了打后的阮舒池僵住了,他抬头一看,站起来的女子望向他的眼里漆黑一片,仿佛装满了暴风雨电。
那眸光里,似乎还有隐忍和恨意。
陈清也捏紧了拳头,背对着光影,身后尽是绿荫高林。
她居高池下地睥睨男人,牙关绷得紧紧的,几乎是一字一句嚼出来:“要走要死我说了算,你没资格做主。”
阮舒池隐隐察觉出了什么,陈清也看了看手边,快速地抱来一堆断掉的树枝,将阮舒池严严实实地挡好。
“你做什么?”阮舒池说话的声都打着颤,他猛地抓住陈清也的手,仰头,惶恐地看着她:“你做什么!”
陈清也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又将一棵大树枝叶盖在他头上。
沉默地做完这一切后,陈清也回头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了最后一句话:“别出声。”
随后,在阮舒池惶然的目光中,她朝着来时的路冲了过去。
“陈清也——!”
阮舒池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林子。
陈清也没有回头,而是直奔老虎方向。
在见到那抹虎皮纹后,陈清也用尽全身力气冲猛兽大吼了一声,并砸过去一块石头,成功吸引了老虎的注意力。
那畜生果然改变了路线,咆哮着朝着她飞奔而来。
陈清也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老虎虽然体型大,但跑起来一点都不臃肿笨拙。相反,它动作极为迅猛。
一人一兽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陈清也没有回头,她后背跑出了一身的汗,路上,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鼓声轰动,震透耳膜。
眼前的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耳边呼啸而过的风,灌满了危机与险伏。
在跨越沟道的时候,一个不甚,陈清也踩空了,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手掌都被震得发麻。
她立即回头,老虎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她余光忽然瞥见了不远处掉落的弓弩和箭羽,是刚刚阮舒池半路丢掉的。
陈清也没有犹豫,直接一个翻身滚过去,巨大的虎掌从她头顶上方拍过,陈清也听见了耳边气流被撕裂呜嚎的声音,她心里一震。
老虎扑空后,愤怒地转过身,却见女子已经提箭上弓,半跪在地,弓弦绷得紧紧的,手中的箭对准了虎头。
“咻”一声,箭羽破空而出,猛兽来不及躲避,左眼就被射穿,长箭直直插进眼珠里,血顿时涌了出来。
老虎激烈地咆哮起来,獠牙暴动,摇着脑袋上蹿下跳,怎么也无法缓解疼痛。
吼音震慑天地,连空间都在颤抖。
陈清也丢掉手里的弓和箭,飞也似的朝一个方向跑。
被激怒的老虎仰天长啸,嘴里发出磨牙的低声嘶吼,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寻觅陈清也的踪影,誓要将她撕成碎片。
一人一兽你追我赶,陈清也抵死不歇,即便双腿已经累到发软,她也没有停下的打算。
要将老虎引的更远,阮舒池才能安全。
她用尽了全身气力,喉咙被灌进来的风割的生疼,大脑却无比清晰。
滔天的愤怒和恨意骤然倾泻,疯狂的报复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停。
不知是多少回了。
像这样的事发生过不止一次。
盯上她的人宛如神秘的撒旦,心情甚好地观赏着这一切。
看着她被角逐,就跟无助的小猎物一样,为了活命,只能拼命向前逃。
多么有趣。
又多么丧心病狂。
陈清也睚眦欲裂,双腿仿佛蓄满了力量,这辈子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杀人念头。
没人能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纵身一跳,随着斜坡的落叶滑下底,抓住树枝的手臂青筋暴起,顺势爬上了山岩。
发了疯的猛虎已经追了上来,只差一点就能撕断她的腿!
陈清也冷眸噙满了阴狠,手指紧紧抓紧了岩壁,用力到血丝不断渗出,染红了石头。
“砰!”一声枪响,陈清也整个人一顿。
老虎嘴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前进的脚步停住了,巨大的身躯摇摇欲坠,最后轰然倒地,没了动静。
陈清也回头,刚好看到老虎中枪死掉的一幕。
双色眸子里闪过不明思绪,女子回头,看向石岩上方。
血眸男人扛着枪,唇角勾起,正垂眸,肆意地看着她。
像是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陈清也手中力道渐渐收紧,眼里的狠意似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她肯定是睡迷糊了,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只当在厨房忙活的是阮舒池,于是扯着嗓子不满地嚷嚷。
“阮舒池,你是不是放葱了啊?我不要葱,你知道我不吃的!”
她话说出口,片刻后厨房就没了动静。
即便仍在半梦半醒,她还是意识到不对。她听脚步声靠近,然后倏地睁开眼睛,发现叶庭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跟前。
陈清也醒了醒神,撑着沙发,坐直身子,难得语气里有几分无法辩驳的心虚:“我,我可能起太早,刚才睡着了。你那边要帮忙吗?”
她作势要起身,却被叶庭阳用力按着坐回了沙发上。
他半跪在她面前,俯身向陈清也一点点逼近:“姐姐,你看着我。”
“你说,我到底是谁?”
第40章 酸浆果
“你在胡说什么呢?”
陈清也垂眸看他,抬手摸摸叶庭阳的发顶:“你是叶庭阳啊,不然还能是谁?”
“可刚才,我听到你叫的不是我。”叶庭阳握住陈清也的手,拉着抚上自己的脸颊,小动物似的往她掌心蹭了蹭,“是不是我听错了?”
“…抱歉。”陈清也不愿说假话,“刚才我睡着了,说的梦话。”
“是我不好吗?为什么连梦里都在想着他?”
陈清也不知该怎么说,在当前存续的一段感情里还想着别人,哪怕不是出于本意,对于感情所需的忠诚二字而言,还是不可原谅。
阮舒池单手拖着陈清也臀部以下的位置,另一只手拎着她的白色运动鞋,步履从容地迈开腿往外走。
陈清也怕掉下去,两条手臂死死抱住阮舒池的脖子,像只抱着树干不松手的树袋熊。
她前段时间因为跟项目作息不太规律,经常熬夜加班结束以后吃夜宵,虽然最近已经有意调整了,但前段时间长的肉估计也没那么快减下去。
体重少说也涨了有三五斤,也不知道阮舒池单手能不能抱得住她。
陈清也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紧张疯狂乱跳的心脏,和搂得越来越紧的手臂。
走出电梯,阮舒池忍无可忍声线隐忍地喊她的名字:“陈清也。”
“嗯?”陈清也下意识低头看他。
阮舒池:“你想勒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