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
陈清也有些不明所以,反应了两秒才发觉自己手臂搂他脖子搂得有多紧,她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啊没注意到,我是怕我掉下去所以才……”
“是吗?”
阮舒池睇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想是谋杀前男友。”
“……”
陈清也无语凝噎,这人今天吃错什么药了,怎么老是把前男友挂嘴边?
还没等她回过神,就听见阮舒池幽幽开口:“不对口误,应该是前前男友。”
陈清也:“?”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阮舒池说第二个“前”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好像要撕了谁似的?
停顿两秒,陈清也抿了抿唇试图缓和气氛:“怎么会呢,阮总带我来医院看伤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阮舒池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就是这么感激的?”
“……”
陈清也战术性咳嗽了一声:“其实我是最近长了两斤肉,怕掉下去所以抓紧点么……”
阮舒池轻轻扬了扬眉,反问:“你确定只长了两斤?”
“……”
陈清也沉默。
见状,阮舒池唇角翘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
实际上陈清也身上并没有几两肉,比上大学那会儿重不了几斤,阮舒池常年都有健身的习惯,就算是单手抱她再多走几圈都绰绰有余。
阮舒池既然直接把天聊死,陈清也也懒得再没话找话,索性靠在他肩膀上。
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影影绰绰的光线落在男人轮廓清晰的侧脸上。从陈清也的角度,刚好能够看阮舒池清阴影下的那半张清绝俊逸的脸。
跟在公司时严肃冷淡不同,此时的他神色温和,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整个人清隽斯文,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阮舒池这样的人,就算是现在的她多看几眼也要忍不住动心。
就像五年前,她明知他们只是建立在那一纸合约上明码标价的关系,却情不自禁地动了不该动的心。
陈清也回过神时,阮舒池已经抱着她走到车门前。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她放在车座上,还没等她开口,就看见阮舒池低下头半蹲在地上,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陈清也连忙收回脚:“不用了我自己……”
“别动。”
阮舒池冰凉的掌心覆上她的脚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握住,语气暗含警告。
脚踝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禁了声。
看着阮舒池小心翼翼将她的脚放进鞋子里,陈清也心中五味杂陈。
她尤记得当年他们情意正浓时,有一次一起去滑雪,她穿不好雪具阮舒池也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下不顾别人的目光蹲下来替她穿好鞋子。
当时她还开玩笑说要是他不在怎么办,她还记得阮舒池说了什么。
他说。
那就帮你穿一辈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好了。”
熟悉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陈清也抬头,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她轻轻动了动眼睫。
刚才思绪万千,这会儿她半点俏皮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谢谢”。
阮舒池也没再说什么,关上副驾驶车门转身走向驾驶座,上车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医院。
回家的一路上车内始终安安静静,谁都没有出声。
到小区门口,陈清也照例客客气气地道谢,除此之外没多说半个字。
回到家室友已经睡了,她尽量小声关门,回到自己的卧室以后才像是终于解脱了似的瘫在沙发上放空,
今晚对陈清也来说无疑。是个极具诱惑性的夜晚,和许多年前的那次一样,稍不留神就会再一次跌入深渊。
可她忘了有些情感是她控制不了的,就像是刻在基因里本能的渴望,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基因替她做好了选择。
如果不是过往那两年的牵扯和纠缠,已经让她清楚地认清了她和阮舒池的差距,如果阮舒池对她来说仅仅只是一位刚认识的新上司——
她想,她可能会就此沦陷。
就像五年前。
这一晚阮舒池给她的温柔太多,让她又有些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陈清也去卫生间里狠狠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
十月分已经步入深秋自来水冰冷刺骨,她却像是毫无知觉似的,洗了整整五分钟。
抬起头,陈清也对着镜子轻轻擦拭已经冻得有些麻木的脸。
有些事情就应该及时止损,人只有在年少时才会为爱奋不顾身。
-
折腾了这一趟,阮舒池到家已是深夜。
男人穿着深蓝色睡袍,带着一身的水汽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揉着头发,一边低头查看手机里没处理的消息。
点开微信最上面就是陆熹的狂轰乱炸,十几条微信都是问他去哪了还回不回去。
阮舒池回了两个字“有事”,发完就把手机反扣在沙发上。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响了一声。
阮舒池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眼底不自觉地暗了暗。
停顿几秒,他点了接听嗓音低低地喊了声:“妈。”
“你回京市了?”电话那头的女声温柔清冷带着疏离。
阮舒池的神色暗了暗,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人通知我?”宋婉的声音冷淡下来,透着不悦。
阮舒池能察觉到,同样冷淡地开口:“上个星期。”
宋婉:“去过你外公那了?”
“还没有。”
阮舒池补充:“外公在新西兰度假,不在国内。”
“那正好。”宋婉自顾自地要求:“下周你回港城一趟,我有事跟你谈。”
沉默几秒,阮舒池克制着那股不适,应着:“好。”
“下周是什么日子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嗯知道。”阮舒池没什么情绪,习惯了机械地应着。
下周是他父亲阮津的五十五岁生日。
宋婉:“别让我失望。”
说完,便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阮舒池沉默许久以后才将手机从耳边拿走。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如履薄冰的母子关系,可有的时候还是会有某种厌世的情绪出现。
那个冰冷的、用金钱和利益堆砌起来的地方,甚至没有人愿意称它为家。
随后,他按灭手机将手上的毛巾放在一旁,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阴郁。
客厅里只开了头顶的射灯,光线极暗,从头顶照下来拓出薄削的影子。
阮舒池靠在沙发上,仿佛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刚才那通电话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陈清也。
在他深陷泥潭孤军奋战几乎看不清前路的那些年里,只有陈清也是唯一的曙光。
她那么美好明亮,懵懂又莽撞地闯进他的生活。
突然想起什么,阮舒池起身拿起茶几上的小袋鸟粮走向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