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他们都以为这是齐鸣的精神分裂症在作怪。
可柳蒙却警觉地跳了跳眼皮。
他赶紧继续询问,齐鸣母亲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回答说:“有回他嘀嘀咕咕的,缩在床底下,说窗户外面有个男鬼,穿着白色衬衫,跳楼死的,浑身是血。”
柳蒙于是对这个点上了心,询问他们齐鸣的病症来由。
滂沱大雨顶件衣服,等到停车场两人都得湿光。
可她却鬼使神差答应下来。
她需要一些疯狂的因为排遣郁闷,阮舒池的提议其实正中她下怀。
雨幕依旧斜斜挂着,他们跑进雨里,踩下水塘溅起水花,每一步都像是默片黑白电影里逐渐失焦的场景。
这场雨里,有人衬衫湿透,有人竟只湿了个裤脚。
陈清也拽着阮舒池的衬衫衣摆,就着雨声轻声重复:“阮舒池,我还没有原谅你,也没有要跟你和好。”
“…好,我知道。”
第67章 蓝星花
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譬如明知道是场大雨,还带着陈清也往雨里冲,为了不让她被淋湿,自己单薄的衬衫被雨湿透黏在身上,落汤鸡似的回到车里,再捂着湿衣服回到家。
阮舒池刚到家时还没觉得不适,冲了个热水澡,去书房看学生论文。
书房落地灯明亮,手边一摞文稿纸挡住侧面的光,键盘上落下小片阴影。阮舒池盯着屏幕,指尖敲击键盘,很快视线内就出现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删除线和大篇幅的批注。
阮舒池带的这组学生不多,尤其本科生德中互译的基础性论文,除了看得时间久了眼睛干疼,还不至于让人焦头烂额。
不过等把最后一篇论文反馈回微信群,还是过了零点,阮舒池在书桌前坐了一晚上的长腿,酸疼得不成样子。
电脑屏幕退回壁纸,他起身拉了落地灯的开关,房间内陡然暗下,只剩电脑屏幕刺眼的荧光和客厅地灯依稀的光线。
齐父叹着气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帮她顺气,脸上满是痛失爱子的沧桑。
齐鸣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可现在却要承受中年丧子之痛,两位老人被这打击的,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头发白了半头。
柳蒙很想知道那个跳楼死亡的学生信息,但齐父齐母当年因为怕担责任,对此事并未过多关注,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事由。
见状,柳蒙只好拜别了他们,转而回到警局亲自调取当年的事发档案。
这一查,还真让他发现了点东西。
青城一高08年,的确发生了一起学生坠楼事件,且就在高考前两天。
据当时的案发记载,一个叫白沐的男生因为偷了某班学生的钱,被那个学生伙同几个朋友围在天台上对峙揭发。
见偷钱的事当场败露,男生吓得直接向几人跪地求饶。
但那几个学生依然决定要向学校举报此事,那个叫白沐的男生见状,扬言要跳楼威胁。
但被偷了钱的学生只当他在放大话,就在几人向校长室走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那人竟真的跳楼了。
血浆溅了一地,尸体都摔碎了。
而齐鸣就是目睹了这场意外的目击者,后面也因此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校方最后和那个被偷了钱的学生家长一商量,这事虽然死者有错在先,但毕竟是一条生命,于是给了家属几陈块钱当做慰问,这事就那么过去了。
柳蒙窝在资料室整整两天,星期一上午六点多,太阳刚升起,他才推开资料室的门,因为熬了个通宵,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柯靖推门进来的时候,被他这副鬼样子吓了一跳,手里的咖啡都差点撒了。
两人都没时间闲聊,柯靖今天要去青城一高和白光一起找那架钢琴,跟柳蒙简单提了一嘴后便出门了。
柳蒙对着她的背影摆摆手,头也没抬,抱着一堆整理好的资料打开了电脑。
要调查一个去世多年的人,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不过两天时间,他总算有所收获。
在查阅了这个跳楼的学生信息后,柳蒙发现了点异常。
那个叫白沐的男生,是当年青城一高有名的学霸苗子,成绩常年霸榜年级第一。多次代表学校参加市级省级的竞赛,获奖无数,在那一届学生里十分有名。
他的家庭背景很简单,父母在他初三的时候离婚,做生意的父亲移居加拿大,母亲再婚,两人有了各自的生活后都没再管过这个儿子。
白沐从初中的时候便靠着自己一个人生活,靠着第一名免学费的好成绩进入青城一高就读。
高中三年,白沐自己就已经根据兼职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虽然生活并不富庶,但温饱足矣。
他在校期间,待人温和友善,与同学相处和谐欢乐,就算生活上有点窘迫,但也不至于干出偷钱的行径。
柳蒙打开电脑,这个学生的学籍照片目前只有网上存的还有,他向上级申请了登录查看a市人员信息库的权限后,终于在千陈份档案中找到了白沐的信息。
不料,见到照片的第一眼,柳蒙便怔在了电脑前。
学籍档案上的少年眉眼青涩,长相温和,穿着洗的发白的校服衬衫,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扬起,嘴边有个小酒窝。
望见他的第一眼,柳蒙便升腾起了一股子微微的熟悉感。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太好了,下雨了。
阮舒池没开车来,这下更走不掉了!
阮歆心如死灰,头顶灯光昏黄,令人头晕目眩。
而此时,病房门前一黑,有个和阮舒池一般身量的人推门进屋。
霎时明白过来的阮舒池视线锐利,扭头扫过手忙脚乱的阮歆:“童柠?”
第68章 八重樱
“这位不是你的那个偶像吗?阮歆,你面子挺大啊,还嫌心脏跳得不够快是吧?”
阮歆脖子一缩,抿唇摆手:“哪有哪有,都是朋友!朋友懂不懂!”
阮舒池没搭理狡辩的阮歆,扶着床沿起身,迎了迎走来的方时聿:“方先生,大雨天有劳你过来了。”
“听说阮歆又住院了,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方时聿伸手握住阮舒池伸来的手,倒是落落大方。
阮舒池回头侧目,至于阮歆,眼观鼻鼻观心,就差说出来句“今天天气不错”了。
方时聿其人和阮舒池风格相似,都是温润如玉那挂的,甚至相比于阮舒池上课时必须的凌厉,还要再温和些。
两个帅哥并排站着,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尤其是在医院病房大家都无所事事,引得不少病人家属有意无意看过来。
港城中央,自由女神高举火炬,矗立于世界焦点中心。
华尔街的证券交易所依旧在忙,出入这里的人衣着光鲜,皆怀揣野心与目的,手握金融命脉,气色或从容,或低敛,或自信。
来来往往,一夜之间不知又崛起了多少新产业。
目之所及,到处都充满了纸醉金迷。
这里,便是纽约。
作为世界之城,纽约的繁华富庶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