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怎么可能普通呢。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走上前去。
“等很久了吧?”她上前去,轻快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我们走吧,想好吃什么了吗?”
四月的天,还有点冷。
南蓁穿了件短牛仔外套,下面是黑色直筒裤,她柔丽的五官跟牛仔的硬挺活泼不太相符,但笑起来意外有种反差的甜美感。
乍一看,她好像跟陈厌穿的是情侣装。
“蓁姐,好久不见啦。”方力何一惯嘴甜,何况他每次见南蓁都觉得惊艳,“你怎么比之前更好看了!”
他怼了怼陈厌的胳膊,挤眉弄眼地给他使眼色,“你说是吧。”
陈厌说过不让方力何跟她见面的,今天是特殊情况。
南蓁说要请他们吃饭。
虽然他并不愿意。
他错身上前半步,宽肩几乎挡掉了方力何全部的视线,淡淡睨着南蓁脸上和煦的笑容,他淡声,“我不饿,干脆回家好了。”
这显然是气话。
南蓁对上他眼底的幽怨,想起那天他说她会被抢走的话,不禁笑得更开心了点。
“你不饿?可是我饿了诶。”她故意踮起脚,视线越过他的肩头,“小方,你也饿了吧?”
方力何哪能不知道这两尊大佛是在拿他打趣呢,不过有南蓁在,料陈厌也不敢做什么,他嘿嘿笑了两声。
她如此忽略他,陈厌黑色的眸子里顿时有火升起来,“南蓁。”
他生气了。
压低的声音努力克制着什么。
吃醋吃到这个份上,南蓁哪还敢继续逗他。
“好啦好啦,逗你玩呢。”她讨好地伸手揽着他胳膊晃了晃,“你不饿,那就当陪我们去吃?这可以吧,嗯?”
今天家长会,南蓁一如以往没有打扮。
素白的脸迎着夕阳,暖色在她面上铺开,对他的宠和娇都在她莹润的褐色眼眸里发着光。
心脏骤然一缩。
仿佛血液都被挤压到了一处。
喉间紧缩的窒息感让他一时无言。
反应过来时,陈厌已经跟着南蓁走到了车边。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南蓁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车吧,我的小少爷。”
她话音还没落,身边突然多出了几道声音。
“姐!能带我们一块去吗?”
是侯杰他们。
南蓁说请吃饭的,要陈厌尽可能带上他的同学们。
但他现在后悔了。
他眉间轻动,不悦还没表现出来,就听见南蓁欣然同意。
“吃饭没问题,但是车...恐怕坐不下了。”
方力何立刻自告奋勇道:“蓁姐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带他们打车去。”
这是个好主意。
南蓁拿出手机,正要跟他加微信,旁边突然横过来一只大手,不由分说收走了她的手机。
抬眼。
“干嘛?”
陈厌冷着脸,眉目间又阴又沉,“我发给他。”
切,小气鬼。
南蓁在心里嗤了一句,唇角却不禁勾起来。
一行人在校门口分开,最后还是只有陈厌坐在车上。
他一路都没怎么说话,脸上明晃晃写着不开心。
南蓁逗他,“吃饭可是你答应的,现在不情愿给谁看呀,给我吗?”
望着窗外,沉默。
“好啦,大方一点。方力何嘴是挺厉害的,但没你帅呀。”
侧脸松动了些,还是沉默。
这家伙还挺难哄。
南蓁再接再厉,“你说我买个车好不好?”
这句话终于得到了一点正面回应。
陈厌将脸从窗外转回来,“你要买车?”
“嗯。”南蓁没去看他的脸色,状似不经意地说,“你马上要上大学了,虽然还不知道你要考哪里,但我想着怎么样也要送你去学校报道吧?有个车的话会方便一点。”
这话说的像是全然为他考虑。
但陈厌从她不敢直视自己的神态中看穿了什么。
默了默。
他重新看向窗外,“我不会去别的地方。”
南蓁微怔,“什么意思?”
陈厌没直接回答,“不过有个车确实方便点。”
他这话不晓得对谁说的。
更像是自言自语。
南蓁只当他是同意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方力何他们反而先到。
进包间看见付白薇坐在最上面,南蓁一点都不意外。
她反而更意外陈厌看起来冷冷的,拽拽的,竟然是个这么专情的人。
陈厌跟在她身后进来,手里搭着她的牛仔外套。
她嫌热,在车里脱掉的。
他一进来,包间里的其他人顿时站起来。
付白薇瞄到他臂弯间的那件外套,眼神变了变,视线不由看向南蓁。
依旧是素净的脸。
温和但疏离的表情。
比起陈厌彻底的冷漠,她伪装的更像个好人。
南蓁忽略了付白薇如临大敌的目光,特意在身边空出一个位置,等着陈厌坐在她们两个中间,她招呼大家落座,“都坐呀,点菜了吗?”
她坐下,陈厌才坐下。
其他人跟着坐下。
“今天我请客,你们敞开点。”她把桌上的菜单拿过来翻了翻,然后顺手递给了陈厌,“这顿饭一来是感谢你们这一年对陈厌的照顾,二来也是给你们高考加油,大家别拘束,随意点。”
她说感谢对陈厌的照顾,除了方力何,其余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微妙。
但陈厌非常受用。
他舒服地展开手臂搭在南蓁的椅背,享受着她偏向他的坐姿,从侧面看过去,两个人重叠的身影看起来亲密无间。
他把菜单给了方力何,“你看着办。”
“好嘞!”
仿佛这才得了赦令,绑着这些人的束缚在一瞬间解开。
南蓁明显感觉到包间里的气氛活络了起来。
她挑了下眉,低声在陈厌耳边说:“他们看起来都很怕你。”
她在试探。
陈厌也坦然,“不应该吗?”
他把左手搁在南蓁的膝盖上,掌心里的肉虫在桌布的阴影下显出几分狰狞,“谁不怕?”
是啊,谁不怕一个会徒手接钉子的疯子?
南蓁的疑心瞬间散了,“别胡说。”
她不自觉放柔了语气,“还会疼吗?”
“你摸一下。”
南蓁:“?”
陈厌无辜地撇撇嘴,“天气暖和了,倒不痛了。就是这块地方没什么感觉。”
这是当然的。
皮肤神经知觉的重建不是这么容易的。
南蓁心里这样想,指尖却忍不住放了上去。
疤痕很光滑,没有想象中粗糙。
边缘微微高于正常皮肤。
崎岖凹凸的手感有点畸形。
南蓁试着在周围按了按,“痛吗?”
“有一点。”
她没注意陈厌变得浓郁的黑眸,听他这样说,她马上不敢再动了。
安抚似的在他掌心里摸了摸,试图舒缓他的痛感。
“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