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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门外停着两辆餐车,还有一辆在距离房门两百米的走廊上。
  三辆餐车,三份一模一样的甜品。姜早早第一反应:我下单下重了?
  春满见姜早早堵在门口迟迟没回来,以为是有什么事,随即起身去看。
  客房服务部的工作人员培训有素,笑容标准又亲切,三个人配上三份来自不同途径的甜品,氛围有种迷之微妙。
  几分钟后,甜品在房内一字摆开。
  姜早早单臂环胸,另只手虎口卡着自己的下巴,如临大敌地眉头紧锁。
  春满在一旁翻了翻新打印出的文件检查印刷效果,相较之下还算淡定。
  她刚刚看过,最后送进房间的那份甜品是姜早早点的,前两份分别是餐厅和这家酒店所属集团的大老板,谢开阳。
  以及赵华致。
  餐厅方亡羊补牢,说得过去。
  至于赵华致的周到,便显得太郑重了。
  “不简单,这个赵总绝对不简单。”姜早早如是点评。
  -
  估摸着甜品送到房间的时间,赵华致的手机停在某一个用户头像是彩虹云的聊天页面。
  几条公式化的常规祝福语半个屏幕便显示完,如同要验证自己没有被删一般,只有春节和生日这样的重大节日才会发送。
  赵华致又一次看手机时,通知栏有新消息弹出来,来自其他好友:“三点,私人博物馆。”
  现在是差一刻钟三点,也就是说赵华致要去的话,现在便可以动身。
  手机又是一震,还是这个好友的。对方嘚瑟地邀功:“不用谢,多放我一周假就行。”
  赵华致转发了一则“男人二十七八正是该好好工作的年纪”的短视频毒鸡汤,锁掉手机。
  这里远离市区,非政府规划用地,私人博物馆占地面积可观。
  赵华致到门口时遇见这个博物馆的主人,被认出来。对方热络地打招呼,说一早听说他在附近,正要找机会拜访。
  说话费了些时间,赵华致再进博物院时已经过了三点钟。
  展览馆不小,动线设计得很是合理,逐个展馆参观,不用走回头路便能参观完全部。
  赵华致没有对墙壁和展架上的物件、信息做停留,大步流星地通行在展馆与展馆之间。
  经过某个展馆时,赵华致注意到一只展翅的白色飞鸟,白里透粉的羽毛,纤长下弯的黑色鸟喙,十分的漂亮。
  赵华致认得这种鸟,朱鹮,性格温顺,是吉祥之鸟,形象被用于邮票和纪念币上,也是某一届全运会的吉祥物。
  而且这种鸟一生都坚持一夫一妻制,它们不仅在生殖行为上非常忠诚,而且在共同筑巢和一起觅食等方面也非常亲密。
  是一种有名的爱情鸟。
  赵华致虽有兴致,却无暇多欣赏,准备抬步时,福至心灵地往旁边移了视线。
  只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从展览墙后面走出来,岁月对她是仁慈的,清丽的身形依旧轻盈,被象牙塔保护出的跳脱灵气,蜕变成如今悲情底色下温柔却不乏力度的韧劲儿。
  四年时光仿佛被压缩,期间的一切因缘际会和夙愿难偿都在记忆中淡去。
  赵华致逐渐稳住了脚步,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春满手腕处过敏的症状已经消了,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来,皮肤愈发白皙细腻,吹弹可破。
  她穿平底鞋,身形依旧修长,一袭长裙走近时,让赵华致想起大四那年摄影展上,春满抱着花束,接受告白,与自己渐行渐远的背影。
  赵华致觉得,说不准自己真能沾一沾这种鸟的好意头。
  赵华致不自觉地走近几步,在春满没有明确焦距的视线落过来时,生怕被忽视般,率先出声:“巧。”
  第4章 学长。
  04
  私人博物馆宣传不足,零星没几个参观者。
  物理意义上的空旷,衬得两人间的氛围有些不可言说的微妙。
  春满停步,诧异得一时忘记说话。转念一想这附近可玩的景点集中,转角遇熟人再寻常不过。况且春满在饭桌上耍了那个小心思,赵华致不可能知道她此刻出现在这里。
  今天接二连三遇见,的确应了一个“巧”字。
  “赵总。”春满出声,面色如常地打招呼。很快她别开视线,看向展览墙,并没打算多交谈。
  赵华致稳着步子朝她走近些,主动问起:“过敏症状缓解了吗?”
  “已经没事了。”可能是处在随便说点什么,都会产生沉闷回响的环境,让人没有说话的欲望。春满回应得依旧平淡,略一顿,补充道,“谢谢你安排送到房间的甜品,很好吃。”
  “喜欢就好。”赵华致语气自然,让人挑不出端倪,“之前一起吃饭,你跟餐厅服务生说忌口,我无意中听见,不曾想今天帮了忙。”
  竟真是她猜测的原因。
  春满原有的几分存疑,经过这句解释,都化为惭愧和反思。
  春满不打算让猜忌和提防的狭隘心思持续发酵,正准备岔开话题,有人走近。
  是刚刚和赵华致说话的跛脚男人:“赵先生,我爷爷有幸得到一套宋代的《珍禽图》,想请您掌掌眼。”
  “哪位画家?”赵华致注意到春满不动声色地拉开与他在人前的距离。
  “擅长花鸟画的,黄疍。”
  春满自以为疏远得不着痕迹,甚至打算找个由头离开,但听到男人的介绍后,眼睛微不可察地亮起来,不自知地流露出好奇。
  她过去只以数字特展的方式欣赏过这幅图的全貌,还未看过真迹。
  未等她深想,赵华致偏头询问她的看法:“感不感兴趣?”
  意思是要带上她?
  春满犹豫地看了眼发出邀请的男人,看回赵华致,低声询问:“我方便一起吗?”
  赵华致同样配合地放轻声音,回答:“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去看看。”
  春满是挺有兴趣的。她对字画的兴致一般,但如果是花鸟主题的古画,心思是蠢蠢欲动的。
  跛脚男人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春满和赵华致之间逡巡,随着咂摸出点意味来,嘴角笑意渐深,为两人引路。
  博物馆旁边有一处被山水环绕的四合院,春满了解些简单的风水学,知道这院落的朝向、陈设等处处都有讲究。
  绕过照壁,院子里高高低低挂着不少鸟笼,不乏品种稀有价格昂贵的鸟禽,其中属主屋屋檐下那只羽毛鲜艳的紫蓝金刚鹦鹉最为瞩目。
  进屋后,男人让他们稍等,去准备茶水。人刚一走远,赵华致察觉春满朝自己靠近些,疑问地偏头。
  离得近了,身高差距更显著。春满诧异地看了看他的发顶,保持着微仰头的姿势,轻声说:“赵总,谢谢你带我开眼界。”
  赵华致参加峰会前得知她在这里度假,动过和她见面的念头。
  在山上遇见她是偶然。他潜意识里认为春满来这边小住,有机会肯定会去附近的山上逛逛,走相同的路,看她看过的自然,能多些话题也是好的。
  几个小时前的午餐同样是侥幸。
  而下午的相遇确实带着目的性,赵华致将此当作一场约会奔赴,因此衣着严谨讲究很多。虽然早晨爬山的形象在外人看来并无不妥和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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