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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春满连人带果篮一起被推回走廊,水果在地板上骨碌碌滚动着,她满脸疑惑。
  晚出电梯的谢开阳刚好走到附近,伸手揽了下春满的肩膀才避免她撞到墙上。
  “没事吧?”谢开阳沉声关心。
  春满轻摇头,微微站直。
  章娴不是蛮横的人,刚刚那一下纯属气急。此刻脸上闪过一瞬的自责,很快被遭背刺的愤怒占据。
  住院部病房安静,稍有点动静便被无限放大。屋里章娴的新婚丈夫和钱敏闻声出来查看情况。
  “小娴,不要闹。”钱敏试图制止。
  章娴拧着眉跺脚:“妈,你就别瞒我了,我爸跟你说离婚时我都听见了。我拿她当朋友,她却想当我小妈!”
  章娴丈夫是天谢的职员,自然认得谢开阳,注意到他站在春满身后关系不一般的样子,也及时安抚章娴:“别让大家看笑话,有什么话进来说。”
  左右两边的病房都有人出来,有个病人手背上还挂着吊瓶。钱敏示意:“先进屋吧。”
  谢开阳从特助手里把恢复成原貌的果篮接过来,让他留在外面,自己跟进了病房。
  春满完全处在状况外,没听说章啸行和钱敏要离婚的事,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了第三者。
  章啸行躺在病床上,不方便活动,早对外面的情形急得不安,好在人都进来了。
  “春满来了。原本不想影响到工作,所以对外瞒着住院的事。”章啸行比春满大一旬,但没有长辈和领导的说教架子,心思淳朴简单,一紧张了就喜欢碎碎念,正念着,注意到站在春满斜后方的男人,“这位是……?”
  春满微侧头,发现谢开阳不知怎的也跟进来,手里拎着个廉价果篮,礼貌地回:“章先生好,我姓谢,是春满的朋友。”
  章娴的丈夫上前,热络地介绍:“爸,这是我工作的老板,负责您手术的谭主任就是他帮忙推荐的。”
  章啸行一家人瞬间醒神,纷纷端正了对谢开阳的态度。
  春满并不知道这个细节,看一眼谢开阳,接果篮时,轻声道了句谢。
  谢开阳没久待,手一空便告辞:“你们是春满的朋友,我顺手而已。我今天碰巧路过,还有事,便不多打扰了。”
  亲疏关系,一句即清。
  他的视线在章娴脸上短暂停留,好像要追讨方才那场闹剧的责任人似的,移到春满身上时,多了耐心和平和的态度:“今晚有雨,坐一会儿便早点回家,我让司机在楼下送你。”
  春满喉结微滚,应了声“好”。
  经过谢开阳这个小插曲,章娴针对春满的情绪被转移很多。章啸行问“小娴刚刚在外面吵什么”时,一众人才想起先前的矛盾。
  “是小娴误会了。”钱敏为难地解释,“你爸跟我提离婚,和春满无关,他只是不想因为工作和身体拖累我。”
  “爸,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分担啊。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你们肯定也不会不管我啊。”章娴无语道。
  章啸行觉得这些事被孩子知道面上挂不住,说:“我被你妈说了一顿,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我是病人,听不得别人训我。倒是你,你还不快点跟春满道歉。”
  章娴嘴角微动,虽拉不下面子,但知错就改,很认真地对春满说:“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楚状况。”
  “没事。只是被推了下,不严重。”春满淡淡地笑了下。
  从病房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谢开阳的特助等在电梯口,表明是特意在等她,随后一起搭电梯下楼。
  似乎真如气象局预报的一样,今晚有一场大暴雨。
  赵华致坐在车里,查看天气软件,试图确定暴雨在几点到来。
  受大一暑假那段经历的影响,他格外喜欢暴雨,更遑论上次暴雨时,他拥有了一次向春满献殷勤的机会,两人关系因此拉近许多。
  但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这个夏天日日艳阳,夜夜宁静,再无一滴雨水降落。
  余光中有人朝停车场走来,赵华致暂停观察天空的那片云,低头望去。
  是结束探病的春满。
  在赵华致按响喇叭提醒她自己在这里前,只见春满在一位年轻精英男的陪同下,走向了斜对角的那辆宾利。
  宾利后座的车门打开,谢开阳出现在赵华致的视野中。
  赵华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见谢开阳拉开主驾的门,而春满绕到车子另一侧,要开副驾的门。
  赵华致顾不得捡掉在脚垫上的手机,径自开门下车。
  “春满!”
  听到有人喊自己,春满把刚拉开的副驾车门关住,闻声看去。
  “和园长聊完了?”
  “你一直在等我吗?”春满错愕,“抱歉,该跟你说一声的,你不用特意让我蹭车。”
  “接了个电话会议,刚刚结束。”赵华致没邀功,这种等人的戏码他长这么大没做过,并不擅长掩饰,理由找的也蹩脚,“你还有东西在我车上。”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件件对春满冲击力都很大。她一时恍惚,适才记起:“我现在就取走。”
  赵华致挡了挡她的路,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身体刚恢复,不回家休息吗?”
  “正准备回。”但回去之前,春满和谢开阳有事有聊,她自然知道赵华致和她回家顺路,也愿意让她蹭车,但于情于理都不方便让赵华致等自己和谢开阳聊完再同行。
  按照往常,春满不会坐谢开阳的车,就像那次送到度假村酒店的甜品,春满唯独没碰他那份。
  但得知谢开阳在章啸行手术的事上出了力,春满但凡有点良心,都不能强硬偏执地保持冷漠。
  谢开阳旁观了一会儿,走上前:“赵总,麻烦你了,把春满的东西交给我吧。我送她回家。”
  赵华致眉心微挑,似乎没理解这话的意思。
  春满朝赵华致走近些,说:“我跟你去拿东西。”
  赵华致才收敛被谢开阳激出的审视和敌意,带春满回到自己的车边。
  他把手提袋从车里拿出来,在春满接过后却没立刻松手。
  春满茫然地抬头,听见赵华致问:“春满,你又放了我一次鸽子。”
  春满喉间发涩,也觉得事态发展得出乎意料,处在这种面临抉择的境地,她撇下谢开阳跟赵华致走影响估计更麻烦。
  春满思索片刻,试着打商量:“你不是要感谢我当年救你的事吗?要不用这个抵消?”
  “你想的倒是美。”赵华致哼声,抬手摘掉落在她发间的花瓣,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没有丢掉,“一共鸽了我多少次,我都给你记着。你趁早做好准备,我随时可能跟你讨回来。”
  春满自知理亏,不争辩,应了声:“好。在还清这笔债前,只要是工作以外的时间,你的事我优先解决,可以吗?”
  “说到就要做到。”赵华致满意了,朝谢开阳那望了眼,也不再觉得排斥,甚至松开手提袋,极其宽容地示意春满,“快过去吧,今晚有暴雨,记得早点回家。”
  春满走出几步,回头看了赵华致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正回脸朝谢开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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