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李呈妻子见过一次,迅速反应过来,按了呼叫铃,再抓起床头柜上的凉白开往校董身上泼。
  可火势不但没有变小,还烧得更加猛烈。
  校董尖叫着边乱跳边慌乱的毫无章法的拍打身上火焰。
  李呈父子也紧随其后,浑身嵌入蓝绿色火焰中,纱布绷带瞬间化作焦黑,从身上掉落。
  这无名无由之火来的太突然,就连江禹都愣住了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也顾不得在医院,快速掏出招水符抛到空中。
  这火太怪异了,符箓唤来的水作用甚微,刚把火势压下去点又马上反弹变得凶猛。
  自燃的三火人翻滚又手舞足蹈拍灭火焰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跳舞。
  病房内外同时嘈杂起来,赶来的护士口不择言,条件反射道:“于医生,隔壁病房的病人又自燃了!”
  火烧的毫无征兆又无法用水浇灭,而其他病房自燃过的病人,甚至也燃烧起来。
  于术脸部肌肉连续抽搐。
  他再次跑了出去。
  其他病房的人也是如此,在白花花的病房里,身体嵌在蓝绿色火焰里,身上的绷带纱布村村断裂,露出才被灼烧过的皮肤,空气里还有脂肪在高温加热下冒出的滋滋声。
  他们神色痛苦,手脚并用灭火,身上还未愈合的烧伤再次任由火焰摧残。
  越看越像行为艺术舞蹈。
  于术想了想,用江禹的招水符压制。
  由于他体质的问题,没有学习过也能使用符箓,但威力大打折扣,基本起不到作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几个病房的学生和家长,浑身燃着火焰,仿佛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般挥舞手脚,痛苦挣扎。
  其他病房涌入了好些拿着锅桶瓢盆的医护人员,于术不敢继续用符,跑了回去李呈的病房。
  他贴到江禹耳边:“这火熄不掉。”
  “是怨火。”江禹眸子聚起了一绺凝重。
  怨火属于阴火之一,不单可以能灼烧□□,还能焚烧魂魄,不为水浇土掩而熄灭,有奇异的色彩,颜色越是与原本火焰橙红色相反,火力越是强势。
  江禹还不知道鸩在哪儿,有办法也使不出来,他能做的只有抑制火势,尽量将损伤降低。
  可符箓终究是消耗品,可以撑一时,却无法彻底熄灭怨火。
  三人持续乱动,又跳又拍身体又蹭床单窗帘,简直像利用现有元素即兴舞蹈。
  李呈妻子已经急哭了。
  其余人也吓的浑身冷汗,不敢在病房里面待,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只有校董夫人还算镇定,但看着丈夫成了火人又无能为力,她还是捏紧了拳头脸色憋到发红。
  自燃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才还熊熊燃烧突然就没了。
  她将所有希望压到江禹身上:“大半年前,教育局姓赵的年轻女官员带人视察,她说学校实验楼建的不好,要稍微装修一下,自那之后就怪事频发。”
  “还有呢?”江禹又换了一张符:“看情况,等下还会自燃。”
  “后来我侄孙就是明浩,莫名其妙昏迷,医生毫无办法,也是她跟我们说有偏方,可以让他醒过来。”
  “后来老师出事,她还热心肠的给我们公关建议。虽然我没证据,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肯定跟她有关系。”
  校董夫人喋喋道,她几乎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江禹求助。
  他们猜到了那个教育局的人是谁,目前的办法就是找道赵静韵了,从她嘴里得知鸩的下落。
  第40章 鸩(十九)
  “喂,抓只猫塞他裤/裆试试。”李程其嬉皮笑脸道。
  隔着裤子抽打,猫受到刺激会亮出爪子胡乱抓挠,人的皮肉之于猫爪,就刀片之于纸张,要么皮开肉绽,要么血肉模糊。
  “我觉得蜈蚣更好。”张兆龙说着捡起石头砸到王之爻脑壳上,顿时暗红的血液从额角淌到下巴。
  蜈蚣带毒,螫伤会招致红肿、灼痛,虽然不致命,但对于王之爻收入仅仅够填饱肚子没闲钱买药的小商贩而言,是更加绵长的折磨。
  马亚崎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小跟班:“听到了没,快去,把猫跟蜈蚣找过来。”
  小跟班陈平安差点脸着地甩了个狗吃屎,他稳住身形低下头快步跑开了。
  他虽然不想助纣为虐,但如果不听从他们的吩咐,就会成为第二个,被绑住手脚粥胶封嘴的王之爻。
  陈平安跟王之爻是在同一条街摆摊的小贩,他修鞋,王之爻卖水果。
  他们深谙在动荡年代不惹事就安全的道理,可他们终究是小人物,谁都不招惹也会被找乐子的富家子弟盯上。
  王之爻什么都没做,就被这三个人针对了上了,他们最开始是踢翻摔烂王之爻的水果,后来逐渐变成明目张胆打人。
  要是警察来帮,他们下次就欺负的更狠。
  而那三个人看陈平安跟王之爻关系还不错,就威胁他要么加入要么成为替代。陈平安没钱没权没势,为了自身安危,只能服从。
  陈平安跑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王之爻,希望他能挺过今天,三个纨绔子弟玩腻了会收手。
  只是王之爻身上的淤青和小范围挫伤十分刺眼。
  陈平安跑出去十来米,还能听见他们仨轮流呼王之爻巴掌的啪啪声。
  “啧,还不服气。”
  陈平安回头撞上马亚崎的视线,脑门又挨了颗石子,头仿佛麻掉失去了知觉感觉不到疼,但耳朵响起嗡嗡长鸣,盖过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王之爻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眼角噙着汗水和血液的混合物,眸光暗淡,仿佛随时都会晕死过去,但还是挤出残余的力气看了眼李程。
  他不明白。
  他安安分分的小果贩,摆摊卖果子家里两点一线,没招惹过这些富家少爷,怎么他们就非要揪着自己不放,三天一打两天一骂。
  这就是底层群众该受到的无妄之灾吗?
  “再看,再看老子弄死你信不信。”李程掐住王之爻下巴,朝他眼睛啐了口唾沫。
  他还不解气,继续骂道:“你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义,浪费粮食污染空气,就应该趁早被活埋。”
  “哇,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好玩的提议的?!地方这么大,随便挖个坑埋给他了也没人找。”张兆龙语气兴奋又期待。
  王之爻耳朵已经被他们打聋了一只,只能依稀听出他们经常说的,老子,你这种人和好玩,之类的词句。
  更不清楚为什么今天他们还没尽兴。
  “猫,跟蜈蚣...都准备好。”
  陈平安营养不良,跑一趟来回就气喘连连了,把袋子递过去给李程的时候,手臂仍止不住微微颤抖。
  他趁机看了眼王之爻。
  王之爻已经彻底晕过去了,脸颊多了道擦伤还不断往外冒着血珠子,眼睫毛上还挂着红色的汗水摇摇欲坠。
  李程眯起眼睛睨了眼陈平安,不耐烦的啧道:“你踏马让我们碰蜈蚣?”
  马亚崎暴躁多了,对着陈平安后腰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踢倒。陈平安的小臂摩擦过水泥地,瞬间生出大片擦伤,鲜血蔓延。
  陈平安忍着疼爬起来,颤颤巍巍走过去,将猫放进王之爻裤/裆,随后扎好裤头跟两个裤腿,把猫固定在三角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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