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封麟眼神抬起,“你很怕我?”
夏寻谦攥紧指腹,“不怕。”
少年声音发颤。
封麟看起来很可怕。
“过来。”夏寻谦听见封麟冷声道。
夏寻谦朝着封麟走近了一步。
猛地感到手心一暖。
封麟抓着夏寻谦的手放到自己腰腹上,“自己解开。”
夏寻谦顺从而听话。
………………
屋内的床裹着淡淡橙叶香,封麟的手触碰到夏寻谦的脑袋上,细密的发如烟如雾游走在手掌之间。
封麟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牙印子,眼神流转之际落在夏寻谦身上。
果真是个病秧子。
这都能晕过去。
封麟扯过被子将夏寻谦盖住而后眼神冰冷地起了身。
他从院子出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天依旧是灰蒙蒙的,夏老爷子站在院子外远处的梨树下。
封麟走了过去,夏老爷子看见封麟规矩的很,但面上的苦涩不比这天好了几分。
封麟背着一只手,“如你所愿,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封麟想不通,为什么夏老爷子那么在意他这个小儿子,早早的就给他铺后路,过场也好实际也好。
睡过了,总归是有些关系了。
自己死后封麟就会管夏寻谦了。
这是夏老爷子的想法。
愚昧又蠢笨。
夏老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颤意,“医生说他活不过30岁,我只是想让他过的好一点,我死后公馆里的人容不下他的。”
30岁……
可惜了。
封麟想。
夏老爷子说的不错,注定是个短命的,倒不必拖着个身子去外面以命养命了。
夏老爷子一句一句的说着,声音悠长情绪多的满了出来。
“他喜欢吃螃蟹,但那东西寒凉,封家有也少让他吃,有时候也会发脾气,问他两句不答大抵就是生气了,买点他喜欢的东西哄一哄也就好了。”
“您要是生气了,也不要骂他私生子什么的,他不是。”
“您就给他放在一个小院子里给口饭吃就好了。”
“他很乖的。”
“您不用喜欢他,就让他安安心心过完下半生就好。”
封麟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夏老爷子同他说了许多,大部分封麟都没听进去。
养个闲人而已,他以后不会再碰夏寻谦。
封麟喜欢娇艳似火的野狐狸,夏寻谦这种连爪子都没有的猫,他没有兴趣。
“最近身体如何。”封麟突然开口问夏老爷子,锋利的眉眼瞧着冷冰冰的。
“人老了,最多半年吧,墓地都选好了。”夏老爷子的声音轻飘飘的。
封麟轻嗯了一声
说完封麟便朝着祠堂走去。
夏老爷子知道他要走了。
封麟的车开过夏老爷子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封麟打开车窗递出来一个小盒子,“见面礼。”
夏老爷子接过礼盒,“我会给他的。”
封麟走后不久夏寻谦从院子里出来,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极力掩饰着。
夏寻谦走到夏老爷子面前,“回家吧爸。”
夏老爷子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夏寻谦,“封先生给你的。”
夏寻谦没接,夏老爷子直接塞到了夏寻谦手里。
在车上的时候夏寻谦打开了那个盒子,是一个雕着柚子花的银镯子。
里面刻着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好讽刺啊。
夏寻谦将银镯子拿着在手上晃了晃,还会叮儿郎当响。
回到夏家公馆的时候,一家子人都在,正巧刚上饭点。
餐厅内的气氛热闹,但这些都与夏寻谦没有关系。
他看了屋内的一家老小一眼,没再跟着夏老爷子往前走,而是自己回到了房间。
夏寻谦住的屋子下了雨总有一股子味,他打扫了几次,也没散了去。
夏寻谦是人人厌弃的私生子,他知道夏老爷子是怕自己死后小儿子被家里人赶出去。
夏寻谦学着认命,也学着反抗命运。
那日后夏寻谦依旧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夏家的人来欺负他能躲就躲,躲不过就反抗,大不了就是在床上躺上几天。
夏老爷子还在,总归是闹不出人命来的。
但高楼也总有坍塌的一日。
半年后,夏老爷子倒在公馆一侧的花卉当中,死的没有预兆!
第3章 他的承诺
那日偌大的夏家公馆从上到下忙碌了起来,在路上看不见个歇着的下人,廊檐挂上了白缎子,门口的石狮子也染上颜色。
沉闷的锣鼓声在送别夏家公馆的主人,三日的流水席给足了夏老爷子死后的面子。
曹夫人不让夏寻谦给夏老爷子披麻戴孝。
她说他不配。
夜深了,人都入睡了之后夏寻谦去灵堂前跪了两个小时。
香火绕在头顶,野风灌在堂前吹的白绫飞舞。
夏寻谦倒不觉得害怕,日头,人心,哪个不比棺材可怕。
夏老爷子起灵是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夏寻谦在后面跟了一路。
回到夏家公馆的时候,他所有的东西全部被扔了出来。
画本,衣裳,还有一箱子的书,唯独他要吃的药没有扔出来。
按曹夫人的说法是,他不配吃那么贵的药,要养活自己,自己可以出去卖。
“你生的那么水灵,最适合被老板包养了,自己出去卖啊。”
“腿分开就是金银堆!”
地上狼藉一片,泥裹着浆,堆成墓。
夏寻谦抬眸看了看夏家公馆的门头,明明是大白天,那里面瞧着却那么让人喘不过气。
夏老爷子死了,夏寻谦本就没打算再回来,想拿的画本也脏了,也了得轻松了。
夏寻谦俯身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只叮儿郎当响的银镯子。
他就拿了那只银镯子。
夏寻谦从夏家公馆出来之后去了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
这也让夏寻谦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养不活自己。
医院推荐他用更好的药,但价格贵了三倍,他现在连最普通的都买不起。
他找了几份工作,被辞退的理由几乎一样。
一个小时的活他要做半天。
还有半天要熬药养自己。
一个月后曹夫人知道了夏寻谦的住处。
当天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就来找夏寻谦的麻烦。
出租房的门被曹夫人狠戾地推开,她看起来有些不清醒一身的酒味弥漫着。
“臭婊子!你怎么还没死!”曹夫人戾生生地咒着。
“你怎么不死啊!”
“你和你母亲一样贱!”
她恨夏寻谦的母亲,更恨夏寻谦。
曹夫人喝的醉意熏天,他将夏寻谦的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最后因为动静太大惊动了警署。
两人都被带去了看守所。
夏家的人过来给曹夫人保释,因为曹夫人经常和这里的人打交道说了两句两人便被保释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