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经历过这么多天,金丞也冷静不少,人在争吵瞬间确实没有理智,但不代表伤害容易平复。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还是细节,金丞总是梦见江言的点滴,他能从那些磨灭不掉的接触中感受到所谓“爱情”的东西,别人都说很缥缈,但他拥有过。
江言他……并不是骗感情的人啊,他对自己多好呐,金丞懂。
况且自己在这段感情里也绝非坦诚,就像是两个套着壳子的人在爱来爱去,只能慢慢剥掉才有真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金丞已经打开了客厅的大灯,将那只录像小熊放在了桌面上。
录像灯亮起来的一刹那,金丞的嗓子都快噎住了。
“王八蛋,你怎么能骗我……你怎么能拿生病这件事去骗一个病人。”金丞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想要和江言说说心里话。
学生会办公室里,周高寒和财务部的组员们正在收拾桌面,学校要他们肃清,他们就搞肃清活动,但清来清去,留下的还是自己人。
“院领导说,咱们这学期的校活动有点少。”有人对周高寒说。
“怎么少了?各院系都有吧,表演系那边都排出话剧了呢。”周高寒说,“大不了下半学期多搞几回,田径队这边也搞几回。金融那边就搞辩论赛,弄个礼堂就行了。”
钱怎么花出去,怎么留下来,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体院搞活动最便宜的就是田径队,拉个操场出来就行,连赞助商都不用找。最费钱的,其实还是游泳和跳水。至于篮球那种大型比赛,学校还有篮联部,他们自己花自己的。现在天色已黑,周高寒将笔记本合上,和财务部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先撤。”
随着一台一台笔记本电脑接连合上,大家也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周高寒不耐烦:“谁啊,都这时候了。”
不等有人开门,外头的人已经将门推开了,首先站出来的人是唐基德。
“你来干什么?”周高寒很看不起他,170的身高成天乱窜,戴着个大相机就真把自己当专业记者,不是申请发公众号通稿就是申请发微博稿。周高寒也没少毙掉他的稿件,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话,真把体育生当亲爹了。
“我来跟你对账!算账!”唐基德可有底气,背后还有3个人呢。
“对什么账?你手里有什么账?”周高寒和财务部的人同时看向他。
要是平时,唐基德肯定怂了,想要逃走,但今天他鼓起勇气迈了进来:“我有上任财务部长!我跟你对之前4年的账目!”
话音一落,门口闪过几个身影,江言和陶文昌也走了进来,后面进来的那个黑衣男生,财务部有人不认识,但周高寒认识,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人。
唐誉走进这间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去年这个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他一一扫过办公桌、书柜、沙发和绿植,回过头问:“你把我的东西都扔了?你可真不识货。”
第11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时间, 办公室陷入沉默,但每个人想的都不太一样。
这事不关陶文昌的事,但事关白洋和金丞, 这两个都是他朋友,他必须跟着来帮忙。刚才在咖啡厅对账, 陶文昌首先的感受是江言确实是管过账的人。他对账本、数字的敏感,对一切的怀疑, 都是从一个管理的角度去看。所以他在知道运动员基金会那一大笔数目之后投出了本能的怀疑,询问唐誉为什么没有吃回扣。
放在没碰过账的人身上, 可能都问不出来。正因为碰过, 才知道这里面会产生多大的诱惑。如果一次两次还好, 整整4年下来, 每年那么多机会,就算不吞大的,每次活动吞几万当零花钱, 这笔钱放在大学生眼里,都相当可观。
也是直到今天,陶文昌才洞悉4年的赞助都是唐誉拉来的。这4年来, 首体大的体院真是顺风顺水, 生龙活虎。结果今天一朝变天, 体院就跟没了爹妈的孤儿院似的,活动没了, 待遇没了, 连这笔钱都没了。
这谁能不气?连唐基德那么个小手办都急了, 要咬人呢。
学生会会长的办公室,唐誉曾经很熟悉,现在连门都快换了。这屋子朝向很好, 窗边原本有一盆滴水观音,绿叶子铺开,养得油亮。唐誉曾经以为,那棵观音大概率下场是养死了,万万没想到是被人扔在了路边。
真皮沙发换成了布艺,唐誉摸了下全新的书柜。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周高寒先是紧了一口气,又松了一口气。怪不得今天唐基德能气焰嚣张,原来是把唐誉找回来了。唐基德就是唐誉亲手招进学生会的,敢情是找了个靠山。
“咱们直接说正题吧。”唐誉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在沙发上坐下,“钱呢?”
财务部的人还没走,全部看向了周高寒。
江言把跆拳道3次联赛的账目放在了茶几上,这可比咏夏道馆十几个馆子的账目简单得多。“这是上半学期本项目的支出和收入明细,我要和你对一对公账。咏夏道馆赞助了多少,我比你清楚,因为那就是我家的东西。至于合正道馆,我们可以去找王清清。第3次联赛的赞助商是师体院和咱们联手,我可以联系他们。”
周高寒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招:“没问题,这个账我和你对。”
这个账他没动过,因为不足以填牙缝。
“那以前的呢?”唐誉双腿交叠,手就放在腿上。
周高寒发自内心不愿意看到唐誉,特别是看他回来。从他进入学生会起,一个白洋,一个唐誉,一个主席一个部长,两人里外配合,恨不得什么都大开大合大包大揽。原先周高寒还以为这俩人只是过官瘾,等这学期接手了学生会的账,一目了然。
两个人交账的时候,账上就这么多了,那这4年他俩还不是里应外合中饱私囊?吃得饱饱的?
吃剩下的还这么多呢,得吃了多少?
“以前的账目,我们已经理好了。”周高寒不相信唐誉没在这里面搞两头吃,“唐誉,你应该知道你已经毕业了吧?”
唐誉保持着姿势,没有说话,只有助听器的工作灯闪烁着,在替他回答。一闪一灭挂在耳上,听着外界的音量。
“毕了业就走人吧,谁家都是人走茶凉,你现在回来,是以什么身份要查曾经的账目?说白了你现在连进学生会办公室都没资格吧?校外人,特殊时期入校都要留下姓名电话的,学校知道你要来翻看吗?你以为学校会同意?”周高寒说得并无道理。
学生会,顾名思义,是本校学生的组织。哪怕他唐誉当年一手遮天,以权谋私,那也是历史了,是上一届的事情。本科毕业,走出这个校门拿着毕业证就相当于和学校没关系了。以后你再回来,充其量就是一个往届毕业生返校看看老师,谁会让你动保险柜、资料库?
唐基德刚才是太激动了,没想到这一层。对啊,唐誉哥现在是校外人员,如果说白队来查账,勉强算是有情可原,但那也碰不着原账本了。脱离学生会就跟辞职似的,辞职了,哪还有回到原本公司说我要再看看曾经的信息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