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恍然间,时恪忘却了被人群包裹的烦躁,大家的脸上其实都还挂着疲惫,眼下青黑,妆也花了,可张嘴大笑的样子又那么肆意。
如果说小初高时期的集体照,时恪是里面用来充数的工具,在或不在都不要紧,甚至大多时候都因为脸上带着伤,不被允许入镜。
现在的他才好像体会到自己是整块拼图里,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
第29章 我说给你听
南庆路, 刘三姐老火锅。
还没进店就闻见了一股鲜辣的香味,时恪怂怂鼻子,身后传来一连串喷嚏声。
大堂里坐满了人, 喧闹声此起彼伏,服务员领着他们的队伍上了二楼, 进了包厢,关门后终于将吵闹声隔绝在外。
“来啊, 大家随便坐。”安冬和郑元最先挑了两个位置坐下。
包厢里摆了三张桌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 两家团队员工之间关系处的都还不错, 各自都拉了熟悉的伙伴混坐在一起。
舒启桐挑了个顺风的位置, 提前规避掉被火锅蒸汽袭脸的风险。
他哥跟在后面,拉开椅子,将车钥匙交给一旁的时恪, 然后抬抬下巴示意, “坐吧, 我去下洗手间。”
包厢里一堆人乌泱泱进来,急匆匆放了东西, 又乌泱泱出去一半,都是要去厕所。
“快去快回!马上吃蛋糕了。”舒启桐说道。
时恪顺着位置坐下了,把包放在黎昀的椅子上占位。
这边前脚人刚走, 后脚服务员就提着两个豪华蛋糕进来了,在安冬的示意下快速给切了切, 一座一糕,还有多的。
“还好咱订得大,不然都不够分。”舒启桐期待的搓搓手,为晚上这顿一天都没吃东西, 这会儿饿急了,拿起叉子就戳了一块。
蛋糕上头覆盖着桂花冻,周围摆了一圈巧克力,切面的流心芝士顺着滑了下来,一口塞进嘴里,无比满足。
舒启桐眼睛一亮,含糊道:“嗯?!好吃啊这个,”他指了指时恪的那份,“快尝尝。”
大概是舒启桐的反应太引人注目,时恪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着叉子切了一角,混着块巧克力。
未曾想,入口是一股浓郁的酒甜味。
巧克力是酒心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嗓子立刻变得灼热起来。
“怎么样,里头好像放了白兰地,以我对酒的这个感知来品嘛……也就40来度吧!”舒启桐得意道。
时恪:“嗯,还行。”
就是不错的意思,烈酒冲散了甜腻感,再加上酒酿桂花的香味,一半清爽一半醇厚。
蛋糕是安冬定的,一个以酒作底,一个是水果奶油,他们这桌恰好被分到了酒酿款。
“来来来,多给你几颗,”舒启桐风卷云残地干完了一盘,从剩下的蛋糕里又切了半块,把上头的巧克力全摘了,给时恪分了一半,“这玩意儿贵,先吃这个。”
时恪不嗜酒,也不嗜甜,但对方的热情和黎昀的一脉相承,根本没给拒绝的机会,再晚一步他都怀疑舒启桐是想直接塞他嘴里。
火锅冒着腾腾白雾,辣汤翻滚出花,舒启桐把羊肉一股脑儿地全放下去,门被推开,他抬头见到黎昀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去这么久,菜都快上齐了。”舒启桐伸手要去拿毛肚,够不着,时恪帮忙递了过来。
黎昀落了座,才道:“这里没厕所,得去旁边的商场。”
“啊?那一会儿多不方便,”话是这么说,但舒启桐还是唤来了服务员,“先来三箱啤的,一桌一箱哈。”
“等等,”黎昀叫停,补充了下,“每桌再放两瓶豆奶吧。”
“好嘞。”服务员撤下空盘。
这场饭局的气氛非常和谐,没有那些酒桌糟粕,也没有上下级之间的拘束,大家该聊聊该吃吃。
啤酒被搬上桌,谁喝酒谁喝豆奶全靠自助,舒启桐给自己杯子倒满,说着就要拿过时恪的杯子,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
“他喝豆奶。”黎昀说。
“啊?”舒启桐瞪眼,转向时恪,问,“你不会没成年吧!”
时恪:“我像未成年?”
倒满豆奶的杯子被还了回来,黎昀拧上盖子,说:“酒精过敏。”
“卧槽。”舒启桐慌张地扫了眼时恪的蛋糕盘,蛋糕剩了一半多,巧克力全没了,还是在自己的唆使下。
时恪怔着没说话,他没想到黎昀居然记得这件事。
包厢里有点吵,黎昀没听见刚才那声“卧槽”,但舒启桐心虚了,他压根儿没考虑过忌口这回事。
舒启桐往时恪旁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那,那你不会有事儿吧?”除了担心,还怕他哥知道了肯定得骂他。
时恪道:“不严重。”
“好好,那你多喝点多吃点,稀释一下。”舒启桐赶忙赔罪,往时恪盘子里夹了好几颗丸子。
酒过三巡,大家脸上都开始泛着微红,可能是酒精作用,也可能是被辣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话题也越聊越开。
从娱乐八卦到生活闲谈,现在已经过渡到两家人要不要约着出去玩。
“玩!我想玩那个剧本杀。”徐泽文率先举手,激动地碰倒了脚边的酒瓶,叮铃桄榔地响了几下。
舒启桐接话道:“那不如去玩密室逃脱,沉浸式那种,特别刺激!”
“这个好,咱们可以包个大的场,肯定有意思。”璨星的剪辑师表示赞成。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然后当场拉了个微信群。
“时恪,要不要一起!”舒启桐突然转过脸来问道。
时恪一晚上都没说过几句话,只时不时吃两口菜,看着像是心不在焉。
见对方没反应,一幅神游天外的模样,舒启桐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在聊出去玩,一起吧。”
视线终于聚焦回来,时恪眨了眨眼,好像在思考,慢悠悠地说了句,“不去了。”
“好吧。”舒启桐表示遗憾。
火锅的白雾飘散在空中,模糊了视线,又蒸腾着周身的温度,时恪脸颊微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起疙瘩,身上不酸也不麻,只不过有点头晕和迟钝。
他没高估自己,但他低估了酒心巧克力的威力。
摸向兜里的烟盒,手拿着在里头晃了晃,好像还有。
时恪用手背碰了一下黎昀,想让他腾个位置。
“厕所?”黎昀问。
时恪:“抽烟。”
时恪的声音很小,黎昀必须凑近了才能听见,靠过去的时候小孩儿没躲,他还闻见了一丝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
黎昀神色诧异,迅速检查了杯子,除了豆奶,别的什么的都没有。
时恪没回答,只是直起身子要往外走,黎昀跟着站了起来腾出空,然后跟在他后面一起走了出去。
夜幕近深,他们过来得晚,现在快要临近十一点。
街上的车流少了许多,隔壁饭馆偶有三五个喝多了的男人互相拉扯在一起,推搡着争执谁把单给抢了。
时恪找了处还算干净的栏杆靠着,抽出一根细烟夹在手上,另一只手却连着好几下打不着火。
他有点不耐烦,准备扔了再买一个,就在这时,火机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