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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宿敌不可能就这样死掉/滕香 第30节

  他什么都没说,可滕香却一下懂了他的意思——未来巫蛇印解除,还需要他配合呢,所以现在最好她也配合一下。
  滕香捏紧了药瓶,打开瓶盖倒出里面有些粘稠的淡绿色药液,直接掌心对着陈溯雪被枯枝划破的脸颊揉了揉。
  动作粗鲁,丝毫没有半点温存。
  陈溯雪垂眼看着她,却在她的手揉上来时,神思凝滞了一瞬。
  冰凉的掌心,粗鲁、毫无温存之意,却叫人忍不住走了神,仿佛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
  ……
  陈溯雪临时制成的伤药,确实有助眠的效果。
  滕香睡着后,确实见到了一些记忆的碎片,关于陈溯雪的。
  ……
  山间多雨,滕香踩着泥水在山路走,手里提着的琴剑不停往下滴着血水。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眼里没有神采,冷硬得仿佛是被冰水浸透的玉石。
  她杀了很多巫族,山下的石滩那儿,堆积着令她厌恶的气息,刺鼻难闻。
  从山下上去时,会路过一条河,滕香虚弱得没了力气,拄着琴剑打算在河边休息一会儿,顺便清洗一下手中的琴剑。
  水面上传来竹竿划水的声音,伴随着落雨的声音,不甚清晰,滕香只掬了一把水便抬头看过去。
  满山雨雾中,踩着竹竿划水而来的男人穿着青衣,从雾中而来,随着他靠近,他墨色的发,狭长的凤眼,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微抿起的唇都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身上也有些伤,衣衫破损处沾着点血迹,被雨水冲刷得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滕香一看见他来,抿着唇骂他:“陈溯雪,你贱不贱,还敢到我面前来,我放过你一次,你以为你我还会放你第二次?你要不要去石滩那里看看那些巫族的下场?”
  陈溯雪看着她,雨水朦胧里,男人的眼眸也是暗的,里面却清晰地能看到她的影子。
  他什么都没说,笑一声,从竹竿上跳起来到她身边,一把搂住因为脱力往下滑的滕香,懒声说:“今天早上你什么时候走的?我找了你很久,半道遇到了北巫族,就猜你在附近。”
  滕香握紧了手里的琴剑,伸手去推他。
  陈溯雪却弯腰将她抱在怀里,站起来往山上走。
  “与你说了很多次,北巫族是北巫族,不烦村是不烦村。再说了,我贱不贱,你难道不知道么?”他说着话,声音很低。
  滕香闭着眼睛不去看他,脑袋靠在他肩膀,听了他这话,冷笑一声。
  “你们巫族的祖宗知道你自愿成为我的炉鼎,怕是要从地底下跳出来,那场面一定让人愉悦。”
  陈溯雪语气无所谓,懒洋洋道:“他愉悦不愉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昨晚上你与我双修是愉悦的。”
  滕香睁开眼看他,她的眼里忽然满是戏谑:“我和谁双修都会愉悦。”
  雨雾在她脸上覆了层湿意,睫毛上沾着的水珠令陈溯雪想起夜晚的她。
  路过一片竹海,雨雾成珠覆在竹叶上,被风一吹落簌簌落在她脸颊上,像是泪一样,陈溯雪盯着她,眼神直勾勾的,他停下脚步,低头去吻她的眼睫,又往下去含她的唇瓣。
  在滕香咬人前,又轻盈地松开她,只在她鼻尖上轻点一吻。
  “是吗?那我再多研习几本双修秘笈?”
  “堂堂巫族正经的大巫主,你要脸吗?”
  滕香骂他。
  陈溯雪摇头,“不要了。”
  他一路抱着她往山上去。
  半山腰处有一间竹屋,竹屋外布置着法阵,即便天下着细雨,竹屋那一圈却是干爽的,院子里养着些鸡,鸡圈整理得干干净净,另一旁则种着些菜。
  青山苍翠,竹楼掩在其中并不显眼。
  陈溯雪抱着滕香进了竹楼里。
  屏风后是冒着热气的大浴桶,里面泡着些药材,浴汤是浅绿色的,滕香见了就板着脸。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我特制的,泡了舒服点。”
  滕香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陈溯雪弯腰将她放进浴桶里,解开了她衣襟,靠过去,慢声问:“双修?”
  滕香一直没睁眼,脸颊却渐渐从苍白到酡红。
  浴桶里的水从轻晃到如浪涛摇摆,地上潮湿了一地。
  记忆的碎片化作光点入了灵台之中。
  滕香从回忆里睁开眼,心中又想起那天早晨从林中醒来看着陈溯雪时脑海里模糊的画面,她不敢置信自己和陈溯雪是那样的关系,却不想睁眼就看到一旁同样怔愣睁眼的男人。
  陈溯雪察觉到什么,朝滕香看来。
  “啪!”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滕香那只纤细的手就往他脸上招呼了过来。
  第19章
  月如酒默默翻了个身, 屏蔽了自己的听觉,为了未来几天内有饭吃,竭力做一个有素质的修者。
  陈溯雪的左脸又印上个巴掌印。
  他先是又恼了, 一下捉住滕香手腕, 但抬眼看她时, 却发现她白玉一样明净的脸是红的。
  说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总之,看在他眼里,是红的。
  陈溯雪的脑子一拐,便想到了刚才与滕香共感见到的记忆碎片。
  浴桶里的水波, 山间竹楼里的喘息,男女摇曳的身影,雪白的肌肤, 乌黑的头发,被吻出来的腿根处的红痕……
  陈溯雪的脸也红了,安静下来看着她, 狭长的眼眸幽邃,他的手还捏着她的手腕,他们的距离是那样近, 他的呼吸都有些变了调。
  还是他先移开了目光, 但很快又转回目光盯着她:“睡醒就打我一巴掌算什么?”
  滕香现在没办法直视陈溯雪,伸手推开他的脸站起来往外走。
  陈溯雪站起来本想跟上去,最后又顿住了脚。
  他往山壁上一靠, 摸了摸自己的脸, 垂下了视线。
  滕香一个人从山洞缝隙里钻出来, 站在外面的小平台上,此时外面天未亮, 依旧灰暗暗的,这一处山涧很是偏僻难寻,周围五百米之内也没有东洲三山的弟子或是北巫族的人搜寻,很是安静。
  她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远处。
  记忆碎片不是单纯的梦境,它是曾经的她经历过的事,那些情绪,情感都随着碎片的光点,一点点涌入她的身体,她的心。
  她就知道了,记忆中的自己对陈溯雪再冷脸,心里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有恨,也有……别的东西,交织在了一起。
  不论是哪些,她都还不清楚具体的缘由,但如今是知道了,大约是和巫族有关。
  巫族定然是对不起她,她才会有那样强烈的恨意,这种恨意也蔓延到了陈溯雪身上。
  滕香抿了抿唇。
  只是不知道,陈溯雪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天渐渐地亮了,灰青色的云层里穿过一道橙红的光,灰暗的山林立时一点点被点亮。
  长在山洞口的石缝里的小野花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开了,在微风中颤巍巍地摇曳着,倔强又美丽。
  滕香垂眸看了一会儿。
  一直等到天亮,她才重新回了山洞里。
  陈溯雪和月如酒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火堆也熄灭了,地上留下一堆炭灰。
  滕香的视线从陈溯雪身上轻轻滑过,他正与月如酒说话,仿佛没有注意到她,她便审视一般多看了一会儿。
  陈溯雪虽然与月如酒说着话,余光却是注意到了滕香在看他。
  他的腰杆挺得直了点,抬手有意无意地整理了一下颊边碎发,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月如酒不明所以,忍不住好奇问:“溯雪,你的腰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睡这里闪到了?我这儿有些药酒,是否需要揉一揉?”
  “……”陈溯雪嗤了一声,“我的腰好着。”
  月如酒点头,随后余光扫到滕香回来,忙对她道:“滕姑娘,方才我与溯雪已经商议好了接下来在山间找圆叶洗露草的路线,我们这就出发?”
  滕香点了点头。
  ……
  东洲三山很大,月如酒带着滕香和陈溯雪在各处偏僻的地方游走,几次险躲过找寻他们的人。
  其中有北巫族,也有东洲三山的人。
  五天的时间,滕香已经吃下三株圆叶洗露草,经脉恢复了七成,她的力量也在渐渐回归。
  再需要找到两株圆叶洗露草,重塑经脉便完成,之后,再需要找到九狸骨和青禾霜,便能彻底恢复。
  这么五天,滕香没有再试图消化过记忆碎片,一路上和陈溯雪的话也不多。
  但他们之间的气氛仿佛已经平和下来,两人的交流很少,偶尔短暂的目光交触,说的话,也多与她的身体有关。
  比如现在:
  “服下三株圆叶洗露草,经脉感觉如何?还会疼吗?”陈溯雪仿若随意地问她,手里一边清洗着山里摘来的野果递给她。
  滕香接了过来,那红果子小小一颗,咬下去,汁水盈满口腔,她的心情也算好,便答了一两句:“还不错,不调用灵力不疼。”
  陈溯雪哦了一声,“暂时用不着你出什么力,不用调用灵力。”
  这话仿佛说她是个废物,滕香脾气大,脸色瞬间不好了。
  陈溯雪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洗干净的果子,问她:“怎么样,甜不甜?”
  他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使得润物细无声,滕香再大的脾气,此时也不好发作,皱眉淡着脸道:“你自己吃吃就知道了。”
  陈溯雪便往嘴里塞一颗,咬着道:“还行吧,能入口。”
  刚才的话题就这么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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