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私情这个字眼,说得怪怪的。
  可她没说这两个女人的事如何如何。
  仿佛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固然周望岫已经不在乎他人对此的看法跟评价,还是因为旧事而为杜璃璃的反应而感动。
  但也窘迫。
  周望岫红着脸把围巾拢上了,目光飘向山谷另一端的蒙古包群,瞧见那边的烤全羊火炉光,但没看见那人。
  她垂下眼,眼睫毛在月色跟草丛里的地灯光辉下微微抖颤。
  压低声音道:“其实她突然来,我不理解,也还没想明白。”
  杜璃璃拍拍她肩头,“看出来了,你很犹豫,我就不说什么了,我就是知道你一向不习惯跟人有身体接触,本来这次就是突然凑到一起的,我最早就担心你不适应,但你说一晚上也没事,我就权当糊弄了。”
  当时都不知道有简修这货,还挺顽固的,白让她跟班长提前轻松了。
  如今就显得尴尬了。
  “现在都这样了,可不是正好么,大家都舒服,你就不要想那么多啦!”
  “反正,既然你犹豫,那我就果断点,还有后面的事....我可不考虑你咯,但凡有好处,我都会拍板的,省得你犹犹豫豫。”
  “周望岫,你要记得,犹豫就会败北!”
  “中国女人,一生好强,怕个屁,想要的,直接莽!”
  周望岫失笑,“你说的好处.....”
  杜璃璃狡猾一笑,“你看那边。”
  她揽着周望岫的肩膀转身往后看,谢须弥跟女保镖站在不远处。
  估计本要走来,但,看见她们两个后,反而站在那。
  看着她们。
  周望岫看不清谢须弥的表情跟眼神,只知道这人低声跟女保镖说了什么,后来转身管自己走了。
  啊?
  杜璃璃当时惊讶,也猛然有点疑虑。
  这么冷酷高傲吗?
  那周望岫岂不是很辛苦?难怪这么犹豫。
  那她还要不要助攻?
  杜璃璃摇摆不定时,女保镖过来了,目光扫过两人表情,对周望岫,她是熟悉的,也知道后者内敛,温和柔弱之下藏得很深,所以她看不出什么,但边上这个短发小土豆.....看着机灵,表情却都在脸上。
  “谢小姐让我过来问问周小姐你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或者有什么缺失的东西,我们这边可以提供。”
  啊?称呼一下子变了。
  从大小姐跟二小姐变成了这个?
  这种细微之下的改变,其实是当事人主观上的在意,也像是要告诉别人——她们之间并不是所谓的亲属家庭关系,是互相独立的,在独立的基础上有关联。
  不过杜璃璃还是觉得这般出身的人且有这么冷的脾气,还真未必是周望岫的首选。
  总觉得会受委屈。
  她一时犹豫,而周望岫斟酌后,对杜璃璃道:“我过去跟她聊行程吧,外面冷,你先回去吃饭。”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为自己的私事负责。
  任何人的时间跟情绪都很宝贵。
  周望岫走后,杜璃璃却不急着回去。
  女保镖道:“谢小姐刚刚跟我说她不宜过来,因为她觉得自己在面对周小姐身边熟人时,一向保证不了理智。”
  杜璃璃:“啊?她认识我?”
  女保镖微微一笑:“你们高中时,谢小姐经常看见你们在一起。”
  “不止一次。”
  杜璃璃错愕后恍然:所以不是脾气大,是杀气重啊?
  好好好。
  谢须弥这么让人直接传话,就差不多是跟自己明牌了。
  她一下子又支棱了。
  周望岫这边已经见到了谢须弥,对方也没走多远,只是避开了他们,见到周望岫后,目光先打量传说,确定保暖才开口:“打扰你们了?”
  周望岫再不自信,也品出了点什么,眉目莞尔,“姐姐觉得呢?”
  “那就当我成功了。”
  周望岫:“......”
  烤全羊这边也差不多好了,谢须弥指了下后面的蒙古包跟眼前的篝火位置问周望岫。
  “还吃吗?”
  其实周望岫没怎么吃,心神不宁的,想了下,她选择了蒙古包内。
  谢须弥其实也偏向里面,毕竟这人感冒了。
  里面暖和一些,脱下外套后,也就两人单独吃,特地要了小份的,不然浪费,但多要了份青菜。
  案桌上榻,谢须弥看了看穿着单衣的周望岫:“我以为你会选择外面,以前不是说想看新疆的星星?”
  “但外面冷。”
  “现在还不舒服吗?”
  谢须弥的手抬了下,周望岫偏头看来,看到这人的手掌离自己额头有些距离,她看到了前者的犹豫,以为是相似那晚圣诞夜的迟疑,所以她没动,看着对方抉择。
  她们之间的不确定性跟进退动摇太多了,彼此没有安全感。
  每次都像是暗示,又每次都像是错觉。
  但谢须弥好像懂她的眼神。
  “我,不太确定你是否还在生气。”
  “如果你还在生气,那这就是冒犯了。”
  周望岫微怔,后问:“生气?”
  谢须弥:“那晚....”
  她准备道歉,也说明一些缘由。
  周望岫的手一把捂在她嘴上。
  谢须弥的半张脸露出,下面被她捂着,一双眼俊俏又幽灼,周望岫别开眼,有些咬牙切齿。
  明明是曾经午夜回想都觉得痛苦的事,真被这人提起来了,无端羞耻又....尴尬,思绪也跑偏了,低低嘶吟一句。
  “你别说那个。”
  感觉到掌心碰到了对方的唇瓣,周望岫好像被烫到,很快收回手。
  谢须弥嗯了一声,不再提,手还没放下去,接着就落在周望岫额头。
  好像在确定她是否发烫发烧,很快放下了。
  “看来还行。”
  接着她又说:“其实我有测温器,不是非要上手。”
  坦然,又腹黑,但起身去拿背包了。
  这人....这一年是怎么了?
  周望岫牙根紧了紧,想直接问,又没那个胆,当没听懂,被测量体温后,确定没有发烧,在谢须弥要把体温枪收起的时候取了过来,拉着这人袖子让其坐下。
  谢须弥疑惑时,下巴被这人伸手轻轻握住,一茬,她眼底晦暗,也不动,任由周望岫把体温枪对着耳朵测试温度。
  “我确实没事了,但你难道就不会感冒?”
  “你穿得也不多。”
  谢须弥闻言微垂首,说:“当时着急了一点,以后不会。”
  周望岫看到了正常温度,心里微松,但目光轮转间,从这人精致白皙又带点粉红的耳畔到侧脸下颚线,耳钉是稀有的绿宝石,衬她整个人如高雅古典的华美玉器。
  手指抵着光滑细腻的皮肤,上下摩挲,能摸到这人皮肉之下的骨骼似的。
  她的手指也的确.....
  忽然,手腕被扣住。
  谢须弥转过脸,看着她,眼底隐忍,又竭力平静。
  她不说话。
  正好外面传来脚步声。
  送菜的人。
  周望岫放□□温枪,两人同时松手,等端菜的人进来,两人已经端坐在位置上,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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