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正要躲开,便听阮莲大喊一声:“元献!到底谁才是你的亲表妹!”
元献顿了顿,道:“莲表妹,是你先开口的。”
阮葵挑了挑眉,心晴一下阳光明媚了。
这呆子,还挺有脑子。
她得意地抱住双臂,挑衅地抬起下颌,足尖嚣张地点着地,一脸不屑地看向阮莲。
阮莲握着拳仇视元献,脸越憋越红,最后一跺脚,哭着跑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姨母,说你欺负我!”
“哼。”阮葵轻哼一声,转头瞅元献两眼,阴阳怪气,“还不去哄你的亲表妹?”
元献抿了抿唇,没接话,反而又朝她走近两步:“你脚还好吗?”
“好着好着呢,去去去!别离我这样近,一股子呆味儿别传我身上了。”她瘸着腿往前走了几步,又回眸,“咱们俩的……那事儿,你赶紧考虑考虑。”
说罢,她扭头就走,也不管人如何回答。
夫子比他们来得稍晚一些,来后会在休息室中坐一会儿,这段时间便是留给他们早读的。
阮葵不爱早读,旁人都在摇头晃脑读书,她在摇头晃脑哼小曲儿,外面有什么动静她第一个就晓得了,阮莲跑回来也是她第一个看见的。
也不知是不是去告状了,但她不在意,她为了逮元献,起得太早,这会儿已经困了,刚好夫子要讲课了,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昨日吩咐的课业都做了吗?”夫子开始点名了,“你,起来将昨日讲的文章背一遍。”
阮葵不紧不慢:“夫子,我前两日生病了在家休息。”
夫子又走去阮莲跟前:“你,将昨日讲述的文章背一遍。”
阮莲挺了挺胸脯,自信开口,流利将昨日讲的文章背了出来。
应当是诗经里的一篇,阮葵听不懂也不感兴趣,连阮莲投来的挑衅目光也不在意,她现在只想睡觉。
但夫子退了回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回去将这几天落下的课业补起来,我明日检查。”
什么玩意儿?全补起来?
她苦笑:“好……的。”
夫子没说什么,转头上了台讲课。
阮葵听着夫子的谆谆教诲,愁眉苦脸一会儿,犯困了。
迷迷糊糊,夫子好像拍了拍她,她恍然睁眼,盯着前方看,思绪却早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直到说要用午膳了,她跟个小箭似的,“咻”一声,一下没影了。
“真是个饭桶。”阮莲在后面嘀咕一句。
元献轻声道:“莲表妹,在背后议论人不好,况且能吃是福。”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阮莲瞅他一眼,气冲冲走了。
少爷小姐们的住处各不相同,隔得又远,来回一趟不便,学塾里便供应的有午膳,这会儿饭菜香味已传出来了。
阮葵往最里一坐,端起小碗高高兴兴用起午膳来。
她从小吃饭就不用人追着喂,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吃得又香又干净,偶尔脸上沾了粒米,也可爱得很。
也因此,她比别的姑娘都高些,也圆润些,十三四的年龄了,脸颊还是圆鼓鼓的。
她眼里只有碗里的红烧肉,连元献那呆子什么时候坐到对面都未察觉,直到碗里多了块肉。
“你干嘛!”她一脸震惊看着元献,嘴里的饭都还没来得及咽,“你不吃就不吃,你干嘛往别人碗里扔,你有没有礼貌!”
元献红着耳尖,小声道:“我看你喜欢吃,给你吃。”
第3章 因为、因为我心悦你
“噢……”阮葵沉默。
她小时候是做过从元献碗里抢食的事,但她现在大了,她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也嫌弃旁人的口水。
元献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我还没有动过。”
她瞧一眼他的碗,又瞧一眼他手中的筷子,捧着碗道:“噢,那你可以离开了,我看见你胃口就不好了。”
元献垂下眼,微红的耳尖一下失了血色,端着碗和碟子,一声不吭走了。
阮葵看着他的背影,却嘀咕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然后,她将元献给的肉拌了饭,两三口吃完了。
吃完饭,她装模作样往茅房去,却偷摸拐进了夹道里,躲去学塾后面树下睡觉。
祖母怕他们偷跑出去,给学塾装了大门,得到下学的点儿才会开门放他们回去,他们无处可去,吃了饭只能在小厅里歇一会儿。
但她每回对上阮莲,必定要吵起来,她懒得跟她吵,只能在这儿躲清闲。
睡得正香,她一睁眼……嘿,这个死呆子,和她杠上是吧?怎么也在这儿?
“这是我的地盘。”她指着他,冷气道,“你,给我滚出去。”
元献拿着书本站起身:“葵妹妹……”
“什么妹妹妹妹!那个讨厌鬼才是你亲妹妹!我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你赶紧给我走,不要在我跟前碍我的眼,小心我揍你!”
“我只是想提醒一声,要上课了。”元献小声道。
阮葵瞪他一眼:“要你说?我不是自个儿醒了?你非得跟来就是想让他们都误会我们的关系,好赖上我是吧?我告诉你,死呆子,给你一日期限,明日你不跟我去与祖母讲清楚,我就剥你的皮,喝你的血,闹得你鸡犬不宁!你别想好过!”
“我……”元献上前一步要拦她。
“闪开!”她呲牙咧嘴吓唬他一下,叉着腰先一步走了。
申时初,夫子说下学,她背上小挎包,咻一下就跑了。
藕香正在外面等她,左顾右盼两眼,见里面还算安静,低声询问:“小姐?您和元少爷商议得如何了?您对他动手了吗?”
“没,他还算配合,我一威胁,用不上动手他便怕了,说明日就和我去跟祖母说清楚。”她可是要面子的。
藕香怀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要做的事,哪回失手过?你就安心吧。”阮葵将小挎包摘下,塞到她手中,“累死我了。都怪那呆子,这样好的休息机会都浪费了,若不是他,我定要再磨迹一阵子,才不会来上这个学!快快,我要回去躺着。”
她早将什么自学课业抛去脑后,回去往床上一躺,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厢,阮莲正哭哭啼啼跑去跟唐姨娘告状。
“呜呜呜,娘,元献那书呆子又欺负我……”她一进门,便伏在唐姨娘的腿上痛哭起来。
唐姨娘急忙走去窗边,往外张望两眼,将窗子关了,小声训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屋里的才是你母亲你娘,不要这样大声唤我。”
阮莲哭得更厉害了:“凭什么?你就是我娘,我为何要认别人当娘?她们抢走了母亲这个称呼还不够,还要抢走我的未婚夫婿……”
唐姨娘有些无奈:“你不是不喜欢你表兄吗?”
“我是不喜欢他,可我也不能看他喜欢阮葵那个小蹄子。我早跟娘说了,元献那个呆子就是想攀上她们刘家,整日里都跟在那个小蹄子身后,偏娘不信,现下好了?到手的人就这样飞了,他今日还帮着那小蹄子欺负我!”
“我见他整日只会读书,你姨妈又常常答应得痛快,我哪儿能知晓他还有这样的心思?”唐姨娘叹息一声,吩咐了丫鬟,“去,将唐姨妈叫来,我倒是要问问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