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也、也是。
  阮葵深吸一口气,指着他道:“那你不许用!”
  他懒洋洋眯着眼:“我不用,我拿你帕子做什么?我便是没有帕子用,才要你的帕子的,要不给我再做一条也行。”
  “我给你做一条?”阮葵不可思议指了指自己,往他胸膛上招呼一下,“你想得美!”
  “那我只能将就将就,用现在这条了。”他拿出帕子又往嘴边按。
  阮葵眼疾手快又要抢,又落了空。
  他脸上的笑快藏不住:“收货办事,妹妹放心,我会帮妹妹抄好那十遍的。”
  阮葵瞪他好几眼,最后只能作罢,起身转头就走。
  “不睡了吗?”他微微撑起身,在后面问。
  “狗占了我的窝!”阮葵骂一句,毫不犹豫走了。
  元献拿出怀中的帕子,笑着看了看。
  这样好的手帕,他如何舍得用来擦嘴?
  他将手帕又塞回怀里,起身缓缓也朝外走。他来这儿是因为阮葵在这儿,现在阮葵不在了,他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不如回去再温习一会儿书本。
  阮葵正趴在案上睡觉,他一抬眼就能瞧见圆鼓鼓的睡颜,看了会儿书,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收起,在案上铺上一张纸,照着阮葵睡觉的模样画下来。
  阮葵几乎是睡了一午,到了下课的时候,立即清醒了,一溜烟儿跑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笑着摇了摇头,终于能安心读书了。
  一个时辰后,夫子给他开的小课也上完,他收拾好东西,跟夫子行了礼,出了学塾大门,拎上荷生送来的山楂汤,抬步朝阮葵的院子去。
  第7章 妹妹说的就都是对的
  日光还未有落下的迹象,元献到了院门口,没贸然进去,先敲了敲门,往里问一声:“有人在吗?我来给葵妹妹送些山楂汤。”
  院子里做粗活的丫鬟立即匆匆迎来:“有有。元少爷是来寻小姐的吧?奴婢这就去与小姐通传。”
  丫鬟将话递到了藕香那儿,藕香又往里递:“小姐,元少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阮葵正躺在罗汉床上嗑瓜子呢,狐疑问一句。
  “好像说是来送什么汤的。”藕香解释。
  “噢,对!”阮葵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穿上袜子,高兴吩咐,“叫他进来。”
  藕香看她一眼,亲自出门将人迎了进来。
  元献刚拎着食盒进门,阮葵便使唤:“拎这儿来!”
  他走过去,将食盒放在罗汉床的小桌上,在她对面坐下。
  阮葵搓搓手,将食盒打开,惊喜看他一眼:“怎么还有旁的吃的?”
  “我觉得你应当会喜欢。”
  “还行。”阮葵将山楂汤和零嘴都端出来,美滋滋喝上一口,长长感慨一声,一拍腿道,“好了,你去给我收拾屋子吧!”
  “什么?”元献疑惑。
  阮葵捧着那碗已放凉的山楂汤,往后一躺,靠在软垫上,懒洋洋解释:“你要和我成亲,往后可是要给我收拾屋子的,好了,快去吧。”
  元献看她一眼,默默起身,将磕完的瓜子壳往盘里收。
  藕香正好进门,惊了好一下,急忙拦他:“您做这些做什么?屋子里都有丫鬟呢,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您快歇着吧,奴婢来就成。”
  “不用你,我让他收的。”阮葵仍旧靠在软垫上,没动弹一下。
  藕香皱了眉,匆匆朝她走近,低声询问:“您这是又要做什么呢?”
  “哼。”她瞥元献一眼,阴阳怪气道,“我让他跟我去与祖母说情,他不愿意,那我就只能让他提前适应适应和我成亲后的日子咯,免得他以后不习惯。”
  藕香悄自叹息一声,继续劝:“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您和元少爷即便是成亲了,往后也是有丫鬟伺候的,哪儿需要您和少爷做这些?”
  阮葵生气她帮着旁人说话,撅着嘴朝她道:“我就是要他做。”
  她有些无奈,又道:“晚膳取来了,总要先吃了晚膳再说。”
  阮葵又看元献一眼,坐起身:“行吧,那你先回去吧。”
  藕香又是一惊,急忙道:“奴婢都与厨房说了的,元少爷在咱们这儿用晚膳,食盒都取来了。”
  “哦……”阮葵慢吞吞起身,不是很满意的模样。
  元献收好瓜子壳,忽然道:“我原打算在这儿抄那十遍的。”
  阮葵一顿,继续穿鞋:“行吧行吧,那你就在这儿吃吧。”
  藕香看元献一眼,又看阮葵一眼,和小丫鬟一起端了净手的盆来,小声问:“什么十遍?”
  “唉。”阮葵洗了手擦干水,拿起筷子,唉声叹气道,“还不是今早去晚了,那老头罚我抄书,还险些打了我。”
  “啊?打哪儿了?”藕香急忙要去查。
  阮葵连连摆手:“险些险些,没打上呢。”
  “为何又没打?”
  “还不是……”阮葵微顿,看元献一眼,想起当时夫子的板子就要过来了,是元献这呆子突然唤了一声,夫子才说抄书。但,她才不会承认呢,“我哪儿知晓,兴许是那老头心情又好了呗。”
  藕香松了口气:“那就好,往后可不能去晚了,小姐也别说奴婢们不该吵您睡觉。”
  阮葵偷瞄元献一眼,见他脸上没什么变化,才觉着面子没丢得那样干净,赶紧打断藕香:“好了好了,我吃饭了,食不言寝不语。”
  “咳!”元献忽然噎住,白皙的脸憋得通红。
  藕香赶忙给他倒水,要端了伺候他用。
  他抬手止住,接过水杯抿了几口,低声道:“多谢,我无碍了。”
  阮葵一直皱着眉看他,这会儿举起的筷子才又落下,夹了菜继续吃,边吃边道:“正经吃饭也能噎着,真是倒霉催的。”
  “我听葵妹妹说‘食不言寝不语’,觉着甚是欣慰,不慎便噎着了,叫葵妹妹见笑话了。”
  “知晓自己是个笑话就成。”
  藕香没多话,她都听出元少爷这话是在揶揄小姐,偏小姐听不明白,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果然,安静没一会儿,阮葵又忍不住开始叽叽喳喳:“欸,我那些泥胚呢?你去给我拿出来,我一会儿吃完想捏一捏。”
  “都收好着呢。”藕香站在一旁给她布菜,“您先用膳,用完奴婢去取就是,要不了多久。”
  “噢。”她又道,“明日你得早些喊我起来,免得我又迟了。”
  “这是自然。”
  她点点头,找不到什么话说了,终于认真吃饭了。
  吃罢饭,天还亮着,阮葵坐在桌边捏泥巴,元献坐在她旁边抄书。
  元献抄着抄着就忍不住看她一眼,看她手中的泥人一眼。
  她从小就是泥坑里长大的,尤其爱捏泥巴小人,还捏得挺好,只是没听说哪家小姐是做这个的。她父亲,阮家二爷更是见不得,幸而刘夫人宠着她,许她偷偷摸摸玩,只是不许拿到台面上来。
  元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察觉了,龇牙咧嘴吓唬他一下:“看什么看。”
  “没。”元献忍不住笑。
  阮葵没瞧见,接着捏手中的小狐狸,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沉着脸问:“你不会去告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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