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哦。”阮葵低着头道。
  “荷生,你去买一些来。”元献吩咐。
  荷生立即应声,藕香也说要去,一前一后下了车,顺带关了车门。
  “葵妹妹。”元献转身向着她,低声唤,“我没有恶意,我总说礼数礼数,并非是想拘束你,只是活在这个遍布礼数的世道,想不合礼数也得有那个本事。或许是我的错,我还没有那个本事让你可以无视礼数。”
  她低着头,揪着衣角,没有说话。
  元献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声问:“葵妹妹,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我、我……”她偷瞧他一眼,一时竟不知如何拒绝了。
  元献便当她默认了,挪近一些,轻轻将她抱住,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又道:“我未想拘着你,我只是担忧你,怕你挨了坏名声,到时要受罚。我心仪你,我不是已说过许多遍了吗?”
  她有些慌,双手举着,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心口直接蹦出来了:“我、我……”
  她不喜欢他啊,她很讨厌他的,她欺负他那么多回,就是想要他知难而退啊,他怎的还越挫越勇了呢?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我……”但她这张破嘴怎的就张不开、不好使了呢?
  元献又道:“我在考场里待了三日,三日不见,你便没什么要问我的?”
  “我……”她不知自个儿如何了,忍不住要接他的话,“那你、那你,你考得如何?”
  元献扬起唇:“还不错,应当能考入一等,第几名便不确认了,也算是有些脸面能跟祖母和姨母提亲了。”
  “什么、什么……”什么就要提亲了!
  元献打断:“这几日还真是有些冷了,考场里又不遮风,白日里还好,还有些日光能照进来,晚上便是冷得人直打哆嗦。”
  “噢、噢。”
  “你不问问我,休没休息好?有没有着凉受寒?”
  “你有没有着凉?”她跟个木头似的,学着问。
  元献笑着答:“多亏了姨母送来的厚衣物,我并未受冻,晚上还休息得极好。”
  阮葵脑子已不会动了:“噢。”
  “他们买板栗糕应当回来了,我去瞧瞧。”元献松了手,往后撤了撤,微微推开车窗,对上荷生的视线,冲他点了点头。
  荷生立即会意,加快了些步伐,快步回到车上:“买回来了,还是热的。”
  元献接过,双手捧到阮葵跟前:“葵妹妹趁热尝一块儿。”
  她不想吃的,手却止不住伸过去,拿了一块儿,塞进了嘴里。
  往后元献未再和她说话,她也未再多说,也不往窗外好奇,只是垂着个头,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园子,下了车,一路走回院中,还是那副丢了魂儿的模样。
  藕香凑过去轻声询问:“小姐这是怎的了?”
  她抿了抿唇,低着声儿答:“方才你们去买板栗糕,他在车上抱我了。”
  “然后呢?”藕香倒不担心元献会做出什么太过逾矩的事来,语气还算镇定。
  “他、他……”阮葵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哽咽了,“他会法术,我要拒绝他的,可如何也开不了口……”
  第24章 想得还怪好的嘞!
  藕香一下吓坏了,皱着眉头赶忙问:“我瞧着元少爷也不是什么不识礼数的,他对小姐做什么了?是不是欺负小姐了?有没有脱小姐的衣裳?碰些不该碰的地方?”
  阮葵眨了眨眼,挤出几颗泪来:“他脱我衣裳干什么?”
  藕香松了口气:“他既没有做出这样唐突的事,小姐您哭什么?”
  阮葵眼泪又出来了,抹了把眼泪,继续道:“我说了啊,他会法术,他问我能不能抱我,我本来想拒绝的,可如何都开不了口。他又要我问他受没受寒,我闲得没事做?我关心他做什么?可我一张嘴,就像被施了法一样,忍不住、忍不住就问了……”
  藕香一愣,随后笑得止不住。
  “你还笑还笑!你赶紧帮我去庙里寻个癞头和尚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妖怪变的!”
  藕香笑弯了腰,半晌才说出话来:“您把我吓得够呛,我还以为元少爷欺负您了呢?您平日里不是最能说会道吗?怎的突然便开不了口了?又没人堵住您的嘴。”
  “所以我说,那呆子是妖怪变的!”
  “元少爷若真是妖怪,还考什么?直接让自个儿托生去个有权有势的人家,荫封个官儿,还需费这档子力气?”
  “那你说、你说,我为何开不了口?”
  “您就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被他唬住了,若再有下回,您便像往常一样和他打一顿,保证他不敢说了。”
  阮葵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振作起来:“是这个理。这呆子,看我如何欺负回来!”
  连歇了几日,再上学,便有些起不来,阮葵哈欠连天朝学塾走,远远便瞧见元献和夫子在学塾门口说话。
  “考得如何?可有解不出来的?”
  “倒是没有答不上来的,不过至于解得如何,便不知晓了。夫子若是得闲,下午学生将题和解写给夫子,夫子也好指教。”
  “好,如此不错。”夫子点了点头,转头向阮葵看来。
  阮葵一惊,想要躲,却没见隐蔽之物,只能原地行礼:“夫子好。”
  夫子微微点头示意,抬步先进了学塾中。
  元献恭敬拜了拜,抬步朝她来:“葵妹妹早。”
  阮葵瞥他一眼:“你不都考完试了?还来这儿做什么?”
  “一场考试罢了,还有旁的考试。外面书院的事也还没张罗好,我想着这一个月也不能荒废了,不如还同从前一样来听课,等书院张罗好了再去就是。”
  阮葵原是想和他对上一番,听见这话,恍然道:“你去书院了,是不是平日就不能回来了?要去书院里住了?那我是不是不能去你那里捏泥人了?”
  “还得听祖母如何安排,若是祖母要我搬出园子去住,恐怕就不行了。”
  “啊。”阮葵叹息一声,“我正经做的泥人还没有烧制过呢。”
  元献抿了抿唇,悄悄瞧她一眼:“不如你我早些成婚?成婚后我们搬出去住,到时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你想得、想得、想得美……”
  想得还怪好嘞!
  她要是嫁过去,就能烧泥人,还能出去听书,也不必再读书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但、但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儿吗?
  她又呸他一句,扭头走了:“呸!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在这儿胡说什么?不识礼数!”
  元献笑着跟上:“妹妹说的也对。此事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还得看祖母和姨母的意思。那妹妹只能等等了,等以后成亲了,你便能日日捏泥人了。”
  阮葵撅嘴又瞅他一眼,不说什么了。她还是觉得他会下蛊,怕再多说几句自己便要上他的套了。
  “幸而,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现下不必准备考试了,你去我那里,我随时恭候。”
  “知道了知道了。”阮葵摆了摆手,不敢再和他说话,快步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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