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也不难的,少夫人不是在闺塾里学过吗?”
“嗯。”她是学过,也不觉得难,只是原本能去玩儿的,却要做这些,她不怎么开心。
可不开心也没办法,她知晓,她成家了,必须要做这些,她若不做,让旁人做,往后这家就不是她的,是旁人的了。
元献察觉,轻声道:“要不过几日再看也行。”
“算了,过几日看也是要看的,还不如今日看完算了。”她快速吃完饭,将碗一放,往书房走,“册子呢,拿来我看看。”
元献也快速吃完,抬步跟上。
“账簿、登记册这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儿了。”藕香走到书架旁,抽开中间的屉子,拿出册子给她,“这个是这回婚礼所收礼金礼品的登记册。”
阮葵接过,翻开册子。
“礼品有一大箱,在这儿。”藕香打开柜门,里面是上下两层,下层放着一个大箱子,上层放着几个小匣子,“下面是礼品,上面这些是礼金。您可以瞧瞧有没有需要拿出来用的,剩下的可以仍旧放在这儿……里面有笔墨纸砚,若是少爷需要,可以拿出来。”
“好,我知晓了,你去歇着吧,我对着册子点一点。”阮葵搬了个杌子来,往箱子前一坐。
元献也搬个杌子过去:“我和妹妹一起。”
藕香见状,悄声出了门。
“你来,把东西往外拿。”阮葵拿着册子指挥。
元献挪近一些,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和册子上的名录对比。
“这个是砚台,拿出来用吧。”
“好。”
“诶,这个花瓶挺好看的,拿出来摆去卧房里吧。”
“好。”
“这个同心扣的玉佩挺好看,拿出来。”
……
对了一遍登记册,箱子里的东西少了一半。
“你拿去卧房摆着,我得看账本了,再看不完天要黑了,我可不想拖到明日去。”阮葵将册子放回去,拿了账簿来,看了一会儿,又往外喊,“藕香,你跟我说说现下的情形。”
藕香进了门,缓缓道:“府中的佣人,从伯爵府来的有六个,除奴婢玉匣和荷生外,还有一个小厮两个婆子,剩余打杂的丫鬟、正院的丫鬟都是新添置的,拢共也就六人,这加起来共是十二人。府中的柴米油盐烛火等用品,婚礼时置办过一批,还没有用完,暂时不用添置,现下开支主要是厨房的蔬果鱼肉之类。”
“那些没用完的,你做个记录,往后就比照着这个用度来,厨房的用度先预支了,也看看每月要消耗多少,以后只发放定额的。”
“是,少夫人还有旁的吩咐吗?”
“先就这些,账簿上的账目我再对一遍,你出去吧。”
“不若先用晚膳?天快黑了。”
“算了算了,对完再吃。”
藕香不好再打搅,轻声退出门,不一会儿,元献轻声进门,在她身旁坐下。
天已黑了,书房里的点着灯,暖黄色的灯落在认真的她脸上,元献盯着她,忍不住与她说话:“难算吗?”
“不难,快算完了。”她又拨了几下算盘,放了纸笔,起身活动活动肩膀,“好了,去吃饭吧。”
元献跟在她身后,默默往她往里添菜。
她有些累了,也没拒绝,安静吃完饭,坐去铜镜前让藕香伺候梳头,商量晚上沐浴的事儿,好一会儿,余光不慎瞥见他,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
“我去沐浴了,我沐浴完你再去。”她生怕人闯进来,小心叮嘱一句,带着丫鬟匆匆进了浴室。
元献拿着书,轻应一声,似乎没有看她。
她提心吊胆洗完,快速钻进被子里,又怕人追过来,又催促一句:“你快去洗吧。”
藕香和玉匣以为这是夫妻间的情趣,相视一眼,悄声退了出去。
阮葵笑不出来,一直抿着唇,听着人往浴室去了,她赶紧吹了灯,放下帐子,闭上眼睛。
只要她睡着了,那呆子就不会对她如何了吧?对,她现在就要睡着。
可或许是白日里睡得太久,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翻来覆去半晌没能睡着。脚步声突然传来,她一惊,赶紧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装睡。
“睡了吗?”房中漆黑,元献掌着灯走近,见没有回应,将灯吹了放下,抹黑卧去人身后,伸手环抱住她的腰。
她呼吸一紧,浑身僵硬。
元献微愣,稍稍抬头:“还没睡吗?”
阮葵握紧拳头,双眼紧闭,只差在脸上写下她还没睡几个大字。
元献低笑了声,在她肩头轻轻落下一吻,双手轻轻在她肩上捏按:“今日忙累了吧,好好歇一日,明日我们去建窑吧,我已让荷生将东耳房打扫出来了。”
她放松一些,但还在装睡,不肯说话。
“要不要在耳房里做几个架子?好放你的泥人?耳房的位置还挺大的,在里面弄个炉子,支一张榻,等冬天了谁在里面都行。”
她有点儿忍不住了:“我……”
元献又抬头,笑着问:“醒了?”
她顺着台阶往下,转了个身躺好:“嗯。”
“妹妹有什么想法?”元献仍旧半撑着身子看着她,“要不明日我们可以先画个图出来?”
“你先给我画个窑的图出来,我想看看窑是怎么做成的。”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这会儿黑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她不害怕。
元献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好。”
她瞪大了眼:“你干嘛?”
“妹妹不是说成亲了就能亲嘴的吗?”元献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又含住她的唇,轻轻撬开。
一股淡淡的薄荷的清凉从舌尖传来,她刚要清醒,又被那温热的气息绕住。
“妹妹,闭眼。”元献将她的双眼捂住,翻身而上,继续与她唇齿相依,呼吸也越发粗重起来。
那呼吸声在她耳中轻挠,酥麻的痒突然就蹿至每一根血管,她止不住地绷紧身子,不自觉轻哼出声。
上方的人一怔,如疾风骤雨般的吻朝她脖颈上落。她的寝衣不知何时散了,小衣轻而易举地被人扯下,不知从哪儿灌进来的风一吹,冷得她微颤。
元献清醒许多,双手撑着褥子,仰头喘息几口,低头朝她身前看去,哑声道:“我记着你先前说疼,现下还疼吗?”
她脑子发麻,稀里糊涂跟着他走,只是声音也有些喘:“不、不疼了……”
上方的人忽而轻笑几声,突然俯身一口含住。
阮葵一惊,双手抱着他的脑袋,想要将她推开,可却将他抱得紧了,带着哭腔喊:“你干嘛呀!”
元献撑起手臂,佝偻着身子,埋头在她脖颈边低喘:“让它再长大一些吧。”
他也想,可一来,他们还小,二来,他怕吓到阮葵,三来,他现下还未考取功名,他怕自己一旦上了瘾,耽搁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