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元献不徐不疾跟上去,在她身旁坐下,摸出袖中的荷包递给她。
“什么?”她看他一眼,打开荷包,瞧见了里头一锭五两的银子,惊讶道,“哪儿来的?”
“前几月,有同窗家中长辈寿宴,请我代笔写了首诗当作寿礼,被长辈夸赞了,这五两算是他谢我的。”
“这样厉害?”阮葵微微侧目,“你每天给人写一首诗,咱们一年都能赚多少钱了?”
元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徐不疾道:“这样的机会不是日日都有的,也是碰巧。”
“噢。”阮葵有些失望,但看了看荷包里的银子,又振作起来,“行,这样也不错,总比没有好。”
“吃饭没?”元献问。
阮葵瞅他一眼:“没,我今儿气都气饱了。”
“那叫她们送晚膳来吧,天都黑了,吃完也该早些安置了。”
“噢,那你叫呗。”阮葵起身又要起居室走。
元献跟出去,朝外吩咐:“晚膳都备好了吗?送上来吧。”
藕香和玉匣都送了口气,应了一声,将晚膳送了进去。
“妹妹明日跟我一块儿去书院吧。”元献洗了手,拿起筷子。
“如何去?我们能随意这样跟着去?”
元献解释:“我那还有些以前穿过的衣裳,如今已小了,但妹妹穿正合适,妹妹穿上那衣裳扮成男子,我便跟书院的人说是我新来的书童。书院里其他有钱人家的也会带书童,没什么奇怪的。”
“我去干什么呢?”
“书院还挺大的,有休息赏完的地方,钓鱼赏花都行,叫荷生与你一块儿,也有个照应。”
“那、那……”她先前那样拒绝,现下没脸开口答应。
元献心知肚明,便道:“一会儿吃完饭,我将衣裳拿出来你试试。”
“噢,那好吧,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端起碗将脸一挡,低声催促,“吃饭吧。”
元献未再提,吃完饭洗漱完,将那件小了的衣裳拿出来,给她穿上。
她配合站好,左转转,右转转。
元献给她系好腰带,往她头上戴了儒巾,满意点头:“这便像了。”
书童们年龄小一些的,也不过十二三岁,长得再白净些,也瞧不出来什么男女。
“真的?”她跑去铜镜边左看看右瞧瞧,“还行,还挺合身。”
“嗯,收起来吧,明日再穿上。”元献走过去,将她腰间的系带又解开。
她总觉得怪怪的,推他一下,转过身去,自己将帽子衣裳脱了往架子上放,嘀咕一句:“我又不是没长手……”
元献未答,悄声靠近,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惊了好一下,没来得及骂他,便被他掰过脸,堵住了嘴。
元献这小子口水有毒,每回被亲过后,她就迷迷糊糊不会骂人了,任由人打横抱起回到床上。
“明儿要比你平日起得早些,收拾好等上了车再睡,到了书院后也可以睡。”
“噢,我知晓了。”她又将脸躲去被子里了。
元献也不拦她,将灯吹了,默默搂着她,等她一会儿呼吸不了了,自然就钻出来了。
天蒙蒙亮,元献准时睁了眼,穿戴整齐、洗漱完备后才去唤床上的人:“妹妹,醒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呆呆愣愣坐在床边,随意人摆弄穿衣。
元献知晓她没睡醒,也没吵她,只叫她漱了口,便牵着她往外去。
道子里还有些黑,藕香提着灯在前照亮,引着他们往前院坐马车。
临走前,元献又叮嘱一句:“她今日应当不会找你们麻烦了,若还来闹事,不必理会她,将西厢房锁好,不许她进就是。”
“少爷放心,奴婢记着了。”
元献点了点头,打横抱起阮葵进了车中,朝外吩咐一声,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人又睡过去了,元献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往后轻轻靠在车厢上,也闭上双眼,将前几日学过的课业在脑中过了一遍。
他们的宅子离书院不算远,比伯爵府到书院更近一些,马车抵达时,天已亮了,书院门口有不少附近的百姓摆摊卖早点。
“什么,好香。”阮葵睁开眼要起身。
元献本想抱着她在马车里坐一会儿的,听她醒了,便也睁了眼:“外面有卖吃食的,要不要买一些?”
“我是有些饿了。”她撑着他的胸膛便要站起。
“当心!”元献低呼一声,伸出手往她头上一挡,她撞在了他手上,没撞到车厢,倒不算太疼。
“噢。”她眨眨眼,坐回车中。
元献先一步下了车,扶她下车后,往她身上挂了个小挎包,看着更像书童了。
“吃什么?”元献问。
她已快步走去摊前:“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元献默默拿出铜板付了,又问荷生:“你吃不吃?”
荷生赶紧摇头:“我早上吃过了。”
“好,那我们先进去了,劳你去停车。”
“诶,您去吧。”
这会儿天刚亮不久,人还不算多,元献领着阮葵往里走,与守门的打了个招呼,径直去了书院里面。
书院的勤学堂边有一间专让人休息的屋子,供学子们课前课后用些点心茶水,元献和阮葵坐着屋子里,陪着她吃。
“还困吗?”元献看着她问。
“还好,吹了吹风,清醒了。”她捧着饼小口咽下,“你不用管我了,一会儿吃完饭我自己找地方玩儿。”
“那也要等荷生来,让他陪你一起,这里挺大的,后面还连着片山,若是走丢了可不好找。”
她点点头:“噢,也好,那我一个人在这儿等他就行,你去忙你的吧。”
“离上课还有一会儿呢,这样着急催我做什么?不想和我待在一块儿吗?”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阮葵瞥他一眼,“你爱待在这儿就待在这儿吧,若是去晚了,被夫子骂了,可别怪我。”
他弯了弯唇,伸手覆盖住她的手:“我何时怪过你,我只是舍不得你,想和你多呆一会儿而已。”
“你干嘛!”阮葵惊得将手收回,“这儿可都是人,若是被人瞧见,我看你如何解释,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晓你就是整天嘴上说着礼义廉耻,实际最不要脸的人。”
“我不怕。”元献笑着看她。
她被看得心里毛毛的,快速将最后一点儿饼子吃完,拍拍手站起身,将挎包取下来给他:“好了,我吃完了,你去忙吧。”
元献接过,趁她不注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却像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镇定自若:“荷生应当也来了,我就先走了。”
她捂着脸,瞪他好几眼,想着这里人多,才没有张口骂他,先他一步出了屋子,朝荷生跑去。
人已来得差不多了,有同窗瞧见元献站在廊下眺望,好奇看去:“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