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顿时,官员们全都将看向她,又看向“不管事”的安阳王,更看向了洪刺史,心里都有些发虚了。
  刚才洪刺史已经打过招呼了,安阳王和安阳王妃来官蜀是自找没趣的,只管给他们难堪即可,可此时让他们辞官,谁也不愿意。
  太妃也看向她,让官员递交辞呈辞官,这里面有多少太后的人,她且不说。
  穆凌薇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太妃眼中有了怒意,冷声道:“穆凌薇……”
  穆凌薇也看了太妃一眼,恭敬地道:“娘娘有所不知,王爷满身泥土就是让百姓给砸的,说他是贪官,说他残暴不仁,说他奢靡无度,说他把王府镶嵌了金边,臣妾没嫁给王爷前,一文钱都是掰开当作两文钱用的,现在却被人这么诬陷,臣妾也跟着被他们砸了满身泥土,额头都砸出血了,娘娘您看。”
  穆凌薇又将脸凑向太妃眼前,只见她的额头真的浸了血,乌青一片,像是被什么给砸的。
  当着众人的面,上官芮珠自然要装样子,君墨寒都被人砸成这样了,她不为维护自己的外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姐姐”。
  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竟成了砸自己脚的石头。
  只听上官芮珠冷声道:“谁敢对安阳王不敬,拉出去打板子。”
  “整个临州城的老百姓都骂了,娘娘是要将临州城的百姓都打板子吗?这样做只会让天下人骂得更难听,解决不了问题。”
  穆凌薇又好脾气地道:“现在唯有替王爷洗脱清白,他走出去才不会被人砸,才能保住皇室的声誉。”
  “想想今天的刺客,真是让臣妾后怕,估计也是误会了王爷,来找王爷报仇的。”穆凌薇故作害怕地道。
  此时,穆凌薇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太妃的身边,低声道:“也都是为了李嬷嬷要收养干儿子闹出的误会,王爷才会在西所衙门遇刺。”她又盯着太妃身后的李嬷嬷悄声道:“李嬷嬷为什么要收个假太监当干儿子呢?”
  因为主位上只坐了君墨寒等几位有身份的人,官员们也都离得远坐着,穆凌薇控制了音量,其他人自然听不见,但是君墨寒却听见了。
  敢当众威胁太妃的人,穆凌薇也是第一人。
  他还以为她真的要给穆凌宇讨回公道,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把太妃的丑事说出来,只会让事情陷入僵局,打压了太妃一人不是她的目的。
  原来每一步都是她算计好的。
  顿时,李嬷嬷也阴沉着一双眼睛看向她,说得好像是她需要男人一样,如果真的闹出来,也只有她背锅。
  同时,上官芮珠虽然气得想吐血,更想用各种方法折磨死这个贱人,但是她不能动,不能有任何情绪,她只能把所有的憋屈都压在心底,她感觉像是吞了只死苍蝇那么难受。
  最后,她只得淡淡道:“罢了,为了王爷声誉,把事情查清楚也是应该的。”
  洪大海知道,太妃就是太后娘娘的发言人,太妃都发话了,他自然要随便找几人过来敷衍一下。
  于是,在洪大海的眼神示意下,又有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出声,“那位大人不在,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多少人多少户多少男人多少女人?”
  这么复杂,让这个女人自己去查,下辈子都查不清楚。
  “刚才你们不是说所有人都在吗?”穆凌薇知道他们是故意刁难,就算摆出王妃的架子,人家也不会买账。
  “看错了。”那人又道:“一个女人,凭什么到官署来指手画脚,真是世风日下了,安阳王病了这么多年,是病糊涂了,把女人也带进官薯来作威作福,是做给谁看的……”
  穆凌薇也不生气,这个时代女人地位低下,只听她淡淡道:“太妃娘娘,臣妾有一事想请教您。”
  上官芮珠静静的在一旁喝茶,根本不想和穆凌薇说话,气都要被她气死了,偏偏她又凑过来,只得道:“何事?”
  “皇城中的官员也敢对太后娘娘目中无人吗?他们也都瞧不起女人吗?太后娘娘应该也是女人吧,臣妾不懂,乡下来的,想要虚心请教一下,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太后娘娘是怎么做的?”穆凌薇一副白痴样。
  太妃看向她,差点把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怒声道:“放肆,太后不是女人是什么?”
  顿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刚才的那位大人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君墨寒也在喝茶,瞬间一愣,穆凌薇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同时,那茶水就不小心洒到了上官晗凑过来的手上,茶微烫,上官晗还是微微闷哼一声,君墨寒连忙让丫鬟取来帕子替她擦拭,同样也是关怀备至。
  这边,穆凌薇被吓得瞬间愣住了,太妃又放缓了声音:“太后娘娘的尊贵没有人敢指摘,穆凌薇你东扯西扯做什么?”
  第84章 早有准备,要查账
  穆凌薇恭敬道:“臣妾也是听这位大人有些瞧不起女人,所以就想问问太妃娘娘是不是也进不得官署,还有宫中的太后娘娘每次上朝时,这些官员是不是也都在背后嚼舌根,辱骂当今太后。”
  上官芮珠脸色微微有些变了,此时她明知被穆凌薇利用了,还是要配合她,“来人,把这个敢藐视太后的人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
  官员吓得额头冒汗,连忙求饶:“下官不敢瞧不起太后,娘娘恕罪。”
  可是已经晚了,上官芮珠此时正在气头上,不打也得打。
  直到官员被打了板子,官员们才有了畏惧之色,很快簿子就拿了上来。
  穆凌薇眼神冰冷,动作也很快,厚厚的好几本簿子,她很快就翻看完了,才道:“整个临州有两百多万人口,只向朝廷上交十万两银子的税钱,按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来算,如果按人头平均分,每个人的头上也没多少文钱,临州紧挨着皇城,算是比较富裕的,这个账面做得很合理。”
  没有人跟得上穆凌薇的思路,很合理就是没有问题的意思,就是说不用查了,没有问题。
  谁料,下一刻,穆凌薇又问道:“洪大人,这上面登记的是临州今年往朝廷上缴的所有赋税吗?”
  洪大海哪里会让安阳王揪住小辫子,又道:“交上去的除了现银,还有粮食,布匹等等,王妃要查细账吗?”
  穆凌薇要查他的账还是太嫩了。
  于是,只听洪大海又道:“这些都是现银,还有其他的没往这上面记。”
  洪大海只想从穆凌薇脸上看出别的情绪,没想到,她只听他讲,半分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
  据她所知,因为朝代不同,古代的赋税上缴也有所不同,全是银子也不可能,至少还有一样是粮食。
  并且临州也是君墨寒的封地,收的赋税也不是全都交到朝廷,安阳王相当于一个地方霸主,若管理得好,他也是有提成的。
  这个跟现代的人管理一个公司是一样的机制,很少有人同时兼职总经理和ceo。
  这时,穆凌薇却放下了账本,突然站了起来,朝小孩走了过去,问道:“狗子,你家几口人,总共交了多少税银。”
  狗子已经和穆凌薇混得比较熟悉了,也不怕她,大着胆子道:“我家六口人,总共要交十两银子的赋税,不过我家只有三两银子的现银,其余的都拿粮食抵债了,我家一年的粮食基本全交了都还不够补税,我爹没有办法,想把家里的牛给抵了,牛是我们全家人的命,他们把牛牵走,我们全家都活不成了,我爹又去借钱缴税,没想到越欠越多,实在活不下去了,所以我爹就把我卖了换钱还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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