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执刃殿里没人,平时干净整洁的桌案前难得凌乱地摊着一些没来得及整理的公文,说明主人离开得很匆忙。
  宫远徵又出了执刃殿,仔细辨了辨空气中残留的硫磺味,最后锁定了地牢的方向。
  他皱着眉又赶去地牢,离地牢方向越近硫磺味就越浓,最后终于抵达地牢的宫远徵先是被眼前的断壁残垣震惊了。
  怎么回事,地牢塌了?那他那些收集起来的刑具,他的审讯室怎么办?
  然后他发现大家伙竟然都在,而且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一言难尽。
  “哥!”宫远徵快步走到处在人群中央的宫尚角身旁,见他哥哥毫发无伤后松了口气。
  “回来了?”宫尚角点点头也不奇怪只有他一个人过来,青璇肯定是先被送回去了。
  见自己哥哥安然无恙宫远徵这才开始有心情四处打量,周围都是些在收拾现场的侍卫,还有一些他医馆里的大夫正在安置伤员。
  有些人看起来伤得还不轻,一看就是压伤,地上也都是血迹,看着还挺瘆人。
  “谁干的?”这副场景看得宫远徵心中翻涌起怒火,这些侍卫也是宫门的一份子,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见他们这样他心中自然不好受。
  “宫子羽。”宫尚角也是沉着一张脸回答他弟弟的问题,他的想法自然和他弟弟一样。侍卫也是人,凭什么受这种无妄之灾。
  宫远徵一听火气更大了,又是宫子羽这厮,这家伙现在是越来越癫了,连他都快赶不上了。
  不用想就知道宫子羽想干嘛,是想炸地牢救云为衫是吧,就冲这地牢都被炸得塌了一半,他也不怕把云为衫直接炸死?
  “宫子羽人呢?”宫远徵沉着脸抽出自己身侧的长刀准备送宫子羽几个洞,就算他逃了他也要追过去砍他。
  “……”宫尚角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在他弟弟疑惑的眼神中示意他往后看。
  宫远徵满头问号地转头,好家伙,远处那个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的人不是宫子羽是谁。
  他旁边也跟着躺了个人,是金繁,身上血肉模糊看着挺凄惨。
  宫子羽现在看起来狼狈不堪极了,胸口血淋淋的一看就是用刀捅的。
  伤口已经被草草包扎过一番,白色的绷带上渗透出丝丝血迹,整个人也因为失血过多看着苍白无比。
  奇的是这家伙竟然没有昏迷,而是一直睁着眼睛表情绝望,看起来像是死不瞑目。
  “宫子羽!”一身黑衣的花公子拿着山摧,难得满脸杀气地就要冲过去再轰宫子羽一炮。
  之前那一下被那个金繁替他挡了,算他好运,这次他要直接一炮轰死他!
  躺在那里的宫子羽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完全不在意有人要杀他,有点心如死灰的味儿了。
  “胡闹!别冲动!”花长老直接拦住儿子不让他过去,宫子羽都成这样了,再受他儿子这武器一下不得直接人没了。
  花公子开始不停跟他爹拉扯,伴随着这父子俩你放开我,我不放的吵闹声中,宫远徵是越发搞不清这状况了。
  “哥,他怎么了。”宫子羽这样子宫远徵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补刀了,把人捅死了羽宫就绝后了。
  嗯……好像也不错?
  “……听说是被云为衫捅的。”宫尚角其实也是听到爆炸声后才赶过来的,刚到不久,同样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宫远徵这下是真的满头问号了,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马上表示不可能。
  “云为衫中了我的毒动都动不了,她人呢?”
  宫尚角指了指角落,宫远徵果然看到角落里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云为衫。
  他走过去观察了一下云为衫,见她竟然真的看起来像是解了他的毒后有些惊讶,伸手替她把了下脉。
  云为衫也是木着张脸完全没有反抗,看起来是存了死志。
  竟然还能这样!宫远徵把完脉都觉得有些惊奇了,这云为衫之前就中了三种奇毒,也不知她又是怎么中了司徒红的蛊毒。
  这四种毒互相冲击,半月之蝇真要说也可以算是一种蛊,而司徒红的蛊毒说实话的确是挺霸道的,要不然她也成不了南方之王。
  半月之蝇碰上司徒红的蛊毒便被直接消化形成新的蛊毒。
  至于生死符本身就只是作用于表皮,压不过悲酥清风很正常。
  新蛊毒又和悲酥清风互相制衡,化学反应之下让她倒是能动了,只是武功彻底废了成了个普通人。
  这女人很适合当他的药人。
  宫远徵一时间竟然都有点舍不得让云为衫去死了,太有研究价值了,不过还是算了,他讨厌这个女人。
  “其他几个刺客呢?”宫远徵发现除了云为衫他没见其余几个人,于是便走回来问他哥,他准备再多收集一些司徒红的血。
  “都死了。”宫尚角语气淡淡,并不觉得死几个刺客怎么了。
  “地牢被炸,他们又都中了你的毒,根本没办法跑,直接都被活埋了,云为衫是自己跑出来的。”
  “……”宫远徵都无语了,宫子羽这手笔挺大啊,他都还没动手呢,宫子羽倒是先一步直接全部一波给送走了。
  “那宫唤羽和上官浅也死了?”突然想起这两人的宫远徵语气有点点幸灾乐祸,这两个讨厌的家伙不会也被活埋了吧。
  “你才死了呢!”上官浅的声音适时响起,语气有点气急败坏。
  她看起来也挺狼狈的,身上都是脏污,头发更是乱成一团跟个疯婆子没两样。
  切,竟然没死。
  宫远徵可惜了一下,转头面无表情地斜眼看向上官浅,这女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
  上官浅被他一瞪立马老实下来,躲到一旁的宫唤羽身后开始装死,而挡在她身前的宫唤羽看起来只比上官浅的样子好上一点。
  本来凭宫唤羽现在的武功本不会这么狼狈,但他要带着上官浅一起出来,而且他还来来回回救了不少侍卫。
  他在宫门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些侍卫对他都是恭敬的,即使他在地牢里也从来没有恶语相向过。
  让他见死不救,他做不到。
  宫尚角自然是知道了宫唤羽做的事,所以对他的态度也和颜悦色了不少。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后,宫尚角便向他询问地牢到底是怎么成了这样的。
  宫唤羽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发现不对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已经带着上官浅冲出地牢了,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地牢塌了一半。
  宫尚角也没办法了,那就只能开启时间回溯大法了,把时间拨回到几个时辰前。
  无论金繁是怎么苦口婆心地劝慰宫子羽,让他放下云为衫。
  她是无锋刺客,刺客的眼里就只有任务,根本就没有心,她之前对他全部都是虚情假意。
  是假的,她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宫子羽一句也听不进去,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听。
  这宫门里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是有点神经病在的,但他们好像都很缺一样东西。
  宫远徵抵抗不了青璇对他全心全意的爱。
  宫子羽也抵抗不了云为衫给他虚情假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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