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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然而还未等她发送,徐今遥已经回了一个“ok”的表情。
  完蛋。
  祁纫夏抬头瞟一眼讲台,心里七上八下。
  “老师,我手速太快,已经签上了,怎么办?”
  一个男生高声道。
  教授朝他宽容一笑:“你叫什么名字?拿着学生卡,或是任何可以证明你本人身份的东西,到讲台上来,我给你核对。”
  这一招实在攻其不备,经过统计,除去本来就请过假的,总共有四位同学没来上课。
  教授下了最终裁决:“以上四位同学,本学期期末成绩的平时表现分,按零分处理。”
  对徐今遥而言,这无疑是致命打击。
  经济学说史这门课的期末成绩,由三部分构成——平时表现分、期中小论文,以及最后的期末考试。
  在期中提交小论文时,教授并未事先通知最后会由他来查重,而是在之后的课上出其不意地公布了重复率在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名单。
  他的原话说:“百分之四十已经是极其低的标准,连这个标准都达不到,这些同学的学习态度可见一斑,他们的论文,我会做不及格处理。”
  很不幸,徐今遥的名字,同样在那份名单之上。
  “完了,真完了,”徐今遥在宿舍里团团转,“这样算起来,除非我期末考拿满分,最终成绩才能勉强够得着六十分。但是我怎么可能拿满分呢!”
  沈蔓靠在床上敷面膜,探出个头帮她分析形势:“你们班上,和你相同情况的人多吗?以我的经验,如果凑到三个人,转圜的余地就大了。”
  徐今遥哭丧着脸:“没有,我就是那个绝无仅有的倒霉蛋!”
  沈蔓:“要不……大不了补考?反正你不追求保研,一门专业选修课的成绩不好看,也影响不了什么。”
  “可我爸妈要是知道这件事,我就死定了,”徐今遥一屁股坐在楼梯上,“而且我们学院的考研复试,还要提供本科阶段的成绩单。万一到时候因为这门课的成绩被淘汰,我上哪儿哭去……”
  眼看她越说越沮丧,祁纫夏上前道:“或者,你想办法联合另外那三个没来上课的同学,一起去老师那里说说情?沈蔓不是说了吗,一旦人数大于等于三,就好办了。”
  徐今遥摇头,眼睛已经通红,“我早就问过了,他们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们的论文分数都还可以,只要期末考努努力就行;如果去找教授,万一解释不清楚让他更生气,反而会连累他们的期末考成绩。”
  祁纫夏和沈蔓对视一眼,俱是无言。
  虽说这种担心不无道理,但那三人平时和徐今遥的关系都不错,如今选择明哲保身,站在个人立场上固然无可指摘,但到底让人有些不是滋味。
  徐今遥大学时光的前两年半,过得不算努力,但凭着小聪明和祁纫夏期末特供的重点笔记,好歹也保持着专业中游水平,挂科补考这种事,还真的从没发生过。
  祁纫夏的心里同样过意不去,毕竟如果她当时稍微慢几秒发送,情况也不至于如此棘手。
  “今遥,你们那位教授,是不是蒋跃峰?”沈蔓揭了面膜问。
  徐今遥点头。
  沈蔓走下楼梯丢了面膜,换上滚脸仪,“另外三个人就别管了,今遥,你要是想救你的成绩,归根结底都要去找教授认错。我朋友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就是他,据她形容,关系还可以。只要你下决心,我就请我朋友当中间人。反正我们都答辩通过了,也不怕什么。”
  蒋跃峰……
  祁纫夏后知后觉,将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心跳隆隆作响。
  ——他好像,是陈钊的导师。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有了思量。但目光和徐今遥落在一处时,对方却抢先说道:“夏夏,就听蔓蔓学姐的。”
  祁纫夏的指甲无意识掐着掌心,“也许,可以试一试……”
  “你别这样。是我自己旷课闯的祸,不能让你难做。”
  沈蔓听她俩打哑谜,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夏夏要试什么东西?”
  祁纫夏欲言又止。
  徐今遥说:“就那蒋教授,他是陈钊的导师。”
  沈蔓愣愣两秒,恍然大悟。
  滚脸仪停在她颊边,动也不动。她深思熟虑一番,对祁纫夏说:“夏夏,你给个准话。如果你对陈钊有点发展的意愿,这事可以找他帮忙;如果你完全没意思,就千万别出面,这种人情不能欠。”
  祁纫夏低垂了眼帘。
  这个问题,她早就回答过谈铮,即便再问十遍,答案也是一样的。
  别说陈钊。
  她回想自己过去生命的二十年,能称得上沈蔓所言的“有意思”的对象,只有一片空白。
  她的世界很小。
  装下她自己,她妈妈,至多再加一个奶奶,就已经满满当当。
  容不下其他。
  “……没有。”
  祁纫夏听见自己说。
  沈蔓点头,“行。那就听姐一句劝,别去找他,交给我。”
  她又转头叮嘱徐今遥:“这几天尽量把自己弄得憔悴点,怎么萎靡不振怎么来,把前因后果捋清楚,等我消息。”
  徐今遥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扑进她的怀里激动地直喊“蔓蔓学姐你就是我亲姐”。
  祁纫夏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望着沈蔓。
  在学校的这几年里,沈蔓其实不是活络性子,也曾因事焦头烂额。但阔别几个月,她却有了和在校时全然不同的气场,变得更加游刃有余。
  这就是职场对人的打磨吗?
  祁纫夏思索。
  将来,她也能独当一面,沉着地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吗?
  就像沈蔓。
  就像……
  谈铮。
  *
  徐今遥的事,到底还是传到了陈钊的耳朵里。
  原因无他,徐今遥的男朋友和曾经陈钊在学院篮球队待过一段时间,她和男友打电话时长吁短叹地懊悔自己粗心,却被对方听进了心里。
  好巧不巧,他也知道,陈钊的导师是蒋跃峰。
  于是据徐今遥形容,那天去蒋跃峰的办公室登门谢罪时,除了徐今遥本人、沈蔓和她朋友以外,陈钊和蒋跃峰手下的另一位研究生也在场。
  整个办公室,简直称得上济济一堂。
  这么多人帮忙说好话,徐今遥却愈加真情实感地觉得愧疚,当着教授的面哭得鼻子通红,陈情罪己,声泪俱下,连沈蔓都惊异于她的超常发挥。
  经过了这么一通,蒋跃峰自然心软,更何况还有他的得意门生陈钊在旁说和。
  最后的决断是,上次缺课的几人,平时表现分只计百分之六十。
  如此,徐今遥只要在期末考中取得八十分以上的成绩,就能避免挂科。
  经历一番惨痛教训,徐今遥再不敢怠慢,停了几天考研复习的进度,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自己平安度过期末。
  “夏夏~你喝不喝奶茶?”
  祁纫夏抱着笔记本电脑敲打,徐今遥凑了个脑袋过来,亲亲热热道。
  当了三年的室友,这种自带波浪号的语气所为何事,祁纫夏早已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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