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工资高了一些,不过我不太会理财,还是月光,”沈蔓耸耸肩,“倒是同事关系和工作氛围,比上家强了不止一点,领导也特别好,真的。”
祁纫夏问:“包括你上次说的那位施总?”
沈蔓连连点头:“对,大小领导都很和气,尤其是她。可惜,这次来黎川,她大概是不走了,要调回集团总部任职。”
她说罢叹气,“我们施总真的很好。之前我刚进公司,又怕太勤快被甩活儿,又怕什么都不表现被淘汰,中午上天台发呆,正巧碰上她,安慰了我好久。”
这倒不多见。祁纫夏不觉也开始另眼相看:“听起来,确实是一位温和的领导。不过人往高处走,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一直待在分公司,何况又是老总的女儿。”
说话间,清蒸鲥鱼和蟹粉虾仁端了上来。
一盘鲥鱼的价格,几乎就占了这顿饭总价的一半,祁纫夏和徐今遥固然肉疼,但头一回真切见它端上餐桌,好奇心更盛,同步动筷子品尝。
“行吧,算是对得起价格。”徐今遥百感交集地说。
同样是鱼,活在水里的时候,尚且没分出高低贵贱,死了端上餐桌,身价倒是变得泾渭分明。
祁纫夏以眼神表示对徐今遥的赞成,咀嚼得慢条斯理,唯恐囫囵咽下去尝不出味道,辜负了自己的钱包。
满打满算,沈蔓离开黎川,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却像是攒了一箩筐的话,怎么说也说不完,徐今遥几次提醒她吃菜,沈蔓皆是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又停下来说话。
好不容易等到她口干舌燥停下来喝汤的间隙,祁纫夏向徐今遥递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点一点头。
“蔓蔓,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回来。”祁纫夏发挥演技,暂且离席。
离开沈蔓的视线范围,祁纫夏直奔收银处。
“结十五号桌的账。”
收银员在机器上操作几下,很快调出账单,对祁纫夏道:“十五号桌总计消费一千二百七十三元。请您核对下账单。”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听见对方清晰准确地报出这个数字,祁纫夏的表情仍有瞬间的失控。
她向收银员说了句“稍等”,拿手机拍了账单给徐今遥发过去,没几秒便收到了半数金额的转账。
附带一个哭脸表情。
祁纫夏付了钱,银行的支付短信很快就跳出来,提示她卡里余额。
和那个数字面面相觑一会儿,祁纫夏锁了屏,从漆黑玻璃上看见自己未曾展眉的脸。
收银台正靠餐厅大门口,从这儿进门,左右两边一水的中式仿古灯架,既为照明,也为引客。最后一盏纱灯挨着楼梯口,往上就是二楼。
听沈蔓说,上面都是包间,对消费有些要求。
祁纫夏心中做着数□□算,循两侧光源开辟出来的原路折返,忽地一恍神,前面似有个极其熟悉的背影闪过。
很像谈铮。
她脚下迟滞,思绪不由自主地跟着乱了,在原地怔忡片刻,再仰望那截曲折的楼梯,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祁纫夏自嘲地摇摇头,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提步往回走。同时在心中宽慰自己,最近发生的好几件事都与他有关,偶尔的眼错不足为奇。
随后安然往回走。
和楼下大厅的喧嚷热闹不同,二楼是另一个天地。
白墙青砖,假山造景,如入园林。即便仅有一层之隔,但隔音做得极佳,甫一上楼,便听不见楼下的任何嘈杂。安静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降真香气味,很是怡神。
沿走廊,经过一间间包厢,谈铮停在了最里的一扇门前。
厚重的红胡桃木门上,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子,正面用端正的柳体写着包间名——“青棠”。
推门而入,宽阔的黑色大理石餐桌边,只坐了一人。
谈铮落座,语气淡淡:“抱歉,公司有事,耽搁了一阵。”
施慕微笑回应:“没关系。”
她的外套搭在椅背上,身上穿着一件杏白的丝质衬衫,长卷发齐胸,耳边一对圆润的澳白珍珠耳坠,大方得体。
“不过,我不喜欢等迟到的人,所以菜已经点好了,没有顾虑你的口味。”施慕又说。
谈铮不以为意:“随你。我不忌口。”
简略的交流并未使得包间里的空气活泛,反而更像是陷入一潭阻滞的死水。
两人对视一眼,如两座相顾无言的冰山。
还是施慕先说的话。
“谈总,对于今晚的这场相亲,你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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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更新频率的说明:
开文这么多天,一直保持着日更的频率,一是仗着有存稿,二是想上育苗有个曝光。但是两个多星期过去,存稿已经渐渐紧张起来,加上作者本人还有本职工作,码字手速有限,为了避免今后陷入断更窘境,所以从今天开始应该就保持隔日更的节奏啦。虽然我本人写作水平一般,但坑品还行,而且这本大纲已经写完,肯定会有始有终结尾的。
另:下本应该会暂别现言,写个古穿,是我签约之前就想写的梗,当做拓展赛道的练笔了,文案写好之后会放预收出来,有缘看到的宝子可以随缘收藏,感谢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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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铮拿起桌上的紫铜茶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包间的消费有要求,用的茶水自然也是上佳,头春头芽的金骏眉,茶汤恰如起名,呈现出金黄的琥珀色,澄澈清润。
出于礼貌,谈铮用眼神询问施慕,是否需要茶水。
对方略一摇头:“不必,我不渴。”
他随即将茶壶放归原位。
“家里让来的,”谈铮正面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不知施小姐……”
“同样。”施慕说道,“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至少,我们在这方面还能达成共识。”
谈铮浅浅微笑:“你说的共识,何解?”
施慕言简意赅:“现阶段没有恋爱的打算。”
茗茶香气在鼻间轻轻漾开。
“很巧,我也是。”
短暂的沉默过后,停滞的空气忽然畅快了起来。
施慕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往椅背一靠,难得露了笑:“行,那就说好,回去之后,我们各自和家里回绝,理由随便你想,别太难听就行。”
谈铮点了头,表示并无异议。
这次见面比他预想中容易太多,本以为会碰上一个骄横的千金大小姐,没想到对方竟和自己抱着同样的心思,着实令他意外。
谈钧当初和他说起这件事时,也曾介绍过施家的条件。
施老先生是他们母亲孟宁的老师,膝下独子,也就是施慕的父亲,厌倦了先辈的宦海浮沉,投身商业,竟然也做得风生水起,多年前就上了市。
施慕作为施家独女,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地分公司历练,近期才定下来回黎川。施母来探望孟宁时,两人偶然提起两个小辈,竟都还是孑然一身,便商量着介绍二人相识。
如此,才有了今天这顿饭局。
服务生敲了敲门,推车进来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