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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但这种“特别”的含义实在广阔,他暂时没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深层次的关系。别的不说,如果谈总真的喜欢这个女孩,上次约她出去,就不该由他去接人。
  不过祁纫夏在他这儿的印象不错,算是识大体,他沉吟片刻,说:“那就请祁小姐跟我来。”
  公司旁边就是一家规模可观的药店,凌森熟门熟路地买了所需药品,大步流星地往回赶,祁纫夏快步跟着,有那么几个瞬间,几乎忘了自己此行所为何事。
  凌森回去的时候,合作方已经到了正门口,两辆黑色商务车前后停着,谈铮面上满是和气笑容,客套着为他们送行。
  待到商务车远去,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揉太阳穴,表情管理即刻失效,眉间纹路很深,平添了许多冷厉。
  “谈总,您要的药。”凌森上前,把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
  谈铮接过,三两下拆了包装,剥出一个药片,连水也不用,直接吞了下去。
  他缓了几秒,正想开口和凌森嘱咐未尽事宜,眼光忽地一顿。
  打扮简素的女孩,满脸的忧色,那双形状漂亮、宛如蕴了无际深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夏夏?”连谈铮自己都说不上原因,他的第一个动作竟是下意识地藏药,“你怎么来了?”
  祁纫夏看见他明显有些苍白的唇色,不是滋味。
  “我有话想问你。”
  谈铮把药盒塞回给凌森,朝楼里方向扬了扬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进去。”
  这回,是确确实实只有他们两人了。
  其实已经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点,站在顶层办公室的玻璃窗前往下看,便能见到陆陆续续走出办公楼的职员。
  谈铮的公司虽然还在上升期,但早过了最苦最累的创业初期,人员规模扩张了几番,加班反而不严重。
  “你头疼好些了吗?”
  谈铮给自己倒了杯温水,随手解下领带搭在椅背上,“还行。也是老毛病了,习惯就好。”
  祁纫夏没听他提起过,“老毛病?”
  谈铮故作轻松:“就是刚出来创业那会儿,和手底下员工一起熬夜写代码熬的。有时候累了,就会犯这个毛病。”
  祁纫夏凝视他搭在膝盖上的一双手,修长干净,凸起的青筋和骨骼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张力,似乎有某股力量亟待突破平静的桎梏,即将喷薄而出。
  “你想问我什么?”谈铮没忘记她的来意。
  祁纫夏深吸一口气,迎上他不见底的眼神:“我家那栋楼的一层,有套房子被卖了。”
  “嗯。”
  “我今天听说,买房的人,姓凌。”
  “嗯,是凌森,”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谈铮不可能听不出来,索性挑明了说道,“我让他去买的。”
  “为什么?”
  谈铮用那双雕塑品似的手捧住黑色的陶瓷杯,眼神无比温和地看向祁纫夏:“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她的眼睛澄澈,却有不容忽视的坚定:“我想听实话。”
  谈铮缓缓放下杯子,陶瓷杯底和玻璃茶几接触,碰出玉碎一样的刚烈声响,牵着祁纫夏的某条神经颤了颤。
  “实话是……”
  “等等,你别说!”
  祁纫夏头次品尝到情怯的味道,惶急打断他的话。
  “你别说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剩下的话被生硬地遏住,谈铮并不生气,只是柔和一笑:“我猜,这段时间里,困扰你的问题不止这一个。如果还有别的想问的,尽管问就是,我很有时间。”
  祁纫夏受到了鼓励,且诚如谈铮所言,她心里确实攒了几个疑问,唯一能解答的人,就是谈铮。
  “你那天,为什么要突然请我看电影?”
  “因为看到了你的朋友圈。”
  “徽山居门口,为什么要虚晃一枪来和我搭讪?”
  “因为想和你说说话。”
  ……
  祁纫夏问不下去了。
  她忽然后知后觉,这似乎又是谈铮的一个陷阱,假借让她道出心中疑问之名,把某些暧昧不能明的心绪,光明正大地宣之于口。
  见她沉默,谈铮笑着:“不问了?”
  祁纫夏摇头,轻声说:“不问了。”
  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祁纫夏身心冰火两重天,下意识避开谈铮的目光,急不可耐地转移话题:“这好像……是我第三次来你办公室。”
  “还数着次数呢?”谈铮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要不,等你集满几次之后,我就把门口牌子的名字换成你的?”
  被他这么一说,祁纫夏也跟着弯了唇:“行呀,你退位让贤,我保准不亏待你。”
  两人都知道是玩笑,但说得有来有回,仿佛将来种种已经跃然眼前,反倒彻底把萦绕未散的那几许幽微情愫,按进了深不见底的阴影里去。
  祁纫夏清了清嗓子,略带些郑重,坐姿笔直,“既然知道自己有头疼的毛病,药就该常备,别等到发作起来才着急去找。”
  谈铮看着她静静微笑:“——谨记。”
  他心中翻着日历。
  距离祁纫夏的生日,还有四天时间。
  按理说,对他这样的管理者和执行者,四天甚至足够策划一场有些规格的大型会议。
  他不该有犹疑。
  只可惜,他要面对的,并非利字当头的商人。
  而是一个鲜活生动的祁纫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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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开心,加更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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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纫夏的生日在八月九日。
  这天是农历七月初六,七夕节的头一天,且赶上了周末,白日里晴空如洗。电视新闻直播街头采访,记着随机走访了几家花店,店主无一不喜气洋洋,直说这几天的销量相当可观。
  开在街角的蛋糕店——就是祁纫夏买了十几年生日蛋糕的那家——如今也与时俱进,用起了更贵的动物奶油,上线外卖业务,全城皆可配送。
  当然,价格也水涨船高,一个六寸的奶油蛋糕,要将近三百块钱。
  李素兰不爱吃甜口,象征性地吃了祁纫夏切给她的一小块,便连连说饱腹,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
  祁纫夏把剩下没吃完的部分放进冰箱,走到阳台望了眼外面渐沉的天色,心事重重。
  从早上起床开始,她就在等一个人的消息。
  可惜,直到现在都没等到。
  “夏夏,还不出门吗?”李素兰擦干净手,走到她身后问,“不是说今晚约了同学去玩吗?”
  祁纫夏回头,勉强控制住不自然的表情:“嗯,准备了。”
  这本来是她用来解释自己出门的缘由,现在迟迟没有等到邀约,反而显得滑稽。但是话已经放出去,她一时不好反悔,只能回房间换好衣服,拿了帆布包出门。
  实在不行,就权当散步了。
  祁纫夏在心里安慰自己。
  今天的晚饭早,直到她来到外面的大街上,也才不过六点半,盛夏时节的天空,现下还没黑透,晚霞绚丽到了极致,如色泽鲜艳的云锦,铺陈在天际。
  沿途经过了一家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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