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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祁纫夏挽着谈铮的手臂,来到进场处签名,并在背景墙前拍照,随后由着服务生引他们去对应的位置入座。
  谈铮拄着手杖,步速不快,祁纫夏的窄裙和高跟同样限制了她的脚步,平时皆是大步流星的两人,此刻竟然也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距离晚宴开场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席位坐了七八成满,祁纫夏放眼一望,不少都是熟面孔,好巧不巧,也正朝她和谈铮看来。
  这些目光,祁纫夏自然无惧,但她不知谈铮耐受力几何,下意识瞥了眼他的神色——
  倒也还好。
  “您二位的位置在这里。”
  服务生领他们走到一张圆桌前,指着两个空位置说。
  这是会场的最前排,不同于其他桌已经坐了半满的盛况,除了刚到场的祁纫夏和谈铮,并无第三人落座。
  “这桌没有别人了吗?”祁纫夏问服务生。
  “有的,”服务生答,“华臻珠宝的秦总和他的夫人,和您同坐一桌。”
  祁纫夏略显吃惊:“他们?”
  这种规格的晚宴,座次排列必然经过了反复的斟酌,谁前谁后,谁和谁同桌,都是深有讲究。她与秦家夫妇无甚往来,今天却和他们同席,除了他们看重新远,有意结交以外,祁纫夏暂时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
  晚宴最大的主办方固然是华臻,但也少不得协助,黎川市最大的文化传媒公司,以及本地的一家基金会,都为此次晚宴出了不少力,分坐在华臻左右两桌,同样尚未入座。
  看来是要等着开场。
  她的视线滑向身边的谈铮。
  眉目英挺的人,不管哪个角度看都占优。谈铮侧脸几处的线条转折很显锋利,英俊得富有辨识度,和受伤之前相比,矜持气度不减半分。
  仔细回忆起来,他其实很少流露出脆弱不堪的模样,保持风度似乎才是他的人生准则。祁纫夏猜想,是不是就算哪天要打架,他也会先给对方鞠个礼貌性的躬。
  就好比此时,他哪怕并非自愿而来,也仍旧坐得端正,两只手交握着放在桌面,摆成一丝不苟的姿势,正经得好似下一刻就要接受新闻专访。
  不知道为什么,祁纫夏的耳边忽然回响起她刚搬家时,文芝说的一句话。
  “……就像rachel这样。”
  和她有着相似气质的人。
  心头骤然突地一跳。
  有句话似乎就要脱口,可就在下一秒,灯光往主台调度,几个人影顺着楼梯缓缓而下,珠光宝气盈面,香风浮动。
  晚宴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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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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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臻珠宝董事长的秦望,在四十三岁那年丧妻,一年之后,与现任妻子涂可宜结婚。
  涂可宜小他十八岁,秦望给亡妻大操大办葬礼时,她还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姑娘。她出身中产家庭,长得漂亮,在一次饭局上结识了新远集团董事长夫人,再借由她的关系,认识了秦望。
  严格讲来,赵瑞仪是她的媒人,也是她常有往来的牌友,看在这番情分上,祁建洲也肯给她面子,这么多年下来,华臻的重要活动但凡有邀请,他基本都会亲自出席。
  可是今年不同。
  新远的当权者,换人了。
  换的还是和赵瑞仪势不两立的那位祁家私生女。
  涂可宜一边回想着从赵瑞仪那里听过的恶毒谩骂,一边心底里暗自不安:这个祁纫夏,知道她和赵瑞仪的关系吗?会买她的账吗?
  好在,施慕做中间人还算靠谱,到底把人请了过来,涂可宜在台上致开场词时,眼神有意无意从祁纫夏的脸上扫过——
  倒还看不出什么不悦。
  今晚的主题,是聚焦儿童健康成长,所筹集资金将尽数捐助于山区儿童的医疗和教育事业。涂可宜执丈夫的手,声情并茂地念完开场白,不出意料地迎来台下一片热烈掌声。
  另外几位主办方代表相继致辞后,晚宴的重头戏——慈善拍卖,正式开始。
  “祁总,久仰大名。”
  涂可宜回到桌边落座,笑意盈盈地盒祁纫夏握了握手,“听祁董事长说起过您,可真是年轻有为。”
  祁纫夏熟练地拿出场面话来应对:“您谬赞。我才回黎川,还有不少需要学习进益的地方,还指望多和前辈们学习呢。”
  “这就是谦虚了,”秦望在一旁帮腔,平易近人的微笑信手拈来,“听说新远接连拿下了几个大单,在期货市场也赚了不少,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成绩。”
  一来一往,几轮或虚或实的彼此恭维下来,就算是建立了社交场上的初步连结。祁纫夏和他们象征性碰了杯,在拍卖师介绍首件拍卖品的背景音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涂可宜。
  不知为何,她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对她过于殷勤了。
  “其实,咱们和谈总也有好久没见了,”眼看谈铮被晾在旁边许久,涂可宜笑着打圆场,“谈总,您这次是和祁总一起过来的?”
  这话问得足够巧妙。
  发没发邀请函给谈铮,涂可宜本人最清楚不过。一句轻飘飘的“一起过来”,言下之意明显,明面上却也挑不出错。
  是会说话的本事。
  谈铮表情微妙,太阳穴附近的神经跳动得厉害。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祁纫夏,却见她正悠闲品酒,似乎碰见了很对她口味的佳酿,两颊笑意舒然。
  “是一起过来的,”他无可隐瞒,反正这也是昭然若揭的事实,索性又添了句,“承蒙祁总关照。”
  他的客气,赢来祁纫夏眼里一个惊奇的问号。
  “这样也好,”涂可宜感慨,“我们家老秦前两天还说,和谈总好久没见面,这下正好,你们趁这个机会,多叙叙旧。”
  这本来是句漂亮的应承话,谈铮没想接茬。他不蠢,连邀请函都没给他发的人,又能有什么旧可叙?
  “不过秦总,他可是我带来的人,能不能腾出时间单独和你叙旧,我不敢保证哦。”
  祁纫夏的话出其不意,让桌上的三人齐齐一愣。
  谈铮经不住诧异,转脸投去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祁纫夏不偏不倚地和他四目相对,神情却异常坦然,反倒让谈铮自我怀疑,是不是他反应过了度。
  秦望自以为听出什么深意,满脸了然的笑,对自己妻子说:“可宜,你也太着急了,谈总和祁总之间要说的话,恐怕比我多多了。”
  祁纫夏心知他大概又想到了别处,淡淡一笑,没做反驳。倒是涂可宜微怔之后,在桌下悄悄碰了碰秦望的脚,示意他不要再多说。
  桌上莫名就这样静了下来。
  拍卖师刚刚介绍完第一件拍卖品,几人谈话的功夫才过,便已到了举牌竞拍的时候。
  祁纫夏抬眼,遥遥望向台上玻璃展柜里的那颗钻石。
  作为开场首件卖品,它的价值自然很有份量,周围举牌的人一个接一个,报出来的数字不断攀升。
  “喜欢吗?”谈铮忽然问她。
  祁纫夏摇了摇头。
  “我对这一类东西的兴趣不大,”她上下瞧了眼谈铮,复又反问,“怎么,如果我说喜欢,难道你还想拍下来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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