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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心里的狐疑酝酿得越发毒,在孟津渡口他安排的哨兵只要报来南梁有人往并州去,他就怀疑凤震这是要想法子和幹不思谈合作去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给南梁再次回书,要求章谊到延津渡来谈判。
  章谊来的倒是很快,一艘小车船把他送到了黄河对岸。
  “二大王,二大王!”他皱着眉,又陪着笑,见面先是大礼,又像亲友般的埋怨道,“你可千万稍安勿躁!”
  温凌冷笑道:“稍安勿躁?等你们串通好了,我妥妥地好被瓮中捉鳖么?”
  “大王何出此言?”
  温凌指着自己的鼻尖说:“你问我?我还问你呢!章相公,我可告诉你,你就章洛一个儿子,你要是不想要他了,你早点说一声,我让他早点转世投胎!你自己在两国中间作间,遗臭万年的事,你若是不怕人知道,我也不怕叫天下知道!”
  这威胁得显然狗急跳墙一般。
  章谊比他冷静,说:“二大王,您先别急,臣怎么觉得里头有什么误会?”
  温凌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一点,然后才说:“高云桐现在在太行山势力极大,好像有用不完的钱粮,又有无数肯为他卖命的士兵、百姓。我在河北被他压制得一步都迈不出去!这不正常!你们官家是不是想借助他的力量来对付我?所以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章谊道:“高云桐本是文人出身,哪个想得到投笔从戎之后竟有如此的号召力。但他不中绳墨是一直的,不然当年小小一个太学生也没有胆量弹劾我。”
  他蔑笑一声:“大王,你就想想,高云桐那贼囚一直想把我拉下平章事的位置,甚至想把我送到牢房、送到边远流放之地去,造了我多少的谣言,败坏了我多少事!我第一个想要他的人头!但是现在,他拥兵自重,不服从皇命谕令,乱世之中,官家的人也到不了太行中接管他的土匪们,你叫官家怎么取他的人头?”
  这分析颇有道理,温凌不得不点点头:“是,这贼囚实在太可恶了!”
  “但是”他又转折道,“你们官家如今的做派,确实叫我无法信任他了。我问你,他是不是派了人去接管并州军了?”
  “那是自然。”章谊陪笑道,“曹铮已死,他的位置总要有人坐。节度使此刻是最有威势和实权的位置,官家怎么敢不用自己信得过的人?”
  温凌冷笑道:“如此,你们官家是信不过你的咯?不派你去并州,却派他儿子?”
  章谊笑容也不自然起来,半晌道:“他确实信不过我。他的亲儿子,他更信赖。虽说太子不应掌兵,但如今他只此一个儿子,也只能最信赖儿子了。贵国不也让太子幹不思领兵在云州么?”
  温凌脸色也难看起来:“不错,我相信章相公,但我不信赖你们官家。”
  章谊笑道:“臣的家人子嗣都在析津府大王手中,但官家并无这些担忧。”
  温凌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换了笑容,凑近他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告诉我,你们官家是不是想甩开我了?”
  章谊道:“臣虽是平章事,但只是朝廷平章事之一。大王说得不错,官家他至少是想甩开我了。”
  他面有忧色,随即又显露出一些阴毒来:“臣也岌岌可危矣!”
  “我们俩同仇敌忾。”温凌道,“我要在幹不思与他勾连成功之前,控制他像之前那样不敢对我三心二意,我要掌控他!你传我的意思给他:我要他把太子送到我这里来做人质!”
  “这……”
  温凌道:“章相公,我控制不了他,他就能甩开我,也就能甩开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章谊咬着牙说:“是这个道理。但他是君,我是臣,我如何胁迫得了他?”
  温凌说:“放开延津渡口南岸,让我兵临汴梁城下,好好给凤震一个教训,逼着他把儿子送过来。”
  章谊犹豫片刻,点点头:“好!这是我和大王共同的期愿!”
  温凌拍了拍他的肩膀,同病相怜般也点点头。
  第248章
  这一次,凤震没有听温凌的话,没有把太子凤杭送到延津渡为人质,甚至都没用一封回书。
  温凌催了几次,汴京才派了使节过来却不再是章谊客客气气却冷冷淡淡,面对温凌的质疑,来使说:“二大王,鄙国太子是国之储副,从来没有储副做人质的道理。还望大王多多体谅!官家尚有庶帝姬未婚,如果大王同意,愿意奉给大王为妻。”
  温凌道:“不知道他会从哪儿弄个不值钱的宗女给我凑数!我要太子是为了结盟,不是要个娘们结盟的!要女人,我可以搞到一堆姓凤的宗女,不稀罕!”
  使节淡淡说:“那可就难办了。”
  “难办?”温凌冷笑道,“等我兵临城下,什么难办的事都没了吧?”
  “何必,何必!”使节只这样说,却没有在意思上退让半步。
  温凌已然知道凤震不受他控制了。气得征调了作战用的楼船、艨艟等巨舰,和各色形制小、速度快的走舸。
  但靺鞨士兵的水战水平并不高,上次攻陷汴梁纯是因为敌手太弱,闻风而逃并未抵抗,这次他却没底,只能又安排了河北的汉人签军协助,每日用鞭子抽着修船、练兵。
  大热的天里,签军和他自己的军队都苦不堪言。靺鞨军在战船上吐得昏天黑地,而签军则是不挨鞭子就不出力,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毫无战力。
  当然,这样一支拥有几千艘大小战船的军队在黄河几处关隘上穿梭往来,震慑人的架势还是有的。
  汴梁方面很快又派了人过来,送了犒军的粮草,也说了些好话,但是送太子为质一事始终没有首肯,而是苦口婆心地劝说温凌:“冀王请设身处地想一想,太子是我们官家的独子,即便知道大王一定会以礼相待,也舍不得呀。”
  温凌道:“是啊,你知道我会以礼相待,何必担忧呢?”
  来使觉得跟这个蛮夷真是鸡同鸭讲。
  温凌又问:“咦,章相公呢?”
  “章相公身体不适。”
  温凌冷冷道:“那可不行,章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要问你们官家要人!”
  来使只能又不说话了,嘿然陪笑而已。
  温凌最后问:“我还真有点搞不明白你们官家,句句不应,是他有决心能抗衡我了?还是他另外抱上了老粗的大腿,以为可以把我一脚踹开了?”
  见来使面色很不自然,他冷笑道:“前此,我从析津府一路深入河东、攻破汴梁,是何等实力不用我自己吹嘘;如今河东河北都是我的,我不缺补给,不缺城池,不缺兵源,比上次更加强大;至于他以为我国太子幹不思能听信他的鬼话,也未免太不懂我们的勃极烈制度了,我们靺鞨举国上下的意思都是一致的,太子也不能挖我的墙角来与你合作。我劝你们官家还是早点与我合作,不要闹到难以收场!”
  他一番威胁的话说完,心里是虚的。
  晚间要招待来使,少不得酒肉歌舞,热闹非凡。
  舞伎们满身都是热汗,旋转着跌落入汴京来使和靺鞨将官们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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