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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但拒绝了他拈起放在她嘴边的樱桃蜜饯,而是嘟起唇贴到他的唇边。
  原来是要撒这样的娇。
  高云桐不由笑了,自然必须得满足她的心愿。
  她说:“这个味道还行,但有点齁。”
  挨个儿吃到紫苏梅的时候,她才满意了:“这个好,酸甜微咸,一点不涩嘴,还开胃。”居然一连吃了好几个,而且吃完就喊:“今儿晚饭没胃口吃,怎么这会子突然饿得慌了?”
  喜得高云桐立刻叫侍女备办饭菜,让她能吃多少吃多少。
  而他在一旁用没有气味的她的螺黛笔在花笺上一边念叨一边记录:“多多买紫苏梅、白梅、李子旋和杏皮煎……咦,好像喜欢的都是酸口的?我老家的婶子嫂子常说‘酸儿辣女’,莫非你怀了个皮小子?”
  凤栖不肯承认,噘着嘴说:“我也想吃辣的呀!特别特别想吃你在官道上给我尝过的韵姜糖呢。”
  “那个只有京师一家蜜煎铺子做得好,甜辣平衡得好。”
  “我现在就想吃!你带我一起去京师吧,早一日吃到也好的。”
  高云桐当然犹豫了,考虑着怎么劝她合适。
  结果凤栖自己“噗嗤”一笑:“逗你的,现在去,嫌累赘了吧?别摇头了,知道你装的。那你记得打下京师,要给我买多多的韵姜糖。”
  “行!”
  凤栖又说:“你也不要推迟出发的日子了再推迟,也总有离别的一天。”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似有泪光,但又分明是在笑:“咱们两个吧,总是聚少离多。但为了国家,这是没有法子的事,也是道义应当的事,你只管去,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打仗……会有风险。”
  凤栖笑道:“能打胜了回来团聚最好,打不胜我会把你老高家的孩子养大,若是不幸覆巢,我和孩子就到地下追随你你看,这么着都有路可走,怕什么呢?”
  她拿出一件密密缝制的冬衣,递到他面前:“试试。”
  白纻冬衣里絮了厚厚的丝绵,腋下、肘弯却又很薄,活动自如、结实细密,内襟还绣了一个鲜红的篆书“凤”字,掩襟之后正好贴在他心脏的位置。
  她为他紧了紧衣带,絮絮叨叨说:“要时时记得我。”
  “嗯!”
  “要时时记得自己的安全。”
  “嗯!”
  “还要时时记得,我和我们的孩子在等你胜利归来。万事小心,三思而行。”
  “嗯!!”
  她抱住穿厚丝绵冬衣的他。
  在生着火盆的屋子里,他暖得发烫,很快回抱住了她。
  两个人呼吸相闻,而后唇齿相依。
  “亭卿……”他在她耳边低沉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凤栖在他颈侧笑道:“不,我该感激你。”
  “为什么?”
  她仰头戳了戳他的月牙形酒窝:“因为我在第一次回京的时候,讨厌这个世界,讨厌每一个人,但看到鼻青脸肿的你在笑,笑得那么散漫,那么洒脱,那么无所畏惧,也那么……好看,我就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许也没有姐姐说得那么糟糕,我还是要试一试。”
  第304章
  温凌大军压境,而后并州新君所派遣的大军也有虎视之意。
  凤震终于彻底绝望,听从了章谊的意见,打算先潜逃出都城,而后命章谊在汴梁善后,迎接温凌的“友军”进驻,而万不能让他侄子凤杞摘了果子。
  皇帝出逃是秘密的,但宫眷和近臣出逃的消息还是纸里包不住火,渐渐传播开。
  汴梁城陷入了恐慌中,百姓和小官员们纷纷打听是不是靺鞨又要再次攻入汴梁渡河的消息已经传来,上次汴京被破的惨况还未恢复,现在皇帝再一出逃,群龙无首,可怎么好!
  倒是章谊坐镇枢密院,气定神闲对前来打听消息的官员呵斥:“瞎猜什么!再说,靺鞨人又不是妖怪,你乖乖地听话、不动,他又不会来吃你。走一步看一步嘛!”
  “要是靺鞨冀王和并州那位派的兵都到汴梁城下了呢?”
  章谊笑得智珠在握一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你不懂?可不是天大的好事了?”
  来人虽不太明白这怎么是好事,但又毫无办法。只能把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任凭绝望的情绪在汴梁弥漫。
  汴梁城外,温凌所领的靺鞨军和高云桐所领的并州军有了第一次交接之战。
  前锋所谓靺鞨军,实则是抓来的汉人壮丁,被驱赶为最前方送死的签军。密密麻麻的人群,拿着削尖的长竹竿权做兵器,每隔几排人,就有几个黑色甲包裹着的铁浮图骑兵用大刀和长槊逼着签军们紧密列队前进,稍有不肯从命的,就是背后一刀朔个窟窿。
  能够装备着札甲的并州军,看到对面来的这样一群面有菜色、神情麻木地前进着的人,只杀了前面几排,就默默然鸣金收兵了。
  “高将军,不打了?”
  高云桐脸色很凝重,摇摇头说:“不打了。杀戮自己的同胞算是什么本事?”
  本来作为接应后备的郭承恩得知了消息,不由嗤之以鼻:“书生带兵,十年不成!一肚子妇人之仁,能有何出息?!”
  又探听了两日,得知高云桐退守到京畿之外,任凭温凌长驱直入,直达汴梁城下,城中已然震惶。
  郭承恩说:“我可看不下去了。即便他不要这样的泼天之功,我也不能放任他放弃汴梁。”
  他给凤杞上书,说了高云桐无数的坏话,最后道:“臣不才,愿为陛下分担,必败温凌,保汴梁,驱凤震,奉陛下入主京师,为真正天下主!”
  凤杞在朝会上,大加赞许了他丈人的英明果断,因为官职已经赏无可赏,所以加了虚衔的“太师”,又送了一把原先在晋王府藏着的名剑,一部鼓吹,一套车舆,褒扬的圣谕写得近乎肉麻。
  犹嫌不足,亲自给皇后送去一套珍饰,抚着她的肚子说:“等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哥儿,就立封太子。”
  郭娴故意道:“别折了娃儿的福吧?”
  凤杞道:“难道朕这个皇帝是假的?朕的儿子不配做太子?”
  郭娴“噗嗤”一笑,故意问:“官家的妹妹燕国公主身子可好?”
  “好像反应比较大。”凤杞说,“不如你健旺。”
  “听说她现在都不随侍官家笔墨了?”
  “她闻到墨味儿就想吐,怎么伺候笔墨呢?”凤杞叹了口气,“大姊协助,但帮不了我多少忙,她毕竟还是相夫教子的本事更强些。”
  他看了看郭娴,她欲言又止的,凤杞不由眼睛一亮:“皇后能不能帮帮我?”
  不等她回答,又抱歉地说:“不不,是我失策了,皇后也在孕中,不宜辛苦。”
  郭娴笑道:“官家多虑了,您看我几乎不反胃不吐,就是吃得多一些,就替官家看看文书啥的,还是可以的;拟旨之类的,就真不会了。”
  凤杞一副要讨好郭家女儿的样子,点点头含笑道:“能替我梳理那么多文书,我就够感激了天天看得头疼。”
  北卢汉人武将家的闺女,文墨水平相当一般。郭娴协理国政军务的能力,也只能说是赶鸭子上架。在皇帝正堂协助了几天,一样看着文书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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