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江如鸣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真严谨。”
正说着,妈妈江鸾在另一边忽然叫江如鸣。她放下筷子过去,发现江鸾原来正兴致勃勃地要给她介绍一个人。
她看向站在妈妈面前的人,低马尾,戴眼镜,脸上带一点皱纹,却恰到好处地让这张脸看上去精明而博学。
是……柳阿姨。江如鸣记得,小时候给她补习物理的柳阿姨,也是施启咨的妈妈。
柳阿姨本名柳铮,年轻时跟江鸾同级工作过。不过江鸾年纪大了以后懒得争抢,守着老本舒舒服服过到现在。柳铮不一样,她一辈子争强好胜,退休之前甚至都已经到了正处级别。
江鸾给江如鸣介绍道:“来,叫柳阿姨。”
江如鸣依言叫了一声。柳铮打量了她一下,笑着对江鸾道:“真是长大了,成大姑娘了,咱们一晃也都这个年纪了。”
江鸾也跟着感叹了两句。她们俩聊得正开心,江如鸣刚打算自己溜走继续吃饭,就听柳铮忽然说了一句:“哎,我儿子回国也有几年了,也在b城工作。都是老乡,一个地方出来的,如鸣要是以后也打算留在b城,孩子们可以认识认识,相互照应一下。”
江如鸣愣了一下,脑子里一下子跳出施启咨的脸。
江鸾道:“是啊,孩子们在外打拼都不容易,能相互帮帮忙也好。”
她们继续往下聊,江如鸣这回是真的趁机溜了,回到餐桌边埋头吃饭。
江如听见她这副样子,奇怪道:“怎么了?妈喊你干嘛?”
她还没回答,一旁听见了全程的小姨就一边叉西瓜吃一边神秘笑道:“小子,大扫帚准备好,要派上用场咯。”
江如听闻言陷入了沉思。江如鸣叫了声:“……小姨。”
她摇头叹息着继续吃自己的,只剩下江如鸣一边用筷子戳饭碗一边悄悄地吐了口气。
妈妈那一辈的长辈们真是……很热情啊。
第88章 回忆
姥姥的生日办了两天,也是正巧赶在了周末放假的时间,所以亲戚朋友们来得特别齐。
江如鸣的假请到了周一。为了多陪姥姥一天,她连李闻疏的课都一并缺了。正因如此,她回学校之后还得补交假条。
周一那天,她、江如听和其他几个表弟表妹一起在姥姥家打扑克玩,玩完了就在姥姥家吃饭。晚上的时候,大家假期结束,都要准备各奔各门了。江如鸣晚上就要赶高铁离开,江如听比她晚一些,第二天早上才走。
坐在高铁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江如鸣开始掏出手机来打发这段枯燥的旅程。
打开手机之后,她先点开微信看一下新消息,只不过点按的时候一时点错了,点到了旁边的qq。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qq了,里面都是一些早年加的同学。一点进去就是占满屏幕的一个“qq周年社交报告”推送。她一时间产生了一些兴趣,点进去一页一页翻。
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备注名字。
徐清。
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江如鸣着实愣了一下。报告上写着,这是她这个账号“羁绊最深”的人。
也就是在说,这是她这个账号曾聊天最多的一个好友。
她的qq号从中学以后就没再用过了,而中学的时候……她确实,只跟徐清聊天最多。
当时她关系好的朋友不多,基本上谁是她同桌她就会在那一时间段内跟谁亲近一点。而徐清这个人,在碰巧有一次换座位成为她同桌之前,其实都在江如鸣的脑子里毫无印象。
他们班在文理选科后重新组合了一下,因此班上同学有很多彼此都不认识,也就只有性格外向的人能在短时间内跟大家混熟。而江如鸣和徐清,都不属于这一类。
江如鸣那个时候是那种表面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实则心里最有犟主意的小孩,倔脾气一犯就低个头不说话,有两分小聪明但就是不努力,有的时候能让老师恨得牙痒痒。
徐清则不然。如果说江如鸣是棉花包核桃外软里硬,徐清就是棉花包棉花糖,从内到外都乖巧、听话透了。
他最开始在班级里毫无存在感,长相清秀但不是能一眼叫人印象深刻的类型,性格温柔腼腆好说话但毫无突出的特点,成绩中上游但也不很出众。总而言之,人很好的一个小男生,但是同样也不引人注意。
江如鸣第一次正确地将他的脸和他的名字对上号,是在一次值日的时候。她跟徐清分到同一小组值日。那天检查卫生的学生会不知为什么很刁难他们班,反复清扫了几次也不合格,导致值日生整个课间都没有任何时间休息,有人学了一天困得要死,气得直接扶着扫帚站着睡。
当时江如鸣也很生气,虽然没像其他人一样抱怨什么,但也站在走廊里自己跟自己直瞪眼。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看见值日组里一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男生默默地清洗好抹布,一句抱怨都没有地自己再次把不合格的窗台都仔细擦了一遍,侧脸看上去认真地像是在完成什么艺术大作。
男生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大家都没太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有江如鸣,她看见他跟一块陈年污垢对抗了半天,怎么擦也擦不掉,但是他好像是耐心用不完的超人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地站在那一点一点擦拭。
那一瞬间,她忽然没有感觉那么气愤烦躁了。
她也走过去,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想要跟他说“咱们一起擦吧”。但她明明没有用力,话也还没说出口,那男生回头看见了她却愣住了两秒,然后反应很大地向后躲了躲,像是被吓到了。
江如鸣也懵住了。她当时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才勉强记起来眼前这个男生的名字。
“徐清?”
她叫了一声,疑惑道:“呃……怎么了吗?”
徐清手里攥着抹布,细白的手指仍然带着水迹。他盯着江如鸣,忽然小声地说了一句无关的话:“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在当时,江如鸣并没有仔细思考他的这句话。直到后来,徐清被安排到她旁边跟她做了同桌,她才在某一天偶然想起这件事,好奇地问他当时为什么说这句话。
徐清当时正在记笔记,不同颜色的笔用作不同的作用,字迹和排版清晰好看,跟印刷的似的。
他想了想,解释道:“因为我当时以为,你对我是完全没有印象的。”
江如鸣那时候确实没把班级里的人认全,所以心虚地没有直面回应这句话,而是含糊道:“你当时也不太记得我的名字吧?”
她最开始也是班级里小透明一样的角色,跟谁都不太熟。
但徐清听了这个问题,忽然放下了记笔记的笔,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
“我记得你。”
江如鸣疑惑地“嗯”了一声。
徐清:“我在开学第一天就记住你的名字了。咱们俩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同一个班里,但是……你好像印象不是很深。”
江如鸣确实不太记得。分科后一打乱她就更分不清谁是谁了,所以惊奇道:“真的吗?我不记得诶。”
徐清手指捏着笔记本的纸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