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对方看出他的维护,一时觉得纳罕,毕竟这位从前提起交换女伴,是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主儿。
“懂了,妹妹再会。”
对方敬过酒识趣撤退。过了会又来另一位,如此往复,也有遇上难缠的迟漪眨眨眼对靳知恒说酒精过敏,几轮下来靳知恒便让她滴酒未沾。
想起今晚目的,靳知恒打量她:“真对这圈子没兴趣?”
听到这句迟漪抬眼,顺他话微微笑道:“是对他们没兴趣。”
靳知恒明白了,她这是嫌这场里的人地位不够才懒得结交,年纪小小,心气倒是挺高的。转念一想,她和他预想一样,忽然有些索然无味。
中场休息罅隙,临开场还有十多分钟,几名侍者将大门拉开迎接今晚的主角。迟漪觑目眺去,她感觉好像忘记一件事,忘得太干净,甚至到了地方也自动忽略掉大门迎宾台的东道主姓氏“周”。
周清安的周。
靳知恒瞥她一眼:“怎么了?忽然就跟丢了魂似的。”
“二哥,你过生日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整场下来,她几乎没喊他哥,正儿八经喊的时候只剩略有嘲讽戏谑的语气,从没正常过。
靳知恒呷一口酒:“周清安。”
说完,他又问:“迟漪,你不会是看上他才打听的吧?”
如果是这样,靳知恒毫不犹豫认为迟漪眼瞎。
靳家基因强大,他们这一辈中兄弟姊妹个个出众,按理说迟漪不该审美降级。而且周清安什么家世?比下有余,因待人温和有礼还算吃得开,可比上呢?真到能和靳家接触到的圈子里,阶级悬殊之差距,以周家这种逐步式微还要自诩清流的门第,恐怕是够不到门槛的。
想至此,靳知恒猛然醒悟,他直觉自己入戏太深才会想到这样长远去。
众人拥趸,周清安对他们的祝福一一颔首致意,视线睇着四周好似在找什么人。
与他一同入席的金发佳人微蹙眉表示不满:“清安哥哥。”
周清安淡应一声,眸光忽顿,遥遥注视着落地窗边立着的两道身影。
他怀疑自己是否眼花。西装挺阔的那位是港城顶豪门第的靳家二公子,也是他高中同学;烟绿长裙气质冷艳的那位拥有一张令男人无法忘记的脸,不是别人,是他心心念念的迟漪。
即便盛伦女高的那件事发生之后,周清安内心始终坚定地认为迟漪是个有清高有骄傲的女孩,她看不起那些二世祖,比起泼天富贵飞上枝头,她是更看重才华品性的,否则他们不会有相识的机会。
可是眼前这一幕,又该如何解释?
周清安心中苦乐纷呈,他欣喜于能再见她,可他也失望于她竟跟了靳知恒这位浪蝶公子。
“清安哥哥,你怎么——”金发佳人整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很快觉察不对,循他视线眺向一方,温柔关心的话语如鲠在喉,媞娜直直盯着窗边的人,心情瞬间沉重起来令她错愕又喘不过气。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能在这里!!!!
到底是谁放进来的?是清安哥哥主动邀请的吗?!到底是为什么!!!
媞娜没有办法理智去思考,一连串的问题堵着她呼吸,待她感觉能出声时已走到人面前。
徐媞娜攥紧发抖的手,“没想到你会来?邀请函能给我看看?”
迟漪转身,对比媞娜满含敌意的眼,从看见周清安那刻她已做好准备姿态显得从容冷静,轻抬起下巴:“没有邀请函,是蹭他的。”
媞娜有些迷惘地看过去,这才察觉到她身边站着谁。一时错愕讶然不解慌乱不可置信再到最终定义为就该如此的结论——这些复杂难言的心绪占满心间,理智战胜敌意。
大概缓了两秒,她露出一个全靠五官强撑的笑,嗓音涩然:“知恒哥哥,好久不见。”
靳知恒点头致意:“原来你们之前认识。”
迟漪颔首,先她一步言明:“有幸和徐小姐做过几年同学。”
媞娜脸色微僵,目光望着靳知恒:“所以celia是知恒哥哥带来的女伴吗?”
试探得这样明显就是为确认迟漪的身份。靳知恒瞥过迟漪的反应——淡定漠然,于是有了答案。
“对。celia肯来是给我面子。”
这话并没有为迟漪抬咖的效果,众所周知靳二公子对佳人从来如此。媞娜也似松口气,手中酒杯摇晃,她呷一口猩红酒液,冷笑道:“celia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招人喜欢,知恒哥哥不知道,那时我们学校的一个男老师也最喜欢她的,什么都留给她。”顿了顿,她看向迟漪又问:“celia你还记得刘老师吗?他以前最偏爱你的,可惜啊,你一转学他也离开学校了,其实我还挺怀念他讲课的。”
“媞娜!”
后方急促的脚步里夹杂着一道低喝。媞娜讲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对上周清安此刻冷冰冰的眼神t,心猛的一痛。
“清安哥哥,你也知道celia转学原因的。不是么?”
这些意味深长的话当然是讲给他这位局外人听的,靳知恒不动声色敛眸一笑,暗窥迟漪反应,她真够淡定,始终挂着浅笑,好似在听别人八卦。
靳知恒抬了抬酒杯:“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有机会多了解celia一些。”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又看了眼周清安:“william,生日快乐。”
继而他轻抬下颌示意迟漪跟上绕过二人。
离开那两人视线,手中攥着的玻璃杯里的饮料都温了,沙发旁的灯光温黄,她仰脸与他四目相对:“你不好奇?”
靳知恒觉得新鲜:“你又不肯和我说,好奇有什么用?”
“她说的都是真的。”
“迟漪,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解徐媞娜,知道吗在这个圈子,我16岁就认识她。”
泛白的指腹渐渐回过血色,迟漪垂眸,轻声说:“也是。”
“其实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认为你的眼光的确不该停在这里。不妨更有野心一些,像你母亲,至少现在没有人敢这样同她说话。”
迟漪感觉他话里有话,忍住蹙眉念头,静静等他后话。
“唉,好可惜,今晚len又没来。”
“他是——”
哗——
一杯热酒在她礼裙胸口处洇湿大片,本就微透的面料几乎遮不住,迟漪唇线抽动,抬眸凝视着始作俑者,徐媞娜也冷冷回看着她,一字一顿:“对唔住迟小姐,手抖。”
画面像定格,周围从语笑喧阗中倏尔静下来,反应好片刻才明白这场面,有人开始唏嘘。
迟漪起身,媞娜刻意挡她路,迟漪没有半分好脾气一把推开她从侍者手里取走一块披肩,不顾差点摔倒的媞娜在尖叫。裹住湿透的胸肩皮肤,她才昂首回身,视线掠过僵坐沙发的靳知恒,毫不犹豫一瓶冰镇过的威士忌沿着大小姐那头秀丽的金色头发直直往下淌。
藉着此刻相拥似的姿态,迟漪捋过她耳侧湿淋淋的发,语调温柔:“世语说: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大概就如我们,媞娜,我从不欠你什么,过去,现在。”
这场tvb手撕名场面直接大反转。迟漪将酒瓶放回侍者的托盘中转身离开,媞娜惊叫中夹杂对她的谩骂响彻整片宴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