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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原来你是这样想。”
  靳向东用指腹轻轻抵在她唇角,“所以你怪的是昨晚逼你吃撑,还是现在?”
  迟漪能清楚感受到他指尖传递的热度,却仍要装腔作势地微张红唇,轻吮过他洁净指腹。
  她控制着音量,也因缺水,嗓音格外低柔婉转,“大哥……以为呢?”
  男人稍垂目光,窥见那一点诱人的水红舌尖,唆使着人心往下发胀得痛麻。
  他的眼神几不可查地暗了下去,指腹加重力道压住她下唇,看得更深刻分明,“我以为,你是不疼了。”
  第46章 46# 以后日子还长着
  晚七点, 主卧落地窗铺满金光,迟漪斜倚在墨绿色雪茄椅上微喘着气,而抬眸往外望一眼, 浪浸斜阳。
  那场力竭水尽的胡闹,结束在一小时前, 房中已只剩她一人。
  御园现身在前,靳向东回港风声传播之快, 也就顺理成章。而那些被他暂且搁置或是亟待处理的新旧公务在同一时刻纷至沓来。自然,这其中不乏有德叔刻意运作后的痕迹。
  整个午后,会客厅的电话铃响起又断,总算等到该上钩的鱼, 德叔挂断电话, 才不急不缓拨通别墅主卧的内线电话提醒他:细庄生已抵港, 晚七点半的局,该收拾出发了。
  挂线时, 靳向东将人从头到尾伺候得舒服彻底, 忍耐着生理上的疼痛,专注地为她清理仔细身体上所有的腻稠汗涔, 继而去把餐车推进来,喂她喝下些补汤和几口热食, “德叔亲自熬的, 给你多补一补。”
  闻言, 迟漪仰起白里透红的脸庞,乌亮亮的瞳仁倏地瞪大,玫瑰色的唇瓣翕张一下欲言又止。
  靳向东垂目看着她,“德叔他老人家眼明心亮早猜到了,还是说, 你在怕什么?”
  他的敏锐总能如此快地看透她所有心思。
  与他夜里狂奔至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小时,疯狂之后的乍然清醒,恍如一梦黄粱,怎教人不怕后果?
  迟漪眉心轻动很快又低下浓睫,鼻息里轻哼一声,“……我都没来得及出声,全教大哥安上所有罪名……”
  他听得笑一声,鼻梁抵过她颈侧,亲她耳垂,“系我唔啱,我向迟小姐赔罪,好唔好?”
  “……赔罪哪能这样简单,”迟漪慢慢抬起脸,浓睫轻颤了颤,埋怨目光盯着他,“全是空口无凭的承诺,真要仔仔细细算,大哥欠我好多。”
  欲加之罪,彼此心如明镜。
  靳向东对此照单全收,哄着她答:“那烦请迟小姐仔细为我算一算欠债,好让我能逐一还清,重获你信任。”
  也许是男人眼神里流露而出的情感过于诚挚,将言语都镀上一层炙热火焰,滚烫地落在人心腔位置,字字都将人熔化。
  细密的痛觉并着一道钟声敲响于心间,轻轻,又庄严地落下回响。
  迟漪定定凝注着眼前人,她在这道钟声里仿佛意识到自己最想要、最该要的是什么。
  可这一份想要,轻而重,并非他人能给。意识到这一点的迟漪,却是连一贯游刃有余的敷衍与谎言都无法对他轻言出口,只在他又一次的问声里感到心间一颤,她轻轻闭上眼睫,双手环上那劲腰,是极度依恋的姿态。
  迟漪轻声说:“没想好呢,只能让大哥先欠着喽。”
  靳向东抚了下她的脸,“好,慢慢想。”
  耳鬓厮磨的时间足够久,窗外黄昏已至,天色渐暗呈现出橘蓝晕染的色调,绚灿余辉映衬着深蓝海面,那些粼粼波光如碎钻般点缀在她乌亮眸仁里,迟漪侧过脸,视线落在黑色柜面上搁着的一枚铂金腕表上。
  靳向东顺着她视线睇去,指针已不知转过几轮,提醒着他消磨掉的时间。
  男人敛目起身一丝不苟地系好领扣、佩戴腕表,而后俯身捋过她颊边一缕发丝,近乎留恋地吻她唇角,“我现在出去一趟,好好休息。”
  他强大的自控能力也能用在这件事上,较之于自己显得那么收放自如t,迟漪很不喜欢他的松弛和云淡风轻。
  于是也藏起眼底情绪,故作不以为意的神情,“大哥这么晚还要处理公务吗?”
  “是私事。”
  他回答得太坦荡,没有一丝犹疑,可私事两个字却更勾人探究……
  心底再如何想要追根问底找一个答案,她也清楚,陪在他身边,应该学会懂事的。
  缓了缓,迟漪轻眨下眼睫毛,纤瘦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他手掌。
  指间温度停留的最后一秒前,靳向东倾身向前握回她手心,慢慢合拢,漆黑眼底分明融着温和的笑,讲话却郑重到像给她一份决不食言的保证,“我的意思是,等我回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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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扑扑的夜里,无风无月,一台黑色benz极其低调地自深水湾道11号的庄园大门驶离,最终径直抵达位于春坎角的一处极具私密性的高级会所。
  车甫一停稳,训练有素的侍者便熟练地自司机手中接过泊车一事。
  “靳生这边请。”
  沿着钴黄灯光漫漶的廊道一直走到尽头,侍者便止步躬身退下,这端包厢的门虚掩一半,林一德上前叩过门,里头传出一声请进,他才将门推开。
  靳向东顿步抬眼往里一瞥,沙发上背坐着一个男人,听着动静,也只掸了掸指间烟灰,下一秒,年轻男人偏过头,同他用粤语话一句:靳生,坐先。
  茶水声在暗室里簌簌流动,庄柏清斟上一盏茶递过去,光线投射下的一只手背瘦得骨节嶙峋,透着掩不住的病态。
  “今晚能同靳生在这里相见,说实话,我感到很意外。”
  “庄生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回香港,我也感到意外。”
  庄柏清缓缓抬眼,灯光里露出一张清俊的脸,他笑一笑,“还得多谢靳生,否则我也不敢如此违父母的意,孤身回国。”
  不怪庄柏清有此说法。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民国,当时港澳两地皆处在他国殖民地的严峻形势,而当年的庄家却能背靠政-府垄断海上运输一业,在港澳两地的产业也曾爆发式增长,创下令人咋舌的惊人财富。
  而后来变故也是难以预测的,风头太盛遭人妒恨是在所难免的,九十年代末,澳门回归祖国在即的风口,庄家家主当街中dan身故,也是同一时期,蒋家初具锋芒。
  所谓发财靠机缘,庄家遭遇变故,地方政府交接,正是群龙无首最是混乱的阶段,蒋家便有了可乘之机,至此海运改头换姓,博-彩业兴起发展的重要阶段,庄家内部慌乱不得不作出及时止损的抉择,靠着上一代积累的丰厚家业,远赴纽约东山再起。
  庄柏清,是庄家第五代。
  这些前尘旧怨延续得太过深远,在澳港富豪圈内鲜为人知,而略知内情的也只限于顶豪圈内那几位或近百岁,或逝去的长辈们。
  无巧不成书,靳家祖父靳章霖便是其中之一。
  靳向东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轻拨茶盖,一缕缕茶香热气氤氲眼底,他慢条斯理将一份已签字盖章的合同放置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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