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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蛇[女尊] 第27节

  青九却不在意他说了些什么,扔掉了衣裳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风尘仆仆的宋观清,愉悦道,“今天怎么那么早呀?”
  “那边暂时不需要我盯着了,就先回来了。”宋观清早已习惯了和青九的肢体接触,任由他抱着自己,敏锐地留意到打开的窗户,问道,“今日宋钰来找你了吗?”
  青九笑意收敛,心虚地干脆把脑袋埋进了宋观清颈窝,闷声道,“来了,但我只跟他说了两句话,没有说奇怪的事哦~”
  有关于宋钰的事还是宋观清偶然发现的。
  莲花镇内跟宋钰差不多年岁的男子要么已经成婚没时间跟他出去闲逛,要么配合着家中物色妻主,独独剩下宋钰在父母宠溺的庇护下跟个孩子似的爱玩乐。
  身边没玩伴,可不就把目光落在了青九身上,更何况青九还是他未来的姐夫,更是有说不完的话要找他。
  但满脑子都是话本的宋钰能有几个正常的主意,光教青九折腾人的事,青九对此毫无分辨能力,教什么学什么,全用在了宋观清身上,害得宋观清每晚都得拉着蛇好好讲道理。
  “哎,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见两人亲昵地抱在一起,江知然嘴角忍不住上扬,“那边的事忙完了?”
  “暂时不需要我去了。”宋观清将青九拉到身后挡住,看向江知然端着的瓷罐,“爹爹,这是?”
  “挡什么呀,不就眼睛是红色的嘛。宋钰都跟我说了,青九祖上有异族血脉,所以眼睛颜色跟咱们不一样,爹爹又不是什么古板的人。”
  江知然把托盘塞自家姑娘怀中,拉出青九语重心长道,“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你委屈点,出门还是得把脸遮住。”
  青九乖乖点头。
  “哎,真是个好孩子。”江知然自从知道青九以后要跟宋观清成婚,便怎么看怎么喜欢,嘱咐道,“给你煲了汤,记得趁热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宋观清目送着爹爹离开,问轻车熟路打开瓷罐盖子的青九,“每天都会有汤送来吗?”
  “嗯,爹爹说给我补身体的。”青九嗅了嗅。
  “爹爹?”宋观清眉毛挑起。
  青九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道,“爹爹同意我那么喊的。”
  千防万防着宋钰,却忘记家里还有个需要注意的了。
  第三十二章 “你的眼泪我吃掉了。”……
  汤里头添了不少滋补的药材,青九吃不出味道却能分辨出哪种药材对身体好,专门捡着里头人参片嚼,不解道,“我的身体很差吗?”
  “爹爹只是把你当成了人。”宋观清见青九吃了没什么不适,起身解着腰带朝屏风后走去,“距离太阳落山还有段时间,现在这季节荷花开的正盛,要不要去看看?”
  木雕的素屏能隐约看见脱外袍的宋观清背影,青九咀嚼的动作放慢了许多,眼珠子盯着挪不开半分,吞吞吐吐问道,“荷花是什么花?”
  “长在平静浅水的……”忽然宋观清感觉眼前一阵发黑,熟悉的晕眩感骤然袭来,失去平衡的身体强撑着扶住了衣架。
  “浅水什么?”
  青九的声音忽远忽近,宋观清暗道不妙,不该暂时无异样就以为身体已经恢复,如此大意的行为实在不符合平日的谨慎。
  眩晕感逐渐加重,撑着的衣架受不住大力拉扯,轰然倒下。
  落在青九的眼中成了刚刚还好好跟他说话的人,不过呼吸的功夫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一瞬间心脏被无形的力量攥紧,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先跌跌撞撞绕过屏风,不知疼痛地扑通跪在了宋观清身边,抱着人抽离压下的衣架。
  “宋观清!宋观清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
  忽远忽近的声音变得空灵模糊,软绵绵的四肢失去了力气,丧失的五感令宋观清无法确认外界的情况,却知道面对突如其来意外的青九定然很害怕。
  没规划好这几日的日程安排,导致身体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奔波,让在意的人受惊实在不应该。
  宋观清用尽全力挪着食指摸索着搭上了青九指尖,意识在接触的那一刻彻底消失。
  橘红色的晚霞凑热闹般挤进屋内,堪堪落在了跪坐床边沉默不语的男子膝前。
  “你去劝劝他,老那么跪着膝盖得坏了。”江知然不忍地推搡着宋钰,“你们不是关系好嘛。”
  “刚刚医师说的话咱们都在场听着,医师的话都宽慰不了他,我的话能有什么用。”宋钰往旁边跨了一小步,扬了扬下巴,“您去,青九还喊您爹爹呢!”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动。
  劝肯定是劝过了,可青九眼里压根没他们,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握着宋观清手不说话。
  宋钰抱臂叹了口气,“你说说这都第几次了,让她好好吃饭,偏当耳旁风。”琢磨不明白道,“不过呀,医师都说姐姐在补觉呢,怎么青九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青九那是心疼你姐姐。”江知然把探头探脑要出来的仓鼠往袖子里一塞,“我看这也没什么事,咱们就别在碍眼了。”
  室内安静下来,僵持不动的青九终于有了点反应,低伏下身子脸蛋蹭在了宋观清掌心,感受她渐渐恢复的体温。
  又觉不够,往上趴了趴,侧脸贴上了平稳跳动的心脏。
  又过了一会,青九干脆蹬掉鞋子,扯掉外袍钻进了被子,环搂住宋观清往怀中带了带,试图用冰凉的躯体捂暖。
  梦里再次出现了巨蛇,只是这次宋观清不再害怕,俯下身摸了摸乖顺匍匐在脚边的蛇头。
  明白青九入了自己的梦,宋观清干脆盘腿坐下,抱着蛇脑袋枕在膝盖,“吓着了吗?”
  青蛇赤色的眼睛滴溜溜盯着她看,粉嫩的芯子一卷舔上宋观清脸颊。
  痒痒的触感逗的宋观清弯了眼睛,安抚焦躁不安的青蛇,“我只是最近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薄雾散去,青九侧身环住了宋观清腰,脸埋在她小腹处用力蹭了蹭,情绪明显低落,“人都那么脆弱吗?”
  宋观清垂眸,缓缓开口道,“是人就会生老病死,这是无法违抗的自然规律。”
  “死亡是像你今天那样,怎么喊,也没办法给我回应吗?”
  “我本来是打算过几年再同你谈论这个话题。”宋观清无声叹息,只能尽可能说的通俗易懂些。
  “人很脆弱,任何意外都可能夺去生命,一旦逝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会失去对外界的反应,会变得冰冷,最后身体化为一具枯……”
  青九起身,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滴砸在宋观清脸颊,揪着她肩膀处的衣裳哀求道,“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青九。”宋观清正色道,“这是你必须要接受的事。”
  醒来时天边刚泛起鱼肚银,梦中泣不成声的青九着实令人心疼,到底是心软地抱着哄了又哄,才堪堪止住了泪水。
  或许以这般直白的方式告诉青九离别的含义太过于残忍了些,或许可以先搪塞过去再找个更合适的机会,又或许能用更委婉的方式讲述。
  宋观清揉了揉额角,视线落在了蜷缩贴着她熟睡的青九侧颜,眼眶一圈红红的,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欲坠不坠的泪珠。
  “辛苦你了。”宋观清拂开他遮脸的发丝,青九追寻到熟悉的气味,本能地将唇靠了上去。
  柔软微凉的唇瓣擦过略带薄茧的指腹,挠的心痒了下,宋观清眼神暗了下来。
  睡意朦胧的青九缓缓睁开眼,看到宋观清那一刻眼眶又有蓄积水汽的征兆,可怜巴巴眨着眼睛,“你还能和我说话吗?”
  “我已经好了。”
  话音刚落青九扑过来抱住了宋观清,双手不老实的在她后背来回摸着,带着哭腔道,“架子砸在了你后背,痛不痛呀?”
  宋观清扯着袖子仔细擦拭着青九漂亮的面容,就像是在擦拭什么上好的玉器般,“我怎么总是惹你哭呢。”
  “我也不想哭,每次眼睛流水,鼻子都酸酸的。”青九额头抵在宋观清肩膀处,把玩着女人的指尖,“我好像明白你说的悲剧是什么意思了。”
  喃喃自语道,“宋观清,我接受不了你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你说过要一直一直陪着我的。”
  宋观清轻拍着青九后背,学着小时候爹爹哄她们入睡那样的温柔坚定,“我说过不会离开青九,从不食言。”
  鱼琦赶到莲花镇做了简单交接,宋观清便携带着青九和仓鼠回到了县里。
  日子一天天重复的过,唯独不同的是青九越发沉默,时常自个靠在窗边出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宋观清问过元宵是否知道,元宵摇头表示青九已经很久没恐吓过他了,甚至让鼠有点不习惯。
  她也曾旁敲侧击想打听出什么,可每当青九面对她时,又变回了那条粘人的小蛇。
  秋风袭来,卷皱了池水,擦的树叶金黄,萧瑟落下铺了一层又一层。
  府衙歇脚的八角亭内上官朝歌悠哉地煮着壶清茶,还未到真正降温的时候,她已经披上了大氅保暖。白色的绒毛簇拥着尖瘦的下巴,儒弱的身体也不挡内里透出的风骨。
  “既然来了,大人就进来坐会吧,外头吹着风不怕头疼?”上官朝歌捏着木夹新取了个瓷杯,滚茶烫过后递到了宋观清手边,“近日大人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给在下,或许能解几分忧愁。”
  宋观清侧过脸颈间拉出漂亮的线条,没说话。
  “大人您猜猜这倒扣过来的杯盖能承受多少水呢?”上官朝歌提着壶,淅淅沥沥的淡色茶水砸在了杯盖上。
  起初均匀的水顺着杯盖四周溢出,随着壶倾斜的角度增大,水流越发急促凶猛,打的杯盖摇摇晃晃。
  咔嚓——
  最终失去平衡的杯盖滚下桌子,裂成了两瓣。
  上官朝歌啧了声,“我可没料到它会碎。”
  宋观清弯下腰把碎片捡了起来,听不出情绪的说道,“师娘想借寓劝解我什么?”
  “我虽不知道大人所烦忧何事,但跟着大人那么多年,还是多多少少了解大人的性格为人。”上官朝歌擦去宋观清指尖水渍,慢声细语道,“事情藏在心里不说,旁人又能从何处知晓,又能从何处帮扶。”
  宋观清唇瓣抿起,片刻的沉默后,“如果有个很重要的人,他要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怎么办?离开的时间长短谁也不确定,甚至不知道期间会发生什么,该不该放手?”
  “原来是情上的事啊。”上官朝歌摸了摸下巴,“大人一向说每个人有要做的事,有肩负的使命,怎么到这事上就迷糊了呢?”
  宋观清固执地别开目光,“我不想……放手。”
  “不想放手,就能真的不放了吗?”上官朝歌倚上美人靠,撑着下巴望向远处,“认真的告别何尝不是期待新的重逢呢。”
  宋观清像是感知到什么豁然起身,急匆匆向书房走去。
  自从青九陪着来府衙办公,柳双便自觉回自己书房去了,此时推开书房空荡荡安静的厉害。
  宋观清呼吸急促,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巨大的失落感包裹着她。
  是呀,她怎么能困住一条自由自在的小蛇呢。
  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人类,稍微点病痛就能将她摧折。
  宋观清捂住了脸,这不是一开始想要的么,要青九不再依赖她,要青九不再为她哭泣。
  “宋观清!外头的麻雀也太讨厌了,我迟早把它们全吃掉,让这帮食物再敢打扰你办公!!!”
  青九雄赳赳气昂昂撸着袖子走进来,头顶还粘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上去的鸟羽。
  “你没走?”宋观清错愕地愣在原地。
  “你哭啦?”青九瞬间兴奋了起来,凑上前盯着宋观清脸怎么也瞧不够,隐隐透露出激动,“你以为我不告而别,所以难过的哭啦?”
  “眼睛进沙……”宋观清话音一顿,捏下青九头顶羽毛,“嗯,你如果不告而别,我会难过好久。”
  青九得意勾起唇角,攥住宋观清手腕,舌尖顺着被泪水浸湿润的指缝一一舔过,上翘的魅惑眼睛带着小勾子似的。
  舔完指缝,又攀着宋观清肩膀珍重地舔上她眼角,舌头一卷将泪水吞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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