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悟摸着脑袋上的包,鼓着脸跟在小月后面,满不情愿。
今天时间早,空中有奇异的鸟在飞翔,粉红色的大鸟,扑闪着干瘪的翅膀,像是电影里的翼龙。
悟看到了,转眼就忘记了小月,要追着它们跑。
但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认清地图。缺少的那唯一一块,可能就是游戏的出口。
两人走走停停,到了午后,又排除了十个路口。
从昨天开始只吃了金平糖,今天在路上他们收集了一大堆从树上掉下来的硬果实,还有长在地里、看上去像菇类的东西。
树叶上有些露水,两人用嘴接了喝。
在家里的秋天,他们也去过山里,捡栗子,但那是熟悉的环境。
悟觉得这一切都很有趣,小月还是挥不去心中的忧愁。
午前坐下来休息,小月还有咒力,生火方便,就让悟一边儿去了。
树枝搭起来的架子能戳死人,小月抓来了一只奇形怪状的四脚兽,将看上去能吃的喂给它。它嗅了嗅后吃了的,小月就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在小月做这些事时,空中的鸟叫得愈发响亮。
她喊了几声悟的名字,让他别乱跑。但也是无意识的,到做完午餐看了过去,悟却不见人影。
小月立刻慌了,即刻又听到一声巨响,整间森林都为之晃动。
她飞快地朝声音来源处跑去,带着杀气。
“姐姐,看!”隔着段距离,悟朝她挥手。
树木乱七八糟,塌成了一堆巨型火柴,悟站在树干上,在他身旁,躺着一只粉红色的大鸟,足有他三倍大。
小月看了,也差点儿没闭眼昏过去。
“五条悟!”小月一下打在他后背:“你疯了!忘了自己没咒力!”
“我不是觉得走得太累嘛。不过现在看来,只能当失误了。”悟苦恼地看了鸟一眼,又昂起头对姐姐炫耀:“它差点儿就把我叼走了,不过就算没有咒力……姐姐?”
小月看着悟的脸,白皙的皮肤上有多道血口,血珠渗了一丝出来,小月膝盖一软,蹲下了身。
当两人剥掉烤焦了的外皮,咀嚼着半干不干的菇果外皮时,小月才总算才能说出话。
她说:“你要是再乱来,我就只能打晕你,扛着你走了。”
悟朝她吐了下舌头,不置可否,到底带着不听的意思。
他转向拖回来的鸟:“它怎么办?”
“已经死了。看看能不能吃吧。”她拿出小刀,递给悟。
“干嘛?”悟问她。
“把它剖开啊。”
悟看了眼小刀,又望向小月:“你是姐姐,这个机会给你。”
小月:“不了不了,大的让小的,这是谦让。”
悟:“我不会做饭。”
小月:“我也不会,而且这是你抓来的!”
悟:“姐姐,好姐姐,你来吧。”
小月:“要女生做这么残忍的事吗!”
悟:“姐姐,你消灭的咒灵比我吃过的饭都多了!”
小月:“怎么可能,绝对没有!”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把姐姐叫得那么甜。
小月长叹了口气,走到了鸟头旁。回头看去,悟立刻伸长了腿,摆出造型,双手在空中晃动。
“姐姐,加油,加油,姐姐,加油!”
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奇怪舞蹈。
小月「啧」了一声,又往前迈了一步。
虽然是死了,眼睛还是闭着的,小月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应该……是脖子吧。动物世界里都是这么演的,先从脖子放血。
对了,把血放干,她想起来了,就是这样。
一刀落进了鸟脖子里,往下稍微一滑,就流出了浓稠液体。
接下来的步骤,说简单简单,说难难,当小月将它彻底解剖时,心累远胜过身体疲劳。
悟靠在树旁睡着了,金平糖的罐子空空如也。
眼见太阳就要落山,小月叫他起来,两人一起开始烤鸟腿。
“姐姐,你还有金平糖吧。”悟说。
“没有!”小月果断拒绝,想起血淋淋的异鸟,她补充道:“有也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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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两人差不多高的腿,切了小块肉放火上。挖空了坚硬的菇类,垫上了树叶当锅用。
早上抓来的四脚兽不吃肉,小月自己先吃了几口,没感觉异常,就让悟吃了。
可能是自己打下来的东西,悟狼吞虎咽,小月好久没看到他吃得这么开心了。
家里的三餐一年四季更迭,不用自己动手,连碗筷都无需收拾,吃着吃着就只是填饱肚子,坐在一起的意味大过其他。
双人晚餐结束,剩下还能吃上一年的鸟,不知道怎么办,就先放在原地了。
小月和悟找了远离此处的地方休息,是在几块巨石下的高处。
是夜,下起了雨,在太阳出来前。闷热的雨珠打下来,小月惊醒了,看到悟缩着身体,双手抱着肚子。
“好疼。”弟弟的眉头紧拧,看了小月一眼:“你没事吗?”
不是装的,小月能看出来。她还有咒力,悟没有了,所以抵抗能力下降?
“我吃得比较少。哪里疼?”小月问道,伸手碰悟的肚子。
她刚按在正中的位置,悟的脸就和苦瓜一样皱了起来。
第15章
26-2
没有会反转术式的人,也没有药。小月只能尽量寻找大的叶子,堆高所在的地方,让石块下保持干燥。
雨越下越大,一般来说,吃的东西有毒,附近也肯定有解药。
根据她少得可怜的常识,小月把树叶一类的全都煮在一起,毫不犹豫地给用软树枝绑住了的四脚兽放血。
悟说身体发烫,额头却是凉的。
小月想着自己是不称职的姐姐,脑袋实在不清楚。但直到这时,他们依旧觉得这或许就是个游戏。
煮出来的液体颜色非常奇怪,正好是太阳出来的时候,悟动了一下,却是翻身而起,「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小月借助着逐渐升起的太阳,看到他的脸上失去血色,像雨天被放在盒子的小猫似的颤抖。
小月抖得却更厉害,像是受折磨的是她。
“姐姐。”悟叫道。
“我在我在。”小月说。
“金平糖。”悟说:“我想吃。”
小月的金平糖还有一大半。
为什么下午没有给他呢,她想。
绳子解开,小月的手晃得太剧烈,洒了一堆出来。她将金平糖塞进悟的唇间,悟含住了糖,又沉沉地闭上眼睛。
“看看你的样子,怎么像是我快死了。”他哼了一声:“睡一觉就好了,我可是五条悟啊。”
“嗯,睡吧。”小月说,也这么相信着。
雨逐渐停了,在太阳彻底照耀天空时,小月以为悟还在睡,没有叫他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小月叫不醒他,隐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想相信。
“睡吧。”她背起了悟。轻声说:“我们继续走。”
村中的人在隔日夜晚发现了濒死的小月,和已经没了气息的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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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是哭了,有人轻轻拨弄我的头发。我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知道是费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