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牧舟眨了两下眼睛,主动将自己送到她手上,甚至发出来呼噜声。
  “可是狗是不会唧唧歪歪说话的,姐姐。”他笑着,“你想听我学狗叫吗?”
  “不想,闭嘴。”
  司晴的话短暂精炼。
  她审视着牧舟的止咬器,往空缺的地方勾了一下,立马有濡湿的东西舔过来。
  他的舌头带着倒刺,摸上去粗糙无比。
  她并未就此终止,而是一路摸上他的牙槽,像是对待一台老旧仪器那样,动作丝毫不温柔,甚至是粗暴地压了他的舌根,弄得牧舟差点吐出来。
  他含着含泪,喘息凌乱,还是努力冲她笑:“……这也是,奖励吗?”
  司晴:“不是。”
  她甩了甩手,从身后的保温箱迅速取出一件东西,狠而快地扎在他的脖子上。
  牧舟只感觉到一点飞快闪过去的尖锐痛感,世界立马天旋地转,他想要伸手,却见司晴擦着手看他,微笑着推了一下眼镜。
  高大的身体落在地板上,震得司晴站立的位置都在抖。
  牧舟努力保持清醒,但眼皮却越来越重,直到只能从余光中看到司晴的鞋子。
  黑色的平底鞋,本来是有根的,又被她生生敲断,当作平底鞋来穿。
  走起路应该是不舒服的,不知她为何顽固地留着这双鞋。
  “姐……呜。”
  嗓音嘶哑了,他没办法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司晴把手里的针管扔进回收盒。
  她蹲下来看他,目光称得上是温柔,手指卷着他的头发。
  牧舟下意识挪着,凑到她手里。
  “听话,或者不能说话,你选择哪一个?”
  牧舟的发质柔软,又不失韧性。她的手指从头发滑到了眼角处,蹭掉还温热的眼泪。
  眼皮下的眼球动了动,他的喉咙里翻涌起细小的呜咽,很快失去了意识。
  就猜到他撑不到这么长的时间。
  司晴神清气爽,眼前乱舞的数据也变得可爱。
  没有烦人的牧舟,进度瞬间快了一倍不止。房间内只剩下轻快的敲键盘声。收尾时,连指根酸痛都舍不得停下。
  嘴唇干涩,她往旁边一摸,灌好的温水送到了她手里。
  牧舟静静地看着她。
  “你还要问我一遍刚才的问题吗?”
  “……”
  “我听你的话,但你不能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我。”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意,目光中的凶性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
  “我会闭嘴。”
  司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需要的是效率,而不是跟牧舟玩过家家。又这时间玩狗与主人的游戏,不如多看两页报告。
  作为一家无证经营的地下研究室,所有的成员只有她一个。要是耐下性子来一个个哄过去,她不如去开家幼儿园。
  挺好的,幼教除了累和工资少,能给她添不少活人气。
  她冷眼看着牧舟气愤转身,提醒道:“水杯带走,仪器旁边不能放水。”
  牧舟的背影一僵,低着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来,把水杯拿走。
  脚边的地面啪嗒蓄了两潭浅浅的水。
  他身体一僵,转身就走。
  真是经不起骂。司晴摇头,她怎么纵容他这里都不提了,只知道记得她的坏了。还没怎么说他就哭得眼泪汪汪。
  这样也好,周围清净了不少。
  司晴悠闲地翘着腿,把剩下的部分收尾。
  计时器关闭。
  她脱下白大褂往椅背上一扔,刚转过头,又见牧舟眼巴巴的杵在她面前。
  看上去还有点不快,但头已经诚实低下。
  “……我做了晚饭。”
  “做的不错?”
  “……嗯。”
  尾巴晃了两下。
  他在开心。
  第57章 止咬器
  牧舟服软, 但牧舟很倔,强撑着好几天没开口跟司晴主动讲话。
  仅仅相处了一两天,他们根本没有培养出来什么默契。
  他硬梆梆地做饭, 一声不吭地挨扎, 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不小心睡着的司晴盖毛毯。
  偶尔想回过头,对她笑,也要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尾巴,死死咬住下唇, 不想泄露一点弱势。
  司晴觉得他这副样子, 闹了脾气反倒更加合心意。
  话听多了也是会烦的。
  尤其是对于她这种一工作起来三句不离“有事吗你”、“没长眼睛吗”、“滚”, 的, 耐性不算好的人来说。
  每次数据出错是心态最崩溃的时候。
  她灰败着脸, 看什么都不顺眼。
  牧舟在这种时候跟她犟其实还挺好的。起码不会被怼到怀疑人生。
  但他一声不吭也很烦。
  坐在哪里,不是玩手指就是梳尾巴, 头垂得低低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神色, 像一尊活佛,得供着才能不散发冷气。
  气温变凉,她的手指也跟着变得冰嗖嗖的。敲在键盘上像是冰柱在敲击另一块厚实的冰面。
  这时候她终于想起牧舟来了, 招招手,让人站在她眼前,然后搓搓他的尾巴,把毛尖上的静电全都蹭到自己手上, 才搓热乎。
  她满意地挥手:“回去吧。”
  牧舟的尾巴被撸得歪七八竖,他哽了一下, 又是闹情绪般的一眼,“哦。”
  他拼命压制住冲动, 但还是没有忍住,将司晴的椅子转向自己,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来势汹汹地逼问:“你不能这样。”
  司晴反问:“哪样?”
  “不理我。”
  “早餐的时候。”司晴提醒。
  她说了句好吃。
  牧舟:“……”
  “这又算什么说话!我说的不是这种!”
  微妙的气氛让他的心痒了一下又一下。挣扎着想要拉下脸认错,硬哽着一口气没低头。
  他不认为他和司晴之间是那种关系。
  他们明明可以更加亲近的。像是家人一样,不要她做什么,只要肯回头看看他就好。
  狗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兽人一直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他们是政府管控的病人,某方面丧失了一部分人权,私底下,甚至有人贩卖兽人,把他们当成可以玩赏的奴隶。
  牧舟在笼中生活了几年,终于逃了出来。
  宠物狗能被主人抱在怀里,而他只能东躲西藏,食不果腹。
  真好啊。
  真好啊真好啊,嫉妒到快要让他吐出来。
  要是给他一个机会,他能比它们做得更好!
  牧舟急于表现自己,但在司晴这处屡次碰壁。
  不就是摇尾乞怜,比爱自己更要爱她吗?
  哪里做错了?
  他热得快要发疯,而司晴给点甜头都不肯。
  明明,她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不是吗?
  若即若离才更让人欲罢不敢,更何况是他。
  他很聪明,不是头脑聪明,而是敏感到聪明。
  “那天,你为什么要摸我的牙?”
  “为了知道你的年纪。”
  “原来你熟练到这种地步,连年纪都能通过手指摸出来。”
  “不行吗?”
  牧舟的双臂用力,头颅下垂到她的视线处,冰凉的止咬器碰到司晴的鼻尖,肌肉从破烂的t恤下隆起明显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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