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宿缜心说这逻辑,他要是狗仔,能不知道他们是谁?
  不过他确实不知道他们是谁。
  思融脑袋都快炸了,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人的毛捋顺了。
  他东窜西跑地给各位“活人”安排好座位,这才开始互相介绍:“这是宗先生一家,他们在稼城做地产生意。”
  宿缜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还是孟婆从身后提示他:
  “去年中了五千万彩票那个,宗大壮!那个小的是他儿子宗豪。一家子可能炫耀了,官方保密工作白做了。”
  宿缜哦了一声,心领神会:“莫非是让人给……盯上了?”
  孟婆没否认,也没肯定:“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陈道长不来,我们说了又有什么用?”
  宗大壮往木椅上一靠,很是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风衣往身后攮了攮,权当靠垫:
  “小豪这个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稼城的医院道观佛寺我们都跑了个遍,谁都没办法,只能找陈道长……”
  他话音未落,就听有人说道:“先把人放了。”
  宗大壮愣了一下,转身看向声源方向的江起,狠狠地给了他一眼:“放谁?”
  江起面不改色:“戴着手铐的。你们又不是警察,没有权利给他定罪。”
  王秀一听,当即站了起来,指着江起的鼻子骂道:“嘿你这人,我们不是警察,坏事就不是他干的了?就是他害了小豪!”
  听了这话,那年轻男子也奋力挣扎起来,朗声道:“听见了没有?把我放开!”
  大概是一路上费了不少体力,他这番话说得格外费力:“我跟我妈说了,要去给她送饭。她一会要是联系不到我,会犯心脏病的!”
  额头上还淌着豆大的汗珠,跟一旁气定神闲的宗家三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佟茂!你家里有妈,我家就没有儿子?!你看看我儿子现在这个样,你还好意思说这个?!”
  王秀一把拉过昏迷中的儿子,抱着他的肩膀哽咽起来:
  “我那么好的儿子,成了这幅样子都是你害的……你是不是给他下了毒?啊?!”
  大概是她的力气有些大,宗豪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两只眼睛猛地睁了开来。
  一双黑油油的瞳仁晦暗至极,看上去像是散了一样,无神地望着虚空,随即又狠狠地咳了两声。
  “儿子!儿子你醒了!”
  王秀喜上眉梢,急忙别过宗豪的脸蛋来,却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儿子你怎么……”
  宗豪却仿佛是在梦游,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王秀登时就受不了了,哀嚎了两声就站起身来,扬手往佟茂脸上扇去:
  “你这个贱|人!这个杀人犯!你怎么还不说!说啊!”
  然而,她的手臂刚抬到一半,突然就动不了了。
  就仿佛被什么人箍住了一般,牢牢地被钉在半空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
  她当即绿了脸,眼泪都被吓得回流:“怎、怎、怎么回事?!”
  “咋地了?”
  宗大壮眉头一皱,凑上前去扳她的手:“要打就打,谁不让你打了?”
  “我我我……”
  王秀喉头一哽,又要哭出声来,就发现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手臂又活动自如了:“……?”
  “你是抽筋了吧!还以为闹鬼呢!”
  宗大壮往她胳膊上吹了口气,顺着筋脉揉了揉,柔声道:
  “叫你多运动运动,你还不听,成天打麻将,胳膊都给打胡了!”
  “不是,刚才就是……”
  王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怒从心来却有了忌讳,收起胳膊往后退了两步。
  宿缜看着得胜归来的孟婆,在桌子下面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对口型道:“干得漂亮!”
  “嘿嘿,太舒服了!”
  孟婆笑了两声,趴到韶晓倩肩头:“下次你来试试!有趣得很!”
  韶晓倩:“……”
  她没答话,下意识朝宿缜那边望去。
  “你别教坏小孩子!”
  宿缜刚说完,就对上韶姑娘的眼神,疑道:“什么事?”
  韶晓倩又把头转过去了。
  “……”
  宿缜纳罕,心说这孩子今天咋的了,怎么老往自己这边瞟。
  另一边,佟茂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见王秀的气势被狠挫了一下,立马乘胜反击:
  “好,你们既然说是我|干的,有本事拿出证据来!监控,指纹,dna,作案工具,能给我定罪的,全都拿出来!”
  他说完这些,往椅背上一靠,长舒了一口气:“没有吧?拿不出来吧?给我把手铐松开!”
  “还、这、这还用得着证据吗?!”
  王秀定了定神,又道:“你弟弟分明就是自|杀的,你却一口咬定是我儿子干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你还能是谁!”
  佟茂听罢,脸色一沉:“我弟弟是谁害死的,我一定会查清楚。但我不是你们这帮渣滓,不会无视国家的法律!”
  “佟茂!”
  宗大壮喝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白纸,捋平了往桌子上一拍:“你看这是什么!”
  “我管他是什么!”
  佟茂向前探了探身,可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便哼了一声:“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有本事念出来!”
  宗大壮:“行!我这就念!”
  他把那皱皱巴巴的纸拾起来,清了清嗓子:“佟茂,近三个月内接连在xx网上购买五把菜刀!”
  他说着,把那张纸一扔,哂笑道:“我记得警察当时搜查你家的时候,可是一把菜刀都没有发现。”
  佟茂闻言,脸色一僵。
  “我就说!我就说是他干的!”
  王秀注意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当即抓住不放:“你买那么多菜刀干嘛?说!肯定不是切菜吧!”
  “我……你们管得倒宽,我买的又不是什么违禁品。”
  佟茂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再说,你们的宝贝儿子是昏厥,可不是被菜刀剁成这样的吧?”
  王秀又要发作,刚伸出手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怎么回事?”
  众人停下手头动作,皆是回头一瞧
  陈道长正步履匆匆地埋过门槛,拂尘都还抓在手里:“有话好好说,怎么还打起来了?”
  “道长!陈道长!”
  王秀拉着宗大壮,两人膝盖一弯就又跪在了陈道长面前。
  他们咚咚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带着哭腔道:“你一定要替我们讨个公道啊!”
  陈道长面色一凝,连忙扶两人起来:“不是要给令郎看病吗?讨公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秀抽抽搭搭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就是他!就是他干的!”
  陈道长似是有几分无奈,刚想发话,突然看到宿缜几人:“这五个人是干嘛的?”
  思融连忙解释:“他们是我朋友,也是会点东西的,见我一个人顾不过来,就说来帮个忙……”
  他话音未落,宗大壮便打断道:“五个人?哪有五个人?”
  陈道长闻言一愣,又在宿缜几人中扫了几眼,神情顿时复杂起来:“不好意思,刚才看走眼了,是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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