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人的长相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也可以说是毫不相关。
  如果不是一路上她死死攥着兰堂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放开,就是医护人员也很难把他们往兄妹上想。
  兰堂点点头,他比望月琉璃更早意识到这一点。
  “我们长得完全不一样,但我们都失忆了。”
  他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惶恐的女孩,心中涌现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他的表情真诚又纯粹,
  “所以,要和我一起生活吗?”
  “我们两个人。”
  望月琉璃的身体每一寸都绷紧了,她像一只警惕的小猫,细致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在兰堂关切地眼神中,她慢慢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喊他,“哥哥……”
  她的声音那么柔软,又那么脆弱,简直像漂浮在空中,一戳就破的肥皂泡,只听着就让人心生怜爱。
  兰堂的心柔软的像一汪春水,他将女孩整个抱进怀里,像用掌心捧着失去所有后忽然获得的宝物。
  她真可爱。
  我爱怜她。
  在他怀里,望月琉璃那双靛紫色的眼睛一片清冷,像透明的水晶,不含有任何情感。
  成功了。
  比她想象的更简单。
  兰堂失忆后,比她想象的更好骗。
  望月琉璃一开始就没打算主动告诉兰堂,自己是他的妹妹。
  他们之间相貌差距太大了。
  在这个综漫+综英美+综影视的世界里,黑头发的人才是少数。
  走上街一看,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的头发七彩的眼睛,够组合好几个彩虹战队了。
  他们发色眸色完全不同就算了,兰堂是典型的欧洲长相,五官深邃忧郁,而望月琉璃则更偏东方长相,精致古典。
  如果不是她紧紧攥着兰堂,又穿着小洋裙,看起来也像是外国人,很少会有人主动把他们俩当成兄妹的。
  这种巨大的缺漏肯定会被发现,毕竟兰堂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她可以趁对方心灵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不代表她可以把这个欧洲间谍,天赋异禀的青年超越者当傻子玩弄。
  所以,哥哥这个称呼,绝对不能是她先提出来的。
  需要有医护人员的提起,有兰堂自身意识的强化,最后,在哪怕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也想要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主观认知。
  一步一步,需要刻意的安排,也需要一定的巧合。
  好在,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
  望月琉璃的眼中带上笑意,这笑容轻飘飘的,未浸入眼底。
  她伸出手回抱兰堂,像在抚摸一件趁手的工具。
  他真可怜。
  我爱惜他。
  第8章 请多指教
  在苏醒之后,兰堂和望月琉璃很快就被赶出了救援站。
  尽管这地方破破烂烂,简直像用木头和破布搭出来的窝棚,床铺也只是随意搭建的草席。
  但对于伤者来说,有个可以平躺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
  源源不断的伤患挤满了整个救援站,床铺更是供不应求。
  如果不是之前望月琉璃还在昏睡中,他们两个根本没受什么伤的的健全人士早就被赶出来了。
  兰堂直接抱起了望月琉璃,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
  琉璃迅速反应过来,配合着低下了头,用长发挡住了自己的脸,有效减少了周围的目光。
  她和兰堂的容貌太出众了。
  横滨本来就混乱,在发生了大爆炸后,人贩子和走私犯更容易浑水摸鱼,拐走长得漂亮的孩子。
  在混乱的横滨,孩子比大人更难生存。
  进出口的地方有人在做简单的身份登记,实际上,横滨作为有名的混乱之地,没有证件和伪造证件的人占了百分之八十。
  这一次大爆炸,反而给不少流浪汉上了户口。
  也算是一种黑色幽默了。
  排队登记的时候,兰堂凑近望月琉璃,小声地问道,“妹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望月琉璃的脸贴着他的脸颊,用微不可闻的动作摇摇头,又点点头,轻声说道,
  “不记得姓,但是小刀的坠子上写着琉璃。”
  她一边说,一边从洋裙的口袋里拿出药研藤四郎,示意兰堂看上面那枚玉石坠子。
  横滨太过混乱,背着包反而容易被抢。
  所以在来这里之前,望月琉璃特意去买了大口袋的洋裙,并直接烧掉了有五条家纹的色无地。
  药研藤四郎长八寸三分,大约三十厘米,绑在大腿上其实更方便,但放进口袋里比较容易拔出来防身。
  兰堂看着玉坠,点点头,“那就叫兰堂琉璃,好不好?”
  琉璃细声细气地应好,然后才问他,“可是哥哥不是叫兰波吗?”
  她指着帽子上的文字,用标准的法语念道,“阿尔蒂尔·兰波。”
  兰堂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笑着说道,“琉璃会法语吗?”
  琉璃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好像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兰堂,试探他的反应。
  会多国语言,是间谍的标配。
  如果兰堂心中还有疑虑,那么他肯定会因此心生警惕。
  但他并没有。
  他那双金绿色的,忧郁而冷冽的眼睛涤荡着某种特殊的情感。
  那是难言的喜悦,和纯粹的眷恋。
  “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分享你记得的事情。”
  “我也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我们更相像了。”
  “琉璃,你愿意让我为你取一个法语名字吗?”
  “同时,请你也为我取一个日文名字吧。”
  望月琉璃怔怔地看着他。
  一个人的名字是她和世界的交接点,望月琉璃这个名字,既是祝福,也是束缚。
  是她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的过去。
  一个新的名字,何尝不是和过去的彻底告别呢?
  她轻轻捧起兰堂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醉舟,这个名字,可以吗?”
  诗人阿蒂尔·兰波酝酿通灵学说时,所创作的诗歌《醉舟》。
  某种意义上,正是对彩画集和通灵者称号的诠释。
  她吟诵道,
  “晨光如此可哀,
  整个太阳都苦,
  整个月亮都坏。
  辛辣的爱使我充满醉的昏沉,
  啊,愿我龙骨断裂!
  愿我葬身大海!*”
  兰堂的心像被点燃一样,一种莫名的炽热从心底里蔓延,驱赶了全身的寒冷。
  他的眉眼是如此温柔,令他看起来更像一个诗人。
  “阿黛尔,阿黛尔·兰波,我降临于世的天使,你是拯救我的南丁格尔。”
  兰堂抱着琉璃,走到登记人员面前,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
  “妹妹,请多指教。”
  “哥哥,请多指教。”
  第9章 赚钱养家
  决定一起生活的两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开始为之后的生计做打算。
  首先,兰堂看起来是相当富贵的。
  他的黑西装一看就是定制的好面料,左右袖子上有着铂金镶蓝宝石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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