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别把我当小孩啊……!话说他是认真的?!
  但米仓枝夏没气力和远坂凛继续闹下去,干脆低头吃面,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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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坂凛离开不久,米仓枝夏的温度终于降下了38度,她暗叹自己平常为了登台表演,没白锻炼身体。
  “不去医院了?”她向北信介确认。
  “恩。”北信介点了头。
  米仓枝夏总算松了口气。她依稀记得自己昨晚做了让她很不舒服的噩梦,要是去了医院,非得唤起她不想回忆的事,做个更可怕的不可。
  吃到了想吃的食物,哈密瓜非常甜,米仓枝夏有了自己明天肯定会恢复的自信,将死神站在她身旁的消极心情忘在了脑后。
  只是醒着也没事做,她想起来看祭典的录像带,被北信介以“操劳会恶化症状”为由拒绝了。不过除此之外,她也没什么必须做的,干脆还是躺在床上,早早休息。
  “恩,有事叫我。”北信介拉开房间里的衣柜门:“今晚我会搬到隔壁。”
  门后赫然是另一间和室。
  房间左右两边都装了彩绘门,右边是衣柜,她放了衣服进去。还以为左边也是衣柜,结果竟是房门。
  米仓枝夏顿时想起了岗亭所长让她做事仔细些。她确实大意了,太大意。
  “我快好了。”米仓枝夏看北信介打开隔壁柜门,抱出被子。她连忙说道:“如果晚上说梦话影响到你……你明天还要早起吧。”
  光是照顾她就够不好意思的,用多少钱也还不清这份人情。
  “之前奶奶生病,我也是这样照顾她。”北信介看出米仓枝夏的顾虑,跪在榻榻米上,用手捋平被子:“现在还算农闲,不用有负担。”
  他很快铺好了,关掉她房间的灯,又走到自己房间。
  “晚安。”他说。
  “……晚安。”米仓枝夏应道。
  北信介合上了障子门。
  米仓枝夏躺在黑暗中,听见对面悉悉索索的,像是在整理衣服的声音。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房间好像忽然变得不一样了。本来是封闭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连通隔壁的门虽然是关着的,却像是打开了一个肉眼看不到的通道。
  北信介的存在感已入侵到了她的房中。
  她多少年没和人靠这么近睡了?排练时大家一起在排练房里小憩另说,音校里也是一人一间房,更早的时候……
  自她有记忆以来,从没和另一人靠得这么近睡在一起。
  胸口滚烫,是热烧造成的。
  她一连翻了好几个身,但降热帖似乎没有用处。又左右翻滚了几次,努力闭眼入睡。
  但因为白天睡太多,她现在根本睡不着。一直发着烧,对时间的感觉也错乱起来。
  米仓枝夏忍不住问道:“你睡了吗?”
  她的声音小到和气音差不多,那边却很快响起了北信介的声音。
  “没有。”
  声音近到两人像处于同个房间,额头相触的距离。
  “……你能说点什么吗?”米仓枝夏在黑暗中眨眼,盯着天花板:“故事之类的,说不定能催眠,你自己说着说着也会睡着。”
  其实是她想听人说话。既然北信介说她不要有负担,提出小小的要求也没关系吧。人就是这样,得到一点后,不自觉地会要求更多。
  稍许沉默,北信介的声音响起:“传说有一位少女,以织衣为生。少女织的并不是一般的衣服,而是神衣——”
  米仓枝夏不知道为什么北信介会说起七夕的故事,现在明明是秋季。但她还是安静听着。
  日常中用多了标准语,听到大段方言口音时更觉可爱,尤其语尾带上的语气,像是动物的叫声。
  白色的毛发,间杂着黑毛,眼皮深,眼睛大,睫毛像是带了眼线,又浓又长,抱在怀里时带着一阵温暖气息,像是清晨的阳光,午后的小雨,夜晚的被窝……
  米仓枝夏梦到自己养了只狐狸,在麦田中等待着她,只属于她的狐狸。
  世界上有各种声音,隔日早晨,米仓枝夏睁开眼睛,像是第一次听见鸟鸣。它们像站在窗台上,热烈地聊着今天要去哪里寻找虫子,充满热烈的生命力。
  抬手按住额头,热度消退了。她坐起身来,还是有些没气力。
  扭头看向旁边的门,米仓枝夏小声说道:“打扰了……”
  她轻轻推开了门,那边的床褥已不见了。倒也说不上失望,但她偷看到北信介睡脸的想法破灭了。她猜测他睡觉的姿势肯定也很正式,或许会像童话里的公主。
  小小的脚步声传来,米仓枝夏立刻拉上柜门,钻回被子里躺好。
  “醒了吗?”门外响起北信介的声音。
  米仓枝夏翻了个身,头发一甩,装作还在睡的样子,用手臂挡住脸。
  “打扰了,我进来了。”
  紧接着,门被推开。北信介走了过来,米仓枝夏察觉到他坐在旁边,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热度,影子将她笼罩。
  北信介的手贴在她的脸边,他的手很热,比她的皮肤要热。明明已褪了烧,米仓枝夏却觉得心脏狂跳。
  她对自己装睡的演技很有自信。先加重呼吸,再像是无意识地用手蹭了蹭眼睛,接着做出伸懒腰的姿势,最后缓缓睁开。记住一定是半睁,眼皮不能完全抬起,要如同初生婴儿刚望见这世界般无神。
  米仓枝夏同北信介对上视线,她的神情由茫然转为微笑:“早上好,信介君。”
  北信介盯着她,像是觉得自己看的时间太长,他转而垂首,拿起体温计。米仓枝夏见状将头发往耳后拢,露出了脖颈,散落的发丝同水帘般掉在她的肩上。
  或许是无意识的,但在人刚睡醒、感知格外清晰的早晨,会带来比往常快上几拍的心跳。
  北信介意外地没回她的问候,米仓枝夏想他是不是还没睡醒,问道:“我昨天没说什么梦话吧?”
  在“嘀”声后,温度计显示她的体温恢复正常。
  北信介看着上面的数字,又望向米仓枝夏。自己姑且是男性,她却没有丝毫防备,因此那停留在他心头的问题就在此时蹦了出来。
  她说自己和她以前熟悉的男性不一样,那么她以前熟悉的男性是——
  “迹部是谁?”北信介问。
  米仓枝夏心头一跳。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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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迹部景吾是孽缘,至少米仓枝夏这么认为。
  他作为新生代表登上讲演台时,她就坐在台下。
  那年她在夏威夷度过假期。整天在沙滩上晒太阳,晒得她的皮肤黝黑,顶着乖巧的公主头,被远坂凛问是不是在cos阿拉丁里的茉莉。
  一旁的卷褐发男生睡眼惺忪,也被台上头发直翘的男生吵醒。
  说什么要成为帝王,米仓枝夏认定他是提早犯了中二病。
  冰帝学园大多直升,也有米仓枝夏这样的插班生,迹部景吾也是其中一个。他偏偏成了新生代表,可见给学校捐了多少钱。
  开学典礼结束后,她听人说他是暴发户,当时大多人都不想同迹部景吾扯上关系,到了午后发生转机,三年过去,他将中二病传染给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实现了帝王梦,所有人都很乐于与他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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