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罗域落座,拿起勺子舀了些粥,正要送进嘴里时,邬玺梅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儿,他下意识握拳以抵抗她的力量,心里瞬间的反应是:逼她与我同床,所以她这是要动手了?
  正当这时,他发现她原本红润的脸变得青白,就在与她对视的刹那,她一口鲜血喷出,跟着便倒了下去。
  “梅儿!梅儿!来人!……”
  一切发生的这般迅速,让人措手不及。他立刻派人去请郎中,命府兵将宅邸包围,另外亲自带人去厨房抓凶。
  厨房里的人都是在总兵府做了少说十几年的老人,怎么会有问题?这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直到他在橱柜下发现一家丁的尸体,他才明白,是凶手易容混进府里的。
  此刻,他已顾不得考虑是谁想杀他,他更在意的是邬玺梅的状况。
  处理完厨房的事,再回来时,几个郎中已为邬玺梅看过诊,但结论都不太好,说这毒过于罕见,且毒性极强,无药可救。
  罗域请遍了城里名医,一次次待他们看诊,却一次次失望,直到深夜,有一郎中在看诊过后道:“大人,草民学医不精,尚无力能为这位小兄弟解毒,不过,草民倒有一法,可暂时缓解毒性,让它不至夺其性命。”
  这是唯一一次让罗域看到希望的,他憔悴的脸上浮现一丝喜色,“太好了,那请大夫开方吧。”
  “方子已经开好。”
  郎中将方子递过去,旁边福伯接了药方,“我这就去抓药。”
  “稍等。”郎中叫住他,“我方才看诊时,发现那小兄弟已经无法吞咽,恐怕普通的药方已无用。所以,我用了十倍药量,以此熬煮为病患沐浴熏蒸,使药物通过此法渗入体内。”
  罗域点头,立刻吩咐福伯,“你速去城中买药,要亲自去办。”
  “是。”
  福伯走后,郎中再叮嘱道:“大人,熏蒸之法起效较慢,故而每日要泡足一个时辰,且水温要以热到使人发汗为佳。”
  “我记下了。那么郎中可有解毒的办法?”罗域追问。
  “这个,怕是要看天意啦。草民听闻有一神医,其人最善解毒,且以此为好。故而居无定所,到处游历,专寻难解之毒来解。若大人能寻到此神医,说不定这小兄弟还能有一线生机。”
  “那郎中可知这位神医名号?”
  郎中摇摇头,“草民只知其号称解毒圣手,至于真名,怕这世上无人知晓。”
  ……
  罗域当晚便发下悬赏,重金寻求神医下落,并派出众多手下前往各地寻找。
  到天亮时,福伯也将药浴的水备好,置在暖阁之中。待一切备好,罗域关起房门,将她身上的男装件件退去,直到最后的裹胸也被拆下,她女儿身的秘密彻底暴露在他面前。他摘下她脖子上那条吊坠,只当是普通的坠子放在枕下,而后,她身上便再没有一丝遮挡。
  目光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停留片刻,他咬牙吞咽,最后抱起她来到暖阁,小心放入药浴之中……
  *****
  邬玺玥一行人返程时选择了另一条路线,顺便又巡视了几个左家的产业,耽误了些行程。在将近回城前,他们选择了走水路。
  夜晚,左宗宝缠着邬玺玥在船头甲板上看水上夜景。乌玺玥这还是头回如此悠闲,虽然此刻夜色有乌云压着,实在也不怎么样,但她感觉倒是十分惬意。
  左宗宝怕她冷,撑开自已的狐裘披风从后绕搭在她肩上,包裹住她后背,手就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肩头。见她没有抗拒,他心里暗爽,扭头直勾勾看着她,手指在她肩上好似不经意的挪动。
  邬玺玥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夜空,“是你叫我出来看夜景的,现在不看天,盯着我做什么?”
  左宗宝眼里除了她,哪里还容得下别的,痴痴的道:“你就是我的月亮。”
  邬玺玥收回视线朝他瞥了眼,“油嘴滑舌。”
  这话在左宗宝听来就像打情骂俏,一听就莫名的兴奋。
  他往她身边挪了挪,见她没抵触便更加大胆,“娘子,船上冷,裹紧些别着凉。”说话,他伸手扯住搭在她肩上的披风往自已这边儿拉,想将她和自已裹在一起。
  邬玺玥垂眼看他这些得寸进尺的小动作,又好气又好笑,正犹豫要不要赏他一嘴巴,他忽然抬眸与她视线相触。
  只是一刹那的对视,左宗宝就乱了呼吸。如此的夜色,如此的情境,又是如此的贴近,他被呼吸牵引不由自主的朝她靠近。
  就在两唇将要贴上时,邬玺玥及时收了心神抵住他的胸口,“还不是时候。”
  左宗宝完全无法理解,明明已是夫妻,明明都动了心,明明情景交融,就该水到渠成的事,为什么就那么难?
  他心里既生气又委屈,红着眼圈儿质问,“你究竟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邬玺玥赌气起身,“不想等就找别人亲去。”
  丢下一句,她转身进了舱。左宗宝随后趴起来追了几步,气恼的冲着舱里喊,“我若想亲别人,早就亲了,还能轮到你?!”
  喊完,他心里舒畅了些,随后猫腰进去,“我就问你句话而已,你愿意答就答,不愿意就不答,你生什么气呀?娘子……”
  回舱后,为了哄邬玺玥高兴,左宗宝又换上那件薄如蝉翼的舞衣,自己哼着小调在她面前搔首弄姿。
  这好看的脸蛋,诱人的身子,再配上他贱嗖嗖的笑,她没绷着一会儿就笑了,连她自已也没想到,她堂堂一杀手,竟有这种喜好。
  这边船舱里玩儿的正兴,船舱外,掌舵的船主在门外鬼鬼祟祟。他从身上摸出个瓶子,将瓶口对准船舱缝隙小心打开,很快几只黄褐色,指甲盖大小的虫子从瓶子里飞出,朝舱里两个人悄然飞去。
  左宗宝正扭得欢脱,耳边就传来嗡鸣声,扰得他不胜其烦,不由得挥手驱赶,“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虫子?”
  邬玺玥定睛看向飞虫,当即警觉,“这虫子不对!”
  她折下盆栽内三枝花梗朝飞虫掷出,“当当当”接连三声,花梗已戳入船舱门板。
  左宗宝过去查看,就见三只花梗尖儿上,各扎着只飞虫。他回过头来竖起大指,“娘子真厉害。”
  “咝!”
  正这时,邬玺玥就觉后肩处一阵痛麻,伸手在肩上拍了一掌,再看时,一只飞虫死在自己掌心。
  “怎么啦娘子?”左宗宝急忙上前查看,他情急下扯开她的衣领,发现她肩上已经隆起个红色的疙瘩。“你被咬啦!”
  “不好啦,走水啦!”此时从船舱另一头传来顺子和郭掌柜的声音,跟着就是混乱声。
  船上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再联系到这几只意外的毒虫,邬玺玥当时想到,这必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她捂着几乎没了知觉的左臂出舱查看,果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味儿。
  “有人纵火。”左宗宝也闻见了这股味儿。
  邬玺玥知道一定是那船家搞的鬼,便朝船头望去,就见那船家带着几个撑船的伙计已经跳上一艘小船跑了。
  邬玺玥目测了大船和小船间的距离,顾不得肩上的虫咬,追至船头,在船头上轻轻一点跃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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