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个云儿,又不知跑哪儿躲闲去了,真是越来越懒。害我一个人照看垚儿,一刻也没得空休息。”孙氏抱怨着坐上饭桌。
  左宗宣闻言一怔,“什么?你说云儿不见了?”
  “是啊,从今儿早上就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啪!”左宗宣怒拍桌子站了起来。
  孙氏吓一跳,“爷,你这是干什么?!”
  左宗宣怒道:“你是怎么当娘的?孩子不见了也不知道寻?”
  孙氏不以为然,“你怎么回事?云儿以前也不见过,也没见你这般着急呀。”
  左宗宣也懒得与她多说,当即派人去左家打听云儿的消息。
  他咬着牙恨恨道:“她要敢坏我好事,看我不打死她!”
  *****
  寒风萧瑟,与北江镇一江之隔的平宁总兵府门前乍现一队人马。人马到时,府门大开,雷珏义领人闯入,见人就杀,直至内院。
  “路炳辰驻边数年,寸土未收,寸功未立,却骄奢淫逸,鱼肉百姓,历数其罪,罄竹难书……”
  雷珏义打雷般的声音唤醒了平宁总兵路炳辰,他提刀冲出房门,不待他说完,喝道:“罗域好大的胆,他与我同是驻边总兵官,凭什么来抓我?”
  “就凭你不服众!拿下!”雷珏义大喝一声,路炳辰被人当场拿下。
  就在雷珏义带人擒拿路炳辰时,韩庭与其他几员将领,也各领人马在平宁府各处拿人……
  *
  北江镇总兵府书房内,罗域秉烛夜书,在奏折上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历数所杀之人的罪状。
  待韩庭等人任务完成,开始查抄平宁府官员家资时,罗域的奏折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
  “罗域昨夜奇袭平宁驻地,其贼子之心已昭然若揭。我等身为朝官,不能坐视不理。”
  “可罗域盘踞北江镇多年,明知他有反心,又能拿他如何?”
  “如今之际唯有上奏天子,待天子定夺。”
  “本官正是为了此事请诸位前来……”
  天亮之前,黄熙获知此事,惊愕之余大为震怒,当即召集了北江镇众官员联名写下奏章要参罗域一本。
  城门将开,送奏章的快马在城外官道上疾驰,忽然一支冷箭放出,马上之人当场中箭坠马。
  影子收弓来到尸体旁,从他身上搜出了奏章。
  ……
  奏章送到罗域手上,他扫过其内容后,随手将之扔入火盆烧了。
  影子道:“此次北江镇参与弹劾大人者,是否诛杀?”
  罗域垂着半张眼皮,淡然道:“蝼蚁而已,不必急于对付,先留着。起势时,我要用他们来祭旗。”
  “是。”
  ***
  一夜忙碌后,他回到房里,看着床榻上仍不省人事的邬玺梅,困倦的眼里又多了些忧思。
  “大人,药浴已经备好了。”门外,福伯的声音传来。
  “知道了。”
  罗域应了一声,缓缓掀开邬玺梅的被子,将她的衣物退去,抱她进入暖阁,放入浴桶中。然后拿起旁边的帕子替她擦拭身体。
  这么久以来,他日日如此,每次为她药浴时,皆是对其自制力的一次考验。
  他缓缓吐出口气,对着毫无知觉的邬玺梅自语,“已近两个月了,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
  罗域这两个月来,消瘦了许多,几乎脱了相,但他仍是每日不论多忙,纵是不眠不休,也要亲自照料,只为保住她女儿身的秘密。他还期待着,能有一日,由她亲口告诉他真相。
  待擦拭过她身体后,他解开她的头发,青丝如瀑垂落在浴桶外,他拿了梳子为她梳理。
  “大人,门外来了位郎中,说是想为小喜看诊。”这时,福伯隔着门报事。
  自从各处张榜遍请天下名医以来,有不少人前来看诊,但没有一个在瞧过之后,能给医治的。这也多少让罗域对这些不请自来的郎中不再报太大的希望。
  他淡淡的道:“请他在厅中稍候,待药浴后再请人进来看诊。”
  “是。”
  梳理过后,她的头发如绸缎般丝滑,他手卷着她的发丝放到鼻子下,浅浅嗅着她的味道,眼帘微垂,似睡非睡。
  “大人,时辰到了。”
  直待福伯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恍如梦醒般睁开眼睛。他伸手到水里试了试水温,还是温热的。
  他起身舒展身体,然后将邬玺梅从水中捞出擦干了身体重新抱回到床上,再将干净衣物给她换上。
  做好这些后,他朝门外吩咐,“请郎中来吧。”
  “是。”
  不大的功夫,福伯领了个须发皆白,但面色看着红润有光的郎中进了屋子。
  “有劳大夫。”罗域淡然说了句便将郎中让进里间,自己则坐到一旁坐榻上。
  郎中坐在床前给邬玺梅号脉,之后又查看过她的瞳孔,不觉捏须点头。
  罗域见他与其他郎中神色不太一样,起身问道:“大夫,她病况如何?”
  郎中道:“她中的毒,的确世间少有,且药性极烈。不过,她体内的药性能控制到现在,也是不易。敢问大人用了何药方控制其药性的?”
  罗域闻言,眼中闪现些许期待,吩咐福伯将药方拿来给郎中看。
  郎中看过后,点了点头,“不错。还好有此方止住了毒药的药性,不然老朽怕是也无能为力啦。”
  罗域闻言大喜,“这么说,大夫有方可医此毒?”
  郎中点头,“有是有,不过,如今她尚不能开口服药,故而老朽将在此药浴方子当中加入几味猛药,使其能尽快开口服药,到时老朽再开解毒的方子。”
  “好,那有劳大夫开方了。”
  郎中随福伯去开方,罗域将影子召唤而来,“你去查一下那个郎中。”
  “是。”
  是夜,影子再见罗域时插手,“恭喜大人,那郎中就是传闻中的解毒圣手。在来此之前,他一直在西南边陲,采毒菌以炼毒,听闻大人散布出去的消息后才赶来的。”
  罗域闻讯大喜,当即叫来福伯,“收拾出最好的客房,请神医入府居住。”
  ***
  罗域的奏章八百里加急很快到了京城,奏章先一步到了内阁,当一众阁臣看过奏章后大为震惊。
  “路炳辰竟被罗域给杀了?!”
  “罗域好大的胆,矫诏杀人,他这是要反啊。”
  “他盘踞北江镇多年,与外敌对峙而不退敌,借此年年向朝廷索要饷银,就知道其有不臣之心。我早说该将其革职问罪的……”
  “这马后炮就别放了吧,罗域狼子野心谁不知道?只不过要革他的职?谁能革的了他呀?之前也不是没派过大臣前去喧旨,就只是让他交出兵权,结果怎么样?他硬说那是假传圣旨,还将那大臣给杀了。又是先斩后奏,陛下能怎么办?只得说,那就是假传圣旨,以安其心。”
  “远的不说,前不久那黄熙不也借戏词让他交兵权吗?反被他当众羞辱,还又讹了一笔钱去。”
  “如今,他私占了平宁,其势更大,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届时他真的举兵造反,京师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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